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四回 當年舊事

高嬤嬤嘴雖被堵住了,手腳也失去了自由,腦子卻還能動,幾乎是一瞬間,她便已猜到必定是自家娘娘與二爺東窗事發了,可二爺不是說,一定能萬無一失嗎,怎麼會在最後關頭,東窗事發功虧一簣了呢?

她心裡大是着急,卻什麼事都做不了,只能暗暗在心裡祈禱,老天爺可千萬要保佑她家娘娘和二爺度過這一劫啊,倒是她自己,她根本顧不得。

可高嬤嬤能這般忠心,唐嬤嬤卻做不到,她與睿郡王妃之間的感情,本就不若高嬤嬤深厚,何況睿郡王妃向來都更倚重高嬤嬤,弄得她在高嬤嬤面前也只能做小伏低,久而久之,她心裡又豈能沒有幾分怨氣與不平?

既有經年累月的怨氣與不平,在自己遇到生死關頭時,自然不必有太多的猶豫與遲疑,便做出了於自己更有利的選擇來,尤其週四平帶去審她們的兩個人,都是軍中折磨人的高手,什麼剝皮啊挖眼珠啊抽筋啊……連那些個打小兒便受到最嚴酷訓練的死士殺人細作們都經熬不住,更遑論唐嬤嬤一個養尊處優,日子比尋常人家夫人太太日子還過得的婦人。

才只受了兩輪刑,便在高嬤嬤嘶啞的怒吼聲:“賤人,你竟敢背叛娘娘,我殺了你……”,和恨得能出血的眼神中,痛哭流涕的鬆了口:“我招,我都招,求你們饒了我罷……”

高嬤嬤只聽得週四平說睿郡王妃與宇文信壞了事,便知道他們母子果然是被抓了現行,在劫難逃了,尤其是她家娘娘,王爺或許還能想着“虎毒不食子”,饒二爺一條性命,她家娘娘卻死定了。

誰知道形勢已經這樣壞了,唐家的那賤人還火上澆油,不過才吃了一點兒苦頭,便鬆口把當年那些有的沒的都招了,枉費娘娘這些年一直厚待她,不但讓她穿金戴銀呼奴喚婢,連她的男人兒孫都跟着吃香喝辣住大宅子,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老天爺怎麼還不劈一道雷下來,活活劈死了她!

只可惜不管高嬤嬤如何嘴硬如何憤怒,她與唐嬤嬤還是很快被帶到了銀安殿,接下來等待她們的會是什麼命運,不言而喻。

很快週四平便出來了,單手拎起唐嬤嬤便又進去了。

睿郡王妃彼時已從慌亂與憤怒中醒過了神來,想着唐嬤嬤既這麼快便答應招了,可見一定受到了很可怕的刑罰,她也許可以從“屈打成招”這一點上來做文章。

奈何唐嬤嬤被提進來扔到地上後,睿郡王妃定睛一看,卻見她渾身上下,連一處受了傷的地方都沒有,只除了臉色有些慘白,眼神有些渙散以外,這樣的狀態,誰會相信她是被屈打成招的?

睿郡王妃只得恨聲罵道:“狗奴才,你願意招什麼,本宮行得正做得端,做過的事就一定會承認,你有什麼可招的?你休想污衊本宮,你背後的人也休想,本宮如今是虎落平陽了,卻還輪不到你一個狗奴才落井下石,只要本宮願意,不但你,連你的丈夫兒女並一應親人,都可以立時滅了,不信你就試試!”

這話只差明擺着威脅唐嬤嬤了,唐嬤嬤豈能不怕,瑟縮着肩膀,又有些猶豫了。

她並不知道睿郡王妃與宇文信到底壞了什麼事,他們母子那樣大逆不道的行徑,常人連想都不敢往那上面想,她只當是當年的事讓宇文修或是宇文倩查了出來,所以擺出這麼大的陣仗,定要睿郡王主持公道,可那畢竟是那麼多年前的事了,王爺就算再生氣,難道還真能廢了王妃,不要二爺這個兒子了?至多冷王妃和二爺一段時間也就罷了,到頭來,真正遭殃的還不是他們這些做下人的,還不是她和她的家人們。

於是抿了抿脣,就想反口,總不能當着王爺的面兒,大爺的人還敢對她用刑罷?

