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坑兒子的攝政王

聽說明樂醒了,當天下午張氏就上門探望。

彼時兩個娃娃剛吃完奶,奶孃要抱下去卻被明樂阻了——

她是半刻也捨不得孩子不在身邊,恨不能一直盯着不撒眼。

宋灝書房裡有新的公文要處理,不能一直陪着,就囑咐了長平,最多再過半個時辰一定要把孩子抱走好讓他媳婦安心休息。

“四嫂來了!”見到張氏進門明樂便要欠身。

“你快躺着,別動,都是自家人,沒這麼周全的禮數。”張氏連忙快走兩步攔住她,將她重新安頓回牀上躺着。

明樂也不勉強,順從的躺會牀上,笑道:“我聽阿灝說,四哥和四嫂昨兒個就來過了。”

“是啊,這不是趕着來給你們道喜呢麼,不過那會兒你正睡着,就沒好意思吵你,”長平搬了繡墩過來,張氏挨着牀邊坐了,看了看她的氣色不錯,還是聞道,“如何了?可還有哪裡不舒服的?這月子裡最是要緊的時候,你若是哪裡不適,千萬不要忍着,定要叫太醫過來看了纔好。”

“府上有柳揚呢,這幾日他都是早晚定時過來給我請脈,說是一切都好,勞四嫂掛心了。”明樂道。

“那就好!”張氏點頭,遂又囑咐了一些她月子裡該注意的事情,閒聊了兩會兒便不覺的把話題移到孩子身上。

看着牀上睡的香甜的兩個娃娃,張氏也是露出由衷的笑意來:“真是可愛,要不都說你和五弟都是有福氣的,一胎就生了兩個大胖小子,我嫁進禮王府這幾年這也只是第二次見到又生雙生胎的,上一回是三年前鴻臚寺卿家的胡夫人生了一對兒龍鳳胎,當時就是羨慕的緊,沒想到你這兒又遇上了。”

“四嫂如今也是兒女雙全了,羨慕我們做什麼?黎兒懂事,韻兒乖巧,我還羨慕的緊呢,也不知道我這兩個都是個什麼脾性,要是兩個淘氣包可是要頭疼了。”明樂也笑。

孩子還太小,這兩天也只是吃飽了就睡,還沒有精神鬧騰,不知道再稍微長大一點會是個什麼性子。

“這話說的倒是,生孩子這種事靠的都是緣分!”張氏道,看着孩子皺巴巴的小臉,目光裡滿是慈愛,“兩個小傢伙倒也安靜,你也用太擔心了,男孩子嘛,就算是調皮搗蛋一些也沒什麼,等他們再大一些,自有五弟管教着,還敢來鬧着你不成?”

“嗯,都還早着呢,也不急!”明樂道,“怎麼沒帶着黎兒和韻兒一起過來?我也有日子沒見到他們了。”

“韻兒聽說你給生了兩個弟弟是吵着要來呢,我想着這會兒你纔剛生產完,孩子又小,怕她沒輕沒重的便沒帶着她,等過幾日吧。”張氏笑道,突然想起了什麼就稍稍斂了笑容看向明樂,“對了,宮裡太皇太后那裡——”

明樂聞言,臉上表情也是微微凝重,道:“當天晚上阿灝已經着人進宮報喜了,昨兒個我一直睡着,長平說母后差了身邊的齊嬤嬤來看過了,還賞下好些的補品藥材。現在我也不方便,回頭等出了月子再帶兩個孩子進宮去給她老人家瞧吧!”

宋灝是姜太后唯一的兒子,在所有人看來,他們母子之間的感情都該是不一般的。

現在明樂喜得雙生胎,雖說是不合規矩,但在張氏看來,姜太后就算是來王府上看看也在情理之中。

而明樂雖然沒說,心裡也對姜太后的心態有些拿不準。

不過姜太后畢竟是長輩,兩人就又默契岔開了話題,聊起些家長裡短的瑣事。

說到齊家的時候,張氏的臉色不覺的就沉了下來道,“齊家的那個小賤人嫁了,就在昨天。”

