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言此語一出,面前的兩個人都愣住了。
楚相忙揮退了剛剛跑過來的下人,低聲追問道:“王爺醉了,王爺剛剛說了什麼?”
凌言點點頭道:“本王是醉了,便說些醉話吧。”說着,把頭湊向二人道:“你們可知,皇太后心裡面裝着誰?”
楚蝶舞忙道:“還能是誰?當然是皇上!皇上年幼,朝政需要輔佐,皇太后滿心思都是怎樣照顧好皇上。”
楚勉卻捋了鬍鬚道:“非也,老夫認爲該是先帝,先帝與太后是少年夫妻,感情深厚,又西去沒幾年,皇太后心裡裝的定是先帝。”
凌言聽了,卻又笑了,故作神秘的又喝了一口酒才道:“你們都錯了,據本王知道,輔佐皇帝盡心盡力的只有兩人,一個是攝政王凌空,再就是相爺你了。”
楚勉聽了,面色一紅,道:“王爺謬讚。”
凌言笑了,繼續道:“至於先帝與皇太后的感情,小王只能說,當初,是先帝、攝政王、皇太后常在一起玩耍,攝政王曾向太后求愛,皇太后很是心動。但皇太后爲了能做皇后拒絕了攝政王,嫁給了先帝。先帝對她極其寵愛,二人也算琴瑟和諧,只是先帝早逝。這後來的幾年,皇太后獨守空房,形單影隻,又每日面對舊愛,這心裡裝的可就不是先帝了。”
說着,凌言陰陰的笑了。
楚勉看了看楚蝶舞,又皺眉思索了一番,忽然恍然大悟道:“王爺是說,那晚小女獻舞與攝政王眉目傳情,皇太后也看到了?”
凌言舉了酒壺喝了一口,才道:“相爺你也醉了。說起了醉話。”
楚蝶舞面色一紅,吶吶道:“蝶舞哪有跟攝政王眉目傳情,而且,王爺也拒絕我了,說完了滿臉的惆悵。”
楚勉一聽,驚訝道:“拒絕你了?什麼時候?”
楚蝶舞見自己無意識說漏了嘴,忙道:“沒什麼時候。”
哪知楚勉立即怒了道:“快說,什麼時候?你又做了什麼蠢事?”
楚蝶舞從未見自己的爹爹生這麼大的氣,嚇的一下子跪在地上道:“爹爹恕罪,就是進宮那晚,王爺袍子溼了,曾去換裝,蝶舞也離席了,但沒有出宮,而是去了攝政王所去的威武殿,同王爺表白。哪知,王爺說自己心有所屬,拒絕了蝶舞,蝶舞沒做別的事情啊。”
說着,楚蝶舞哭了起來。
楚勉聽了卻怒道:“糊塗,有文王爺在,有爹爹在,什麼時候要你自己去表白。”說着,舉起了手掌就要打楚蝶舞。
楚蝶舞嚇壞了,眼淚涌出來,馬上哭了。
這時,楚勉又向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道:“這件事,皇太后可曾知情?”
楚蝶舞道:“女兒出來的時候,心裡極度難過,差點撞上了皇太后,她應該是知道的。”
楚勉聽了,面色一白,收回了手,擡起腳,一腳踢向了楚蝶舞,大罵道:“混賬,你要害我們楚家滅門了!”
楚蝶舞被楚勉一腳踢得栽在了一邊。
痛哭失聲。
凌言忙道:“相爺息怒,這些都是猜測,也許沒有那麼嚴重,也許這對手鍊只是仿製品,根本沒毒。”
說着,凌言對楚蝶舞道:“把手鍊摘下來,給小貓、小狗什麼的小動物戴上,三天就能看的出來。”
楚勉聽了,點點頭,喊道:“來人,把夫人的小狗抱一隻過來。”
隨從忙遠遠的應了去了,然後很快抱來了一隻小狗,楚勉讓楚蝶舞把手鍊褪下來,給小狗的兩個前爪套上,然後吩咐了專人在無人處看着養三天,不得別人接近和看到,尤其是夫人,不能讓夫人去看小狗。
隨從應了,抱了套了手鍊的小狗就去了。
凌言看了還在哭泣的楚蝶舞一眼,態度可親道:“別哭了,回去睡吧,有沒有毒過幾天就知道了,所幸的是你才戴了一天,有沒有都影響不大。”
楚勉深深的嘆息了一聲,楚蝶舞抹了眼淚,看了看自己的爹爹,等候着楚相的吩咐。
楚相想了想,面色逐漸恢復了平靜道:“蝶舞,你回房去歇息吧,最近無事不要出府,這件事也不要向別人提起。”
楚蝶舞無力的應了,又施了禮,才踉蹌了步子去了。
待楚蝶舞走的沒了蹤跡,楚勉忽然站起身來,“噗通”跪在凌言面前道:“老夫謝王爺大恩大德,若非王爺提點,老夫的全家就被這無知的逆女給害的身首異處了。”
凌言見了,忙起身親自扶起楚勉道:“相爺不必多禮,本王也是閒來無事,四處管些閒事罷了。”
那楚勉卻正色道:“世人都說,文王凌言只具文采,不懂政事,只會沉湎在溫柔鄉里,半點不能相信。可老夫卻認爲,王爺乃是棟樑之才,有擎起天下的能力。以後,不管王爺做什麼,只要用得着楚勉的地方,老夫一定盡全力的支持。”
凌言聽了,這次真是會心的笑了,自己費了這麼多的努力,等的就是楚勉的這句話。這朝中,別的人都好收買,只有楚勉老奸巨猾又極有手段和勢力,只能是智取。如今,他已經歸順,自己真的可以預備最後的決戰了!