只是念頭纔剛閃過,唐嬤嬤就聽得旁邊的週四平咳嗽了一聲,不過一聲短促輕微的咳嗽聲,卻讓她又是一陣瑟縮,想到了方纔週四平就是這樣面無表情的讓人生生掰斷了她兩根手指的。

唐嬤嬤掩藏在衣袖下早已痛得麻木了的斷指,瞬間又尖銳的疼痛了起來,不順王妃娘娘和二爺的意,以後纔會送命,不順眼前這尊煞神的意,卻有可能現下就喪命,而且死前還得受盡折磨……

她正猶豫不決,一直沒說話的睿郡王忽然冷聲開了口:“你把你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從頭招來,尤其是有關當年先頭王妃的死因,只要你從實招來,本王保你和你的家人都性命無憂!”

雖然睿郡王心裡已有了判定,但他總要最後證實一下自己的判定,他不會錯殺一個好人,卻也絕不會放過害自己髮妻和自己的壞人,不管是誰!

唐嬤嬤聞言,暗忖王爺都親口這般說了,看來這次是真惱了王妃,也許王妃真翻不了身了?可誰知道,王爺會不會她什麼都說了,卻又反悔了?主子們隨口一句話,於他們做下人的來說,卻極有可能就是一場滅頂之災。

她這點心思,豈能瞞得過同是下人,靠察言觀色爲生的崔公公,忙道:“王爺千金之軀,一言九鼎,既說了會保你和你的家人性命無憂,就自然會做到,你還有什麼可顧慮的,還不快把你知道的,都從頭至尾細細招來!”

唐嬤嬤這纔沒了顧慮,小聲說起來:“回王爺,當年的事,奴婢其實只知道大概,並不是箇中的每一個細節都知道,那時候,奴婢雖得王妃看重,終究還是及不上高嬤嬤,若不是高嬤嬤一個人支應不過來,王妃只怕也不會讓奴婢參與,當年……”

當年睿郡王妃還是待字閨中的嬌小姐,客居在外祖家,隔壁住的,恰是先睿郡王妃唐氏,那時候唐氏便已與睿郡王定了親,只等來年春天嫁進睿郡王府做世子妃了。

唐氏家世既好,人還生得漂亮,楊氏在外祖家住得久了,自是對她的大名如雷貫耳,還以爲她是個何等高傲不易接近之人,不過這樣的天之驕女,目無下塵不易接近也是人之常情,人家的確有那個本錢。

卻沒想到,二人無意見過一次後,才發現唐氏性子極好,不但一點天之驕女的驕矜之氣都沒有,反而十分溫柔體貼,遇事也極會設身處地的替別人着想……楊氏本就是個精明人,以前是貼不上人家,如今既有機會貼上去了,自然不會白白錯過。

之後便時常與唐氏有來有往,時間不長,便處出了幾分真情誼來,當年唐氏出嫁,她雖不夠格兒去唐家道喜,——因爲她的外祖家便既不夠格兒與唐家往來,又沒有憑着鄰里鄰居的優勢,與唐家處出香火情來,卻也送了唐氏一對親自繡成的鴛鴦枕頭和四條帕子,想着等唐氏在睿郡王妃站穩腳跟後,若還沒忘記她,提點擡舉她一二,她便可以也嫁入高門了。

直至唐氏三朝回門之前,楊氏都對她只有歆羨,並無妒忌,因爲知道人的命天註定,她妒忌也是妒忌不來的,何必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

可唐氏回門當日,從孃家返回王府時,楊氏鬼使神差的帶着貼身丫鬟,悄悄兒去了外祖家的大門後,卻剛好隔着門縫,看到了紅衣盛妝、人比花嬌的唐氏。

也看到了親自扶她上馬車的睿郡王,那麼英俊、貴氣、雍容的一個人,臉上的笑卻是那般的溫柔,那般的和煦,就像冬日裡的陽光一般,再厚的冰雪被那樣的陽光一照射,也要立時融化了。

楊氏的心當時便“砰砰”狂跳起來,她只覺得冥冥中有股力量,在牽引着她往外走,如今想來,那股力量應該就是緣分與天意了。

之後她一直都精神恍惚,到晚上躺到牀上時,眼前更全部都是睿郡王的臉和他的笑,以致夢裡都是他的身影,只不過,他身邊的人,換成了她,而不再是唐氏。

從夢中驚醒過來後,楊氏很清楚的聽到了自己心底的吶喊,她要做睿郡王妃,她要取代唐氏在睿郡王身邊的位子,本來她除了家世不如她,便樣樣不比她差,不是嗎?之前她信奉“人命天定”,如今她卻是爲了自己餘生的幸福,要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以自己的親身經歷,告訴老天爺和世人,什麼叫做人定勝天了!