“嗯?”明樂一愣,倒是沒想到她會突然提起這茬兒。

魯國公畢竟是三朝老臣,就算那齊茹茵再怎麼可狠可惡,她和宋灝也不會爲了這麼個上不得檯面的女人去公然給魯國公難堪,所以事情既然已經當面交到了國公夫人手上,那日的宮宴之後明樂就沒再理會了,這會兒突然聽張氏提起,卻是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張氏但凡想起那日齊茹茵的作爲就覺得心裡窩火,道,“齊家女兒的名聲本來就不好,偏生的那齊茹茵又不知自愛橫生事端,國公夫人也是知道她得罪了你,想必原也是替她打算,便遠遠的替她說了肅州刺史家家裡的嫡子,想要把遠遠的嫁了好避開這京城之地的風波,可是那小賤人偏生的還不領情。聽說昨兒個花轎臨門還又哭又鬧的說不嫁,當着一衆客人的面又弄了個沒臉,最後把國公夫人給氣的狠了,直接綁着送花轎給擡走了。”

張氏這話說的頗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意思。

因爲齊寶茹的事,齊家女兒的名聲在京城之地已經臭的一塌糊塗,若不是齊家出了這樣醜事,他家的女兒定是要嫁進京城裡門當戶對的人家的,現在國公夫人選擇將家裡的女兒遠嫁的確是權宜之計,畢竟魯國公是三朝老臣,想要巴結他的地方官員多了去了,只要有魯國公府在的一日,他們家的女兒在婆家的地位就不可撼動。當時齊茹茵的事明樂給壓下了,沒有聲張,本來只要她乖乖的嫁了人,哪怕是不在京城,以後的日子照樣可以過的花團錦簇,可是偏偏這個女人還看不清形勢,大婚當日這麼一鬧,新郎官怎麼受得了?幾乎不用想也知道,她這輩子的日子是都不會順心了,哪怕肅州那家人看在魯國公的面子上表面功夫不敢怠慢,背地裡卻是絕對不會給她稱心如意的。

這話明樂也只是聽聽,最後不過一笑置之。

她看的出來張氏依舊在替她打抱不平,便笑了下道:“這事兒我並不曾放在心上,四嫂也不必替我介懷。”

“也的虧是你心寬,否則攤上這樣的事,還不得被她氣死?”張氏還是有些意難平,“當時你還懷着孕,遇上這樣的糟心事,也得虧是五弟心裡有你,沒鬧出大的亂子來。”

“四嫂你真是擡舉我了!”明樂聞言,忍不住發笑,“我可不是個心寬的,當日要真出點什麼事,現下也就遠不是這般光景了。”

她的語氣帶着戲謔的味道,明明眉眼含笑,但是張氏看在眼裡還是有種異樣的感覺,不覺的心頭一緊。

明樂見她發愣,就又看向她道,“四嫂,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這世上男子能從一而終的有幾個?更何況阿灝今時今日還處在那樣一個叫人眼紅的位置上,你是怕我鑽死衚衕吧?也許你們都覺得是我眼裡容不下人,其實也算是這樣吧,這話雖然我沒有明着對阿灝說過,但也確實如此,這些他也都知道。”

她跟宋灝之間,很多東西都是心照不宣的。

她從來沒有明言要求過宋灝此生只能有她一個,但事實他們彼此都已經認可了目前的這種狀態,將這視爲一個既定的規則,不可打破。

張氏十分的詫異,畢竟哪個男人不是喜新厭舊的?

宋沛已經算是個潔身自好的了,可身邊也是有了兩房妾室的。

作爲女人,她倒是不覺得明樂這想法霸道,只是有些擔心,畢竟宋灝也是個男人。

聽了明樂這話,張氏很是失神了一會兒,但見明樂神色自若便不再多言,拍了拍她的手背,“你自己心裡有數就好,是我多想了。”