楚勉見凌言笑而不語,急道:“難道王爺不信楚勉的真心?”
凌言笑道:“當然相信,本王不但相信,還會讓送給楚相一份厚禮。”
楚勉忙道:“楚勉惶恐,楚勉不敢受王爺的禮。”
凌言笑道:“這個禮你只管收着,你收的起,”說着,凌言俯在楚勉的耳邊低語了幾句,然後笑了。
楚勉竟然激動的重複道:“難道王爺真的打算讓小女嫁給攝政王爲妃?”
凌言點點頭道:“嫁不嫁你們說了算,但這個訂婚本王準了你們的。”
楚勉激動道:“王爺大德,楚勉銘記,將來必定犬馬相報。”
凌言馬上笑答:“跟着本王,本王保證,相爺將來的權利比今天大的多。”
說完,神秘的笑了,便起身告辭。
楚勉聽了,滿面是笑,俯身送出去好遠。
凌言見楚勉已經送出了竹園,便制止了楚勉繼續相送自己坐了轎子走了。
看着凌言離去的背影,楚勉恢復了滿臉的冷漠,低聲道:“既然你們已經開戰,老夫只能站在看重老夫的一邊,放心,爲了我們楚家,老夫也會盡力幫你達成心願的。”說着,嘆息了一聲,朝自己的屋子而去了。
凌言坐了轎子出府,卻不想到了快到大門口的時候,暗處閃出了一個黑影,攔住了轎子的去路。
隨從不耐道:“什麼人?快開。”
哪知那個人自黑暗中朝前走了幾步,並出聲道:“是我,楚蝶舞,本小姐有話想對王爺說。”
隨從一愣,便想回身稟告凌言。
凌言卻直接出聲道:“讓楚小姐上轎說話,你們都回避吧。”
轎子落地,所有人都閃了開去,只有楚蝶舞還是那身舞衣,翩翩走了過來上了轎子。
二人同以往那樣同坐在一起,凌言微笑問道:“大小姐意欲何爲?”
楚蝶舞面色無波,只是冷冷的說了一句道:“我答應你。”
凌言似乎沒聽清,又問了一句道:“你說什麼?”
楚蝶舞聲音清晰,一字一頓道:“我答應你,只要你幫我嫁給攝政王,幫蝶舞了了心願,氣死那個端木雨。我楚蝶舞願意和你達成約定,事成後無條件的爲你做一件事情。”
凌言聽了,滿意的輕笑。
然後伸出手在楚蝶舞的面頰上掐了一下道:“只要你願意就好,這件事要用非常的手段才能達成,你要有些決心。”
楚蝶舞忙答道:“放心, 我前後思考過的問題,不會有變。”
凌言似乎很是滿意,又對楚蝶舞道:“三日後,若是你的狗死了,便來找我,本王有計謀給你,若是狗安然無烊,小姐就不必去了。”
楚蝶舞點了點頭。
凌言溫柔的說了一句道:“回去吧,很晚了,本王也要回府了”
楚蝶舞便又點了一下頭,道:“那蝶舞告退,我們三日後見。”
說着,自己起身走了下去。
又消失在夜色裡。
凌言無聲的笑了,欣喜淹沒了他的身體。
沒錯,這就是自己想要的結局,父女兩個都表示了要效忠。
凌空,端木雨,你們等着,下一步本王有精彩的好戲等着你們參與呢。
想到此,凌言大笑,然後喊了自己的隨從回來,又讓轎伕繼續擡轎,很快回了文王府。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三天過去,楚勉親自喊了隨從來問那隻狗的狀況。隨從耷拉了腦袋道:“那狗已經死了。而且三天中有兩天沒有吃東西,狗毛掉了一地,死狀非常悽慘。”
楚勉聽了哈哈大笑,道:“死賤人,你好狠。”
然後便坐了轎子去了凌言的府邸議事。
楚蝶舞也計算了日子,怕實驗的不準確,耐着性子沒有提前問,待三日到了,也是把那人養狗的人叫來回話,那人回了和楚勉一樣的話,並且把那對手鍊給楚蝶舞送了回來。
楚蝶舞不能相信一般的看着手鍊,喃喃道:“這都是真的?這都是真的?”
那人忙點頭道:“那狗埋的不深,小姐要看,小的可以幫你挖出來。”
楚蝶舞聽了搖頭嘆息道:“罷了,罷了,本小姐知道了。”
收下了手鍊,又叮囑了這事不能讓別人知道,便把手鍊置於無人的房間,然後換了鄭重的衣衫,也坐了轎子過了凌言的府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