然決心很容易下,真要實施起來,卻比登天還難,楊氏一無背景二無人脈,又因是客居在外祖家,很多事都力不從心,甚至連門都輕易出不得,又要如何人定勝天?忙活了將近一個月,連唐氏的邊兒都沾不上,就更不必說睿郡王了。

更糟糕的是,她父親忽然打發了人帶着自己的親筆信來接她回去,信上說的是家裡老太太想念孫女兒了,想接了她回去承歡膝下,但楊氏自己卻知道,父親這是已替她看好了人家,至少已有了候選人,所以特意接她回去相看,若是雙方都滿意,她的親事便可以定下來了。

楊氏打小兒便心比天高,不然也不會巴巴的上京來客居在外祖家了,就是想在盛京覓得一個如意郎君,他們當地自然也有青年才俊,可怎麼能與盛京城的青年才俊們相比?就更遠遠不能與睿郡王世子那樣的天之驕子人中之龍相比了!

但父親的命令,她也不能違背,外祖家更不可能接人的人都上門了,還留着她不放,她畢竟姓楊。

於是只能帶着滿腔的遺憾與不甘,長途跋涉的回了自己的家去,心裡還在想着,也許離得遠了時間長了,自己就把該忘的都忘了,以後能安安心心過自己的日子了呢?那於自己來說,也不失爲一樁好事。

只可惜回到家裡後,楊氏發現自己還是怎麼也忘不了睿郡王,她父親給她看好的幾個所謂“青年才俊”,更是從長相到氣度到家世到人品,哪哪兒都給睿郡王提鞋也不配,楊氏越想忘記,就記得越清楚,記得越清楚,就越不甘心……如果不能一償所願,她活着還有什麼意思,還不如死了算了!

楊氏很快便“病倒”了,一開始只是小病,後來便瘦得皮包骨頭,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了,那些原本中意她的夫人太太們,漸漸便都打消了聘她爲媳的念頭,這樣病病歪歪的,便能順利娶進門,恐也不是個有壽的,指不定還於生育有礙,何況還極有可能,等不到人進門,便一命嗚呼了,那自家豈不是什麼都沒得來,反而給兒子落了個“克妻”的名聲?

楊母又氣又急又心疼,什麼法子都想過,僧道尼也請遍了,通不管用,只差哭瞎了眼睛,而此時離楊氏第一次見到睿郡王,已是過去快兩年了。

楊氏心裡比自己的母親更着急,眼見她年紀一日大似一日,又落了個病弱的名聲,再這樣下去,睿郡王便是續絃,也萬萬輪不到她了,那她的心機豈非都白費了,她的美夢也一輩子都實現不了了?

她只能擇了個合適的時機,咬牙把一切都向母親和盤托出了,末了哀哀的哭求母親:“若不能美夢成真,情願一死,求孃親成全,助我一臂之力。”

楊家內外遠近十幾房,妯娌間明裡暗裡的攀比多了去了,楊母既不居長楊父的官職也不算高,她在妯娌間便難免有被人明朝暗諷,甚至是吃暗虧的時候,久而久之,便養成了楊母爭強好勝的性子,從來事事都不肯落後於衆妯娌之前,對自己的幾個兒女更是嚴格要求,就想着兒女們能出人頭地,爲她爭光添彩。

這也是她爲何會最疼愛楊氏的緣故,這個女兒打小兒便是美人胚子,長大了更是聰明機敏得緊,差不多的男兒尚且及不上她,指不定將來她的榮光與富貴,都得系在她身上。

所以聽了楊氏的話,楊母在經歷了最初的痛心疾首後,便很快冷靜了下來,想起整件事情的可操控性來。

雖說的確很難,但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只要她們操控得當,女兒也不是就真一點當王妃的機會都沒有,那可是堂堂王妃,天下一等一尊貴的人物,她若成了王妃的母親,楊家上下甚至族裡上下,又還有誰敢奚落她嘲笑她們母女,有誰敢不捧着她敬着她,還有誰敢在她說東時,非要逆着她的意思說西?

楊母權衡一番後,到底咬牙答應了楊氏的要求,助她一臂之力。

待母女兩個商量了一番細節後,楊母便擇了時機告訴楊父,說自己打算儘快帶楊氏上京去求醫,盛京到底是大鄴最繁華的地方,人傑地靈,自然大夫的醫術也更高明,指不定還能設法求得太醫爲女兒診治,那女兒豈非病癒有望?