“四嫂也是爲了我好,這些我都明白!”明樂回她一個友善的笑容。

原以爲她嫁給宋灝,在皇室這一頭裡就只能和這些人逢場作戲,這個張氏也算是個意外的驚喜了,兩人之間雖然算不得知己,但好歹是能說上話做個正常的妯娌相處的。

知道明樂這段時間都要悶在屋子裡,張氏便有意的多留了一陣,直到傍晚宋灝從書房會來才起身告辭。

明樂如今正在月子裡,吃的比較清淡,也就沒有留飯,讓長平送了她出去。

晚上明樂想把兩個孩子留在身邊睡,可是宋灝執意不肯,便硬是叫奶孃給抱了出去。

宋灝只在家呆了三日,第四日便開始早起上朝,不過他不放心明樂和孩子,這段時間下了朝就直接把公文帶回府裡處理。

這段時間上門道賀的人就沒斷過,小皇帝宋子昇也十分好奇這對兒雙胞胎的弟弟,親自上門來看了一次。

明樂懶的和那些夫人們寒暄,來人裡頭除了江氏之外,其他人一概都拒之門外。

宋灝更沒有時間待客,便把事情交代給了周管家,但凡送上門的賀禮全部照單全收,至於人麼——

願意進來的就自己去花廳喝茶,不願意的就直接送客,橫豎他是沒時間逐一接近的。

於是明樂坐月子的這段時間便十分的愜意清淨,每日裡好吃好喝,跟兩個兒子一樣的享受,吃飽了就睡,實在睡不着的時候就叫奶孃把孩子抱來,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打發時間。

七八日之後孩子皺皺的小臉就慢慢舒展開了,繼承了她和宋灝的優點,兩個娃娃的皮膚都是白皙水嫩,白白軟軟的一團,叫人看了就想掐兩把。

眼睛像她,是丹鳳眼,不似宋灝那雙鳳目那般狹長,睜開眼的時候就有種天然嫵媚靈秀的風情。

男孩子生的這樣嫵媚妖嬈的眼睛,讓明樂着實是鬱悶的很,也不知道該誇還是該愁。

但好在鼻子和嘴巴像宋灝,總算是把這五官之間的氣質給中和了不少。

當然了,兩個娃娃的長相那絕對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而過了最初的幾天嗜睡期,兩個小傢伙各自的特徵也明顯的顯露出來。

老大一開始就嗓門高,等到能睜眼了便很有精神,通常這王府裡的一天都是從他響亮的嚎叫聲中開始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明樂總愛把他們抱在旁邊看着的緣故,宋老大不知不覺之間就養成了一種惡習,不管是白天還是半夜,只要睜眼第一個看到的人不是明樂,馬上就發揮自身特長扯開嗓門死命的嚎。奶孃怎麼哄都不行,想拿奶水來誘惑也不買賬。

起初的時候兩個奶孃都嚇壞了,這孩子半夜起來鬼哭狼嚎的,怎麼哄都不消停。

當時正是半夜,兩人也不敢去吵明樂——

宋灝不讓!

可是孩子哭的也着實叫人心疼,扯着嗓子乾嚎了足足一刻鐘,最後實在沒辦法,丁媽媽就只能報了明樂和宋灝。

兩人聽說孩子半夜哭個不停,還以爲是生病,都嚇的不輕,衣服還沒來及穿就叫丁媽媽把孩子抱來。

聽他的嗓子都有些嚎的啞了,明樂心疼的眼淚都差點出來,宋灝連忙叫人去找柳揚,可結果明樂把孩子往懷裡一攏,還沒等柳揚趕來這倒黴孩子就自動住了,抽抽搭搭的直往他娘懷裡蹭。

明樂的奶水不多,再加上又是兩個孩子,宋灝便不叫她親自給孩子餵奶,這會兒宋老大哭的着實可憐,明樂便撩開衣服喂他吃了些奶水,臭小子沒吃幾口就又安安靜靜的睡了。

結果柳揚白跑一趟,仔細的檢查了一遍一切正常,可是這一番折騰下來天都亮了。

起初所有人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後來宋老大不分晝夜的又鬧了好幾次,沒回都是哭的鬼哭狼嚎怎麼哄都不行,只要往明樂這裡一送,不出半刻鐘立馬就安安靜靜,該吃吃該睡睡。

自此之後奶孃也知道他的這個習慣,但凡他醒過來,不分時辰,馬上就往明樂這裡送。

這樣來回的折騰也不像回事,這天半夜宋老大鬧夠了剛送走明樂便試着和宋灝商量,想把孩子的小牀安置在屋子裡:“反正丁媽媽和秦媽媽也都住在院子裡,晚上孩子要吃奶叫他們進來就是。要不然喬兒總是這麼哭鬧,我看着心疼,您每日夜裡也要被吵醒幾回,我看你這兩日都有黑眼圈了。”

每天晚上要被吵醒宋灝已經很不樂意了,這會兒還要把這倆倒黴孩子搬到他的屋子裡,那不是更叫他們盯着明樂不放嗎?

