柳五子以最快的速度,最大方的手筆把當晚的事情打聽了大概。
先是,凌空先回來,然後楚蝶舞追來求見,再然後,二人單獨相對,說了什麼不得而知,因爲凌空不想讓人知道。
接下來,楚蝶舞就傷心欲絕的走了。
再然後太后就來了。
很簡單的程序,柳五子在彙報的時候卻費盡了心思。
據實彙報會說自己什麼也沒打聽出來,不據實,那添了什麼才能不被發現?
柳五子皺眉想着,便又走進了,端木雨的榮華宮。
端木雨還沒有睡,而且大睜着眼睛,等待着柳五子的彙報。
這點柳五子一進內室就發現了。
情急之下,柳五子做了一個決定,順着端木雨的心思說。
於是,他忙一溜小跑上前,跪在了端木雨面前,假意勞累,喘着粗氣道:“太后主子,奴才打聽回來了。可是,太后主子聽了可不要生氣啊!”
端木雨聽了一驚,忙坐起了身子道:“你說。什麼事情都和你無關。”
柳五子嚥了一口吐沫,像是鼓起了極大的勇氣道:“奴才打聽到,那會王爺先回來,楚小姐就追了過來,王爺正在裡面更衣,她竟然直接闖了進去。”
端木雨皺眉道:“難道沒人攔着?”
柳五子忙道:“她在外面大喊大叫,奴才們怕王爺心煩,就讓她進去了。誰敢攔着。”
端木雨恨道:“一羣沒用的東西。”
柳五子馬上接着道:“奴才又聽說,那個楚小姐,不在外間候着,居然去了兩間,還把伺候更衣的隨從給攆了出來。”
端木雨“啊”了一聲道:“她那麼大膽?”
柳五子咬牙道:“是啊,嬌生慣養的什麼事情幹不出來。”
端木雨壓抑了一下自己的火氣,又道:“那後來呢?”
柳五子把頭一低,支吾道:“後來也沒什麼了。”
端木雨看了看柳五子道:“你扭捏什麼,有什麼快說,又不是你做的。”
柳五子聽了忙擡起頭道:“奴才要是說了,主子可不要一時氣急和相爺發生衝突啊,那可是因小失大!”
端木雨此時,心裡已經氣急,連忙道:“快說,不說自己掌嘴。”
柳五子齜牙乾笑了一下道:“後來,奴才聽說,裡間就傳出了王爺的呵斥聲,說:你幹什麼?把衣服穿好!你以爲本王是那些登徒浪子?滾出去。”
說着,柳五子再次乾笑了一下道:“後來楚蝶舞就那副樣子走了出去,然後就差點撞到太后了。”
“啪”端木雨心頭火起,無處可泄,順手把置在軟榻上自己養心用的玉如意扔在地上摔碎了。
柳五子做賊心虛,嚇得整個人一抖。
端木雨見了惱怒道:“膽小的東西,你說,這件事難道本宮就這樣坐視不理?”
柳五子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忙小心的說道:“那楚蝶舞是相爺的掌上明珠,既然,王爺也不曾爲她所動,就算了吧?”
端木雨恨道:“這種不要臉的女人要是不管,朝廷還有沒有王法了!”
柳五子不由得有些後悔,怕自己的幾句話把事情鬧大了,不好收拾殘局。
沒想到這次端木雨倒是理智的,輕聲道:“你說的也對,丞相是個有用的人才,不能就這麼得罪了。但是,本宮要是不罰她本宮就不是端木雨。”
說着,依舊滿臉的怒氣。
柳五子明白了,要罰楚蝶舞,一定要罰,但還不能讓丞相知道。
忙跪在那裡,想了起來,忽然,柳五子靈機一動,道:“不如,太后賞賜她吧。”
端木雨氣憤道:“糊塗,本宮要罰她,沒說要賞賜她。”
柳五子卻一如往常一樣陰險的笑了道:“當然要賞,她那麼漂亮,舞技那麼好,不賞她,她就要飛上天了。”
端木雨聽柳五子話裡有話,忙問道:“你是什麼意思?要怎麼賞她?”
柳五子忙道:“簡單,賞她好東西,奴才記得主子還有異域進貢來的手鍊一對,主子還記得嗎?”
端木雨聽了皺眉想了一下猛然道:“當然記得,記得那時候還是先帝看了好看給了本宮的。但是本宮佩戴了之後就開始頭暈,嘔吐,本來還以爲是有孕了,哪知後來有人說是那對手鍊有毒,只能觀賞,佩戴久了人會得病,嚴重時,還是昏迷,掉髮。嚇的本宮馬上褪了下去,埋在庫房裡了。”
柳五子嘿嘿笑道:“就是它了,太后還記得就好,還好這事,只有當時主子的身邊的人知道,現在也就只有五子和太后知道了。”
端木雨聽了也立即眉開眼笑道:“你是說要本宮把這對手鍊賞給她,讓她時時戴着?”