楊父一開始並不同意,他對楊氏也自來疼愛,只說女兒都病成那樣了,哪還能長途跋涉舟車勞頓,萬一路上有個好歹,可就真要成爲孤魂野鬼了,就算死,好歹也該讓她死在自己的家裡,不留遺憾。

但架不住楊母說如今最壞的結果,也不過就是死了,與其留在家裡等死,倒不如上京去試一試,萬一就試出一條生路來了呢?那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不到最後關頭,她絕不會放棄!

楊父卻不過她,只得安排人打點好了一切,擇日送了母女兩個上京,自然還是住到了楊母的孃家去,與唐家仍是鄰居。

既是鄰居,唐家的一些消息便瞞不過楊氏母女的耳目,楊氏這才知道,唐氏已替睿郡王生了個女兒,如今又有身孕了,且二人是盛京城出了名的恩愛夫妻,滿盛京誰不讚一聲睿郡王疼愛妻子,睿郡王妃好福氣?

楊氏妒忌得發狂,她在過去的兩年時間裡幾度痛不欲生,堅持不下去了,而她爲之痛苦的源頭,她爲之痛苦的那個人,卻別說知道她的痛苦了,甚至連她這個人的存在都不知道,只一心與妻子過着雙宿雙飛的生活,還很快便有一半的可能性兒女雙全了……老天爺實在太不公平了,她不想恨唐冰月的,可她要怎樣才能不恨?!

不過楊氏到底忍住了心底熊熊的妒忌與恨意,多的時間她都等過了,不差三月兩月的,何況唐氏懷着身孕,婦人生孩子,本就是一隻腳踏進鬼門關的事,誰知道她能不能熬過這一次?只要她熬不過了,她離王妃之位,離她心心念唸的那個人兒,自然又更近一步了。

楊氏母女遂開始悄悄兒活動開來,先是由外自內收買唐家的人,在與唐母跟前兒一個頗得用的嬤嬤搭上話兒後,便開始通過那個嬤嬤,瞭解唐氏身邊如今都有哪些服侍的人,各自家裡的情況並唐氏的習性等了。

楊母作爲出嫁了的姑太太,夫家也算顯赫,關鍵出手還大方,自然在其孃家混得比楊氏如魚得水得多,要出門也比楊氏容易得多了,她既安了心進京替女兒籌謀前程,且深諳“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帶進京來的銀票細軟自然也不是小數目,所以才能沒費什麼周折,就撬開了唐母跟前兒得用嬤嬤的嘴,在大把的銀子面前,絕大多數時候,所謂的“忠心”都是不堪一擊的。

母女兩個活動了三四個月,終於與唐氏跟前兒一個得用的丫鬟也搭上了話兒,那丫鬟卻是個無親無故的,唯一的牽掛便是外面的一個遠房表哥,可對方卻是童生,萬萬不可能娶她一個丫鬟,哪怕她是王府的丫鬟也不可能,所以那丫鬟心心念唸的就是放良,等她是良民了,又有大筆的嫁妝傍身,她自然也就可以如願嫁給表哥,便是她那姑母,也定不會再嫌棄她,只會捧着供着她了。

那丫鬟既有弱點,收買起來便沒多少難度,拿了楊母的好處,便開始依計行事起來。

其時唐氏已懷孕七個多月,很快就要臨盆了。

卻聽那丫鬟說,她某日某時恍惚聽得世子爺跟前兒的小廝們悄悄兒議論,外頭那一位奶奶是何等的溫柔美貌,何等的討世子爺喜歡,雖出身差了些,但只要世子爺喜歡,願意擡舉她,出身再差都不是事兒,只等其有了身孕,生下兒子後,必定就要接進府裡來,將來指不定還能掙個側妃娘娘當呢云云。

唐氏懷着身孕的人,懷相又一直不大好,精神難免恍惚,心思也難免重些,一開始還沒有相信那丫鬟的話,世子爺待她有多好,別人不知道,她還能不知道嗎,而且她已替他收了人在屋裡,他何必捨近求遠,非要去外面胡來,還學那些不成器的養什麼外室呢?她在他心裡,難道是那等善妒不容人的人嗎?