宋灝便是不樂意,死活不肯鬆口:“男孩子這樣黏着母親像什麼話?不能慣他這毛病。”

明樂再要說什麼的時候他的手便開始不老實,在被子底下摸索着四處點火。

明樂還在月子裡,自是不能同他一起胡鬧,於是便只能止了心思。

只是之後晚上宋老大再起來鬧騰的時候宋灝便不讓把孩子送過來了,他自己披了衣服親自去偏房處理,明樂想要跟着也不讓。

明樂很不放心,如此幾天之後宋老大既然奇蹟般的消停了。

明樂不解,問他他也不答。

後來趁着他不在的時候明樂便抓了丁媽媽來問,丁媽媽支支吾吾好半天才道:“頭幾天王爺都是想法子逗着小世子哄着他睡的,可是怎麼哄也不好,至少要折騰大半個事成等孩子哭累了自己睡,後來那天王爺忍不住拍了兩下孩子的屁股,小世子馬上就不哭了。”

明樂聽了有些哭笑不得——

合着這宋老大其實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兒?

不過馬上的她也怒了——

宋灝居然揹着她打她兒子的屁股。

爲此,她便冷着臉足有七八天沒搭理他。

相較於混世魔王的宋老大,宋老二則要乖順很多,依舊嗜睡,一天裡絕大多數的時間都在呼呼大睡,而且這孩子十分的安靜,睡相也斯文,他睡覺的時候幾乎是雷打不動的,哪怕是那一陣宋老大鬧騰的厲害,這娃娃也十分淡定的享受睡眠,若是實在被他哥吵的來了脾氣就也跟着嚎兩聲,不過他這嚎的也真是跟風,沒喊兩聲就覺得浪費力氣,扁扁嘴繼續睡。

宋老大是個霸王,平時稍有不順心的就哭。

可宋老二卻是個愛笑的,他平時睡的多,偶爾醒來一會兒也是十分安靜乖巧,不管見到誰也不管那人是瞧着眼生還是眼熟,總歸是隻要見到有人臉湊到他跟前就露着粉嫩嫩的牙花子對着人家傻樂,那笑的——

毫不誇張,真就一朵花兒似的。

明樂甚至一度懷疑他這個兒子是不是在孃胎裡被宋老大壓榨的營養沒跟上,不會是個傻的吧?要不怎麼跟缺心眼一眼,見誰都樂。

當然了,兒子是自己,這種喪氣話她還是按下不提,後來有一天實在忍不住了就對宋灝道出心中疑惑。

彼時宋灝還是雙腿伸長靠在牀柱上看公文,兩個娃娃被他放在大牀的裡邊由着他們自由發揮。

當時宋老大正揮舞着小手自娛自樂,宋老二又在夢裡會周公,也不知是夢到了什麼,不時的還嘴角抽搐露出怪異的笑容來。

宋灝收了摺子扭頭去看他兒子,左右觀察了兩遍。

他兒子的智商他一向都有自信,不過既然媳婦不放心他也不能坐視不理,想了想便把正睡的酣暢的宋老二給翻了個個兒,扒了尿布就着手裡的摺子往他屁股上拍了一下。

他雖然沒使什麼勁兒,但孩子的皮肉嫩着呢,宋老二的屁股瞬時就紅了一片。

明樂那個心疼啊,撲上去就要和他拼命。

那邊宋老二也終於淡定不下去了,哇的一聲就嚎了起來,嗓音嘹亮,竟是絲毫不遜於他哥。

彼時宋灝已經被明樂給按下了,見狀就撇撇嘴,一臉的無所謂:“知道疼,也會哭,聰明着呢!”

明樂被他噎的一臉汗——

話說王爺,您對您兒子的智力就這麼沒要求嗎?

宋灝卻是不以爲然:“丁點兒大的奶娃娃,你還想他怎麼樣?”