柳五子陰險的笑道:“一朵花要悄悄的枯萎,纔不會招人懷疑。”
端木雨聽了哈哈大笑,看着柳五子道:“真有你的,小五子,這計謀想的真好。”
說着,她長出了一口氣道:“本宮的心病又算了了一件。明早你去把那東西取來,直接派人送了丞相府去,要她經常佩戴。同時,你自己也去庫房領兩個金元寶拿着玩吧。”
柳五子聽了滿面是笑,忙用力磕頭道:“謝謝主子恩典。謝謝主子恩典。”
端木雨揮了揮手讓柳五子退下,這次,自己可以高枕無憂的安睡了……
第二天天色已經大亮,楚蝶舞還不想起來,只是覺得心情低落,渾身乏力,就想賴在牀上。
楚夫人心疼女兒,馬上過來探望,坐在楚蝶舞的牀邊,耐心的詢問楚蝶舞哪裡不舒服。
要不要府裡的大夫過來看看。
楚蝶舞只是搖頭,並不回答。
楚夫人見楚蝶舞眼睛紅腫着,心裡便有了幾分算計。低聲道:“是不是那個文王昨晚又欺負你了?”
楚蝶舞不耐的搖頭。
楚夫人卻心疼女兒道:“娘不是跟你說了,要是他欺負了你,你就說出來,娘給你做主,讓你爹給你要名分去。”
說着,認真的看着自己的女兒。
楚蝶舞,見自己娘這麼認真,心裡一動道:“娘,要是我喜歡的不是文王而是攝政王,爹還會給我做主,給我去要位分嗎?”
楚夫人聽了一愣道:“怎麼會不是文王而是攝政王?你什麼時候見過他?”
楚蝶舞只好道:“在文王府上的時候見過幾次,女兒就喜歡他了。而且,”說着,楚蝶舞又猶豫了,怕楚夫人罵自己。
楚夫人皺眉道:“而且什麼,快說吧。”
楚蝶舞想了想便鼓起勇氣全盤托出道:“而且女兒已經拒絕了文王的求愛,一心想嫁攝政王了,這事,文王也知道。”
楚夫人聽了面色一白,差點昏厥過去。
激動的拉了楚蝶舞的胳臂道:“當真?你真的得罪了文王爺?而且爲了得不到的攝政王?”
楚蝶舞朝楚夫人認真的點了點頭。
楚夫人想也沒想立即給了還半躺在牀上的楚蝶舞一個嘴巴。
聲音清脆,楚蝶舞把打得驚愣。
但隨即楚蝶舞反應過來,立即大哭道:“娘,你爲什麼打女兒啊?女兒哪裡做錯了嗎?”
楚夫人恨道:“糊塗的東西。文王有什麼不好,人又英俊,文采又好,長的也是風流倜儻。又不問政事。和文王在一起一輩子風流快活,不用擔心得勢失勢。那個攝政王有什麼好?人長的沒有文王英俊,脾氣也暴躁,還一門心思戀着一個死人。”
楚蝶舞聽着,不服道:“攝政王哪裡都好,手握兵權,在朝中無人不從。”
楚夫人冷笑道:“傻孩子,那是因爲皇帝尚小,需要他來威震朝野,要是再過十年,皇帝上大,你看會如何?立即會奪了他的權,培植自己的心腹。那時候,他恐怕會死的很慘。”
楚蝶舞聽了,搖搖頭道:“蝶舞不管,蝶舞就是喜歡攝政王,非他不嫁。”
楚夫人聽了眉頭皺到了一起,正要再說,只聽外面有人回道:“回稟夫人、小姐,宮裡來了旨意,要小姐出去接旨呢!”
楚夫人聽了一愣,驚訝的看向了自己的女兒,楚蝶舞則是心裡一慌,該不會是昨晚端木雨賜婚不成,睡了一夜,不是又想把自己賜給了別的什麼人吧?!
但是,這可是太后懿旨,因此,不管二人如何猜測還是不敢怠慢。
楚夫人忙一把拉起自己的女人,喊了丫鬟婆子給她打扮。
楚蝶舞也再顧不得什麼悲傷感懷,任由着下人們裝扮自己,心裡琢磨着會是什麼事情。
很快,楚蝶舞便梳洗打扮完畢。
楚夫人前後看了看,見還算端莊,便滿意的拉了楚蝶舞的手二人一起朝中堂走去。
那裡是府裡接待有身份的人的地方,宣旨太監一定是等在那裡的。
很快,二人便在一羣奴僕的簇擁下,進了正堂,果然,正中坐了一個太監,身邊放着一個托盤,由黃綢子蓋着。
見楚氏母女走了進來,忙站起身喊道:“相爺獨女,楚蝶舞小姐接懿旨~~”
二人聽了忙跪下,楚蝶舞跪在前,楚夫人跪在後。
那太監看了看楚蝶舞,然後端起了托盤道:“傳皇太后口諭,昨夜見楚蝶舞獻舞,甚是可愛,今賞賜楚蝶舞金步搖一隻,異域進貢手鐲一對。望能好好習舞不辜負皇太后的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