可到底已埋下了懷疑的種子,只是卻一個人也不曾告訴過身邊的人,在睿郡王跟前兒更是絲毫也沒有表露出來罷了。

之後唐氏便悄悄兒留起心來,睿郡王的作息還是跟以前差不多,並沒有什麼變化,晚間更是從來沒歇在外面過,身上也從來都乾乾淨淨的,連一根女人的頭髮絲兒都沒沾上過……一度讓唐氏懷疑,自己是真多心了。

奈何不但那丫鬟又與她說了兩次自己聽到的小廝們的悄悄兒話,她自己也在某日逛園子時,聽到了幾個婆子嚼舌根,說‘世子妃雖美,但山珍海味日日吃也會吃膩,不定什麼時候,便會有新人進門了’,婆子們粗俗,說着說着還怪笑起來,說‘指不定如今世子爺在外面就有了人也未可知,畢竟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之類。

她們也許是說者無心,唐氏卻是聽者有意,強撐着回了屋裡後,躺了半日才稍稍緩過來,待晚間睿郡王回來後,便笑着以玩笑的語氣說起替睿郡王收人的事來,“珍瓏雖還算可人意兒,到底只是個丫鬟,也許難以讓王爺滿意,不然王爺何以一個月去不了她屋裡兩三次,若王爺自己有中意的可人兒了,不管是府裡還是府外,都只管告訴妾身,妾身一定會拿她當自己的妹妹來對待的。”

睿郡王外面根本沒人,自然一力否定了唐氏的話,還讓她別多心,自己這陣子是公事太忙了,纔會少了陪她的時間,等他忙過了這一陣,便有更多的時間陪她了,——他卻是真心喜愛唐氏的,因爲喜愛,對旁的女人自然難以產生興趣,哪裡會想到,有人會花幾年的時間,處心積慮的算計他們夫婦呢?

偏唐氏聽了他的話,反而越發多心了,世子爺得多喜愛外面那一位,纔會不捨得輕易接她進府,就怕她進府後,受自己這個主母的磋磨,定要她有了兒女傍身後,才肯接她入府?那她這個正妻算什麼,過去這兩年來的恩愛和他說過的那些甜言蜜語又算什麼?

唐氏終於起了心,要摸一摸外面那一位的底了,她從來沒有過害人之心,但至少,她也該做到知己知彼,也省得回頭自己一敗塗地了,卻連是敗在誰手上,怎麼敗了的都不知道。

只是她還未及動手,就先收到了一封信,一封也不知怎麼輾轉送到了她面前,帶着淡淡茉莉花香的信,上面的字跡十分娟秀,是一手極出色的簪花小楷,一看便知道是出自女子之手,而能寫出這樣一筆好字的女子,不難想象也是如何的秀外慧中,也就不怪世子爺會喜歡了。

唐氏心裡酸澀難當,強撐着看完了信,卻是那一位約她出門一見,說彼此其實是舊識,她也是不得已云云,只求唐氏能屈尊出去容她面呈心跡。

唐氏既生氣又納罕,生氣的是對方一個外室,竟敢先挑釁到她頭上了,真以爲世子爺喜歡她,她就可以誰都不放在眼裡了?又氣睿郡王,若不是有他縱容,對方又怎麼敢如此恃寵而驕?

納罕的則是,對方說是她的舊識,可她的舊識個個兒都是官家小姐,大家閨秀,誰能做出如此沒臉沒皮之事來?

想了想,到底還是決定去赴約,直接與對方面對面,親自探對方的底細去。

遂在約定的時間,只帶了那個知情的丫鬟,和自己另外兩個心腹嬤嬤,坐車去了約定的地方。

萬萬沒想到,對方竟會是楊氏,可不與她是舊識嗎?可她楊雨薇就算家世稍遜於盛京的大家閨秀們,那也是書香人家的千金小姐,怎麼都能嫁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做正妻,爲什麼要自甘墮落,做別人的外室,那個別人還是她昔日姐妹的夫君呢?且她不是兩年前就回家去了,又是什麼時候回了京,什麼時候與王爺……她這算不算是遭到了夫君和昔日姐妹的雙重背叛?

唐氏當即搖搖欲墜,連自己是怎麼撐着回了王府的都不知道。

當天晚上,她便因胎氣大動早產了,弄得一屍兩命,縱最後在棺材裡生下了兒子,兒子也落了個“鬼之子”的名頭,幾度差點兒活不下去,追隨她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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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死了,真的熱死了,明明都立秋了,反而更熱了,老天爺肯定瘋了,笑着哭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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