而旁邊的宋老二剛委屈的嚎了兩嗓子馬上就覺得做這無用功不划算,委屈的扁了扁嘴兒,眼角夾着兩滴還沒來得及落下的淚花——

繼續睡。

明樂看在眼裡,實在是憂心的厲害。

有了寶寶們陪伴,日子過的充實也快。

孩子的滿月酒,宋灝把排場做的空前盛大,整個京城所有能排的上的號的達官貴人都紛紛登門。

明樂這裡也不能再拒不見客,幾位位份高的世家夫人親自過來後院探望,順便看看孩子。

不過這些人都是心裡有數,知道這位攝政王妃的脾氣,身份稍微不入流的都自覺迴避,也不敢硬是往前湊。

衆人裡頭,張氏和李氏是王府的親戚,坐的位置比較靠前,易明菲也來了。

明樂許久不曾見她了,這次見面突然發現她似是又沉默了不少,寒暄了兩句總覺得她像是有什麼心事一般,但是見她溫溫柔柔笑着的樣子也只是覺得奇怪,並沒有深究。

這天孩子的小牀也被搬進來,擺在明樂旁邊。

可能知道今天是大日子,宋老大居然破天荒的整個上午都沒有發揮特長,睡醒了就轉着眼珠子好奇的看着屋子裡形形色色的人。

宋老二是不理人的,自顧睡覺。

纔剛剛一個月,兩個孩子的身量還沒長起來,看着還是那麼軟軟小小的一團,不過五官舒展開來,一模一樣的兩個粉娃娃也足夠這些女人們看新鮮的。

女人嘛,不是自己做了母親,也是嚮往着有這麼一天,所以這日道賀的客人,不管來時是揣着什麼樣的心態和目的,在看到孩子的時候眼中疼惜喜愛的光芒卻都大半是真的。

宋子韻趴在孩子的搖籃邊上,一雙眼睛幾乎眨也不眨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覺得新奇無比。

她不是沒見過別人家的剛出生的嬰兒,可是這倆娃娃竟然長成了一樣的臉,並排躺在搖籃裡叫她眼花繚亂,完全分不清哪個是哪個!

“母妃母妃,兩個弟弟是一個樣子的誒!”觀察了好半天,宋子韻才驚奇的衝着張氏招手。

“是嗎?”張氏溫和的笑着。

“嗯!”宋子韻用力的點頭,“你看,他們的眉毛、鼻子,嘴巴,耳朵也是一樣的呢!”

宋子韻越說越興奮,笑臉紅撲撲,眼睛閃亮亮的,配上她今日穿着的一身粉色衣裙特別的機靈可愛。

“小弟弟們可愛嗎?”張氏笑着問道。

“嗯!”宋子韻趴在搖籃邊上扭頭來看張氏,眼睛笑眯眯的成了兩條彎彎的縫隙,說着眼睛突然閃了閃,眼睛異常明亮的盯着張氏道:“母妃你也給我生兩個這樣一模一樣的弟弟吧?”

童言無忌,在場的夫人小姐們都被她逗樂了,拿帕子掩着嘴笑。

宋子韻見到大家發笑卻還有些懵懵懂懂的,走古來拉張氏的手,“母妃,好不好?好不好嘛!我也要兩個一模一樣的弟弟!”

張氏有些哭笑不得,忍着笑意摸了摸女兒的頭,正要說話,外面卻宋沛含笑的聲音傳來,“我的寶貝閨女啊,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父王還能想辦法攀個梯子去給你摘,生孩子這事兒還是算了吧!”

在場的都是婦人,都連忙起身見禮。

和宋沛還有宋灝一起來的,還有秦嘯。

三個人都是風采絕佳,走在一處,頓時叫屋子裡坐着的幾位未嫁的小姐紅了臉頰。

秦嘯的目光不經意的微微一瞥,看到立在孩子搖籃旁邊的易明菲,目光突然不覺的一深。

易明菲的視線與他相撞,下一刻已經飛快的垂下眼瞼,不叫人捕捉到她的情緒。

而明樂從自己坐着的角度看過去,恰是將兩人之間這微妙交匯的一個眼神盡收眼底。

“父王!”宋子韻撲過去,一下子抱住宋沛的大腿,仰頭看着他小嘴嘟了起來,“爲什麼不能叫母妃也給我生兩個一模一樣的弟弟?兩個弟弟真可愛,我想要嘛!”

“是你父王也母妃真沒這個本事!”宋沛寵溺的揉了揉女兒的發頂,“你要真是喜歡,還不如去賴着你小嬸嬸,沒準再過個一兩年還能給你添兩個一模一樣的妹妹!”

雙生胎這回事,是可遇不可求的!

宋子韻聽的糊里糊塗,眨巴着眼睛想了想,看看送陪又扭頭去看明樂,“真的麼?”

兩個一模一樣的弟弟已經叫她喜歡的不得了,如果再有兩個兩個一模一樣的妹妹的話——

好像更好玩兒。

小丫頭的腦子轉過彎來,竟然真的就扭頭撲過去抱明樂的大腿,“小嬸嬸,真的嗎?你還能再給我生兩個一模一樣的妹妹?”

孩子的眼睛雪亮無邪,倒是叫明樂一時無力招架。

衆人看在眼裡免不了就是一陣歡笑。

宋灝走過來,對明樂道:“前頭馬上就要開宴了,我來抱喬兒和允兒過去走一趟。”

今日登門的客人都是衝着兩個孩子來的,自然要把孩子抱出去見客了。

“嗯!”明樂點頭,吩咐兩個奶孃,“去取夾被跟虎頭帽來,別叫孩子吹了風。”

時下已經是秋日了,雖然白天的時候日頭烈,但那秋風也是十分厲害的。

兩個奶孃早有準備,手腳麻利的連忙就給兩個孩子穿戴起來。

宋老大的眼珠子咕嚕嚕的轉着,宋沛看在眼裡就覺得自己和這小子十分投緣,大步走過去從丁媽媽手裡把孩子接了,“來,皇叔抱!”

宋老大的心氣兒高,是個典型的傲嬌體質,明樂原還怕他下一刻就要嚎起來,卻不想他竟然對宋沛這個笑面虎一樣不着調的皇叔不感冒,居然破天荒的沒哭。

宋沛頓時就覺得很有面子,也不管這麼小的孩子根本聽不懂,嘿嘿笑着把宋老大好一頓誇張。

秦嘯的脣角不覺彎起一個笑容,也走過去探手從親妹妹手裡接過另一個孩子。

抱孩子這活兒他也是頭次幹,只是覺得好奇便跟着來了。

秦媽媽也知道他是什麼人,就在旁邊很是仔細的指導了一下他抱孩子的姿勢需要注意的事項。

彼時易明菲就站在搖籃旁邊,見他過來便捕捉痕跡的微微後退半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秦嘯的面色如常接了孩子在手,在轉身的時候卻是突然側目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宋老二從來都是個好說話的,這會也睡的香,也沒出什麼亂子。

宋灝帶着兩人把孩子抱着走了,也就是出去走個過場,不過爲了以防萬一,兩個奶孃也一起跟着去了。

前頭要開宴了,屋子裡的夫人小姐們也就跟着一起出去了。

“你也累了大半天了,就不要出去了,先歇一會兒,前頭那裡我替你招呼這就行。”明樂剛出月子,宋灝對她還是緊張的很,張氏便自告奮勇。

橫豎該見的人方纔都在這屋子裡頭見過了,明樂也就沒有推辭,點頭道:“那就麻煩四嫂了!”

李氏和易明菲留在最後。

明樂和武安侯府雖然維持着表面上的和氣,但是因爲她和易明爵的名字已經從易家的族譜上劃下來了,所以平時也沒什麼來往。

易明菲能感覺到她的疏離,但也無奈。

畢竟——

當初易家和易老夫人對她做的事情擺在那裡,她沒有記恨已經是大度了。

“母親,我們也走吧,不要擾了九妹妹休息。”易明菲對李氏道。

李氏從進門之後就滿懷心事,話都沒有說幾句,明樂自是看出來了,不過她卻是不會主動問的。

李氏猶豫了一下,遲疑着看向明樂露出一個笑容,道:“我早上吃多了,這會兒還沒消食,你先去吧,我在這裡陪王妃再說會兒話。”

明樂對李氏沒有好感。

易明菲皺眉,擔憂的看了明樂一眼,見到明樂沒有明言拒絕才惴惴不安的先行離去。

明樂叫丫頭換了新茶上來,屋子裡就只剩下她和李氏兩個,她也懶得再打太極,只就就開口道:“夫人是有話要和我說吧?”

李氏掐着掌心掙扎了一下,卻是知道這也是她唯一能走的一條路了,於是一咬牙迎上她的視線道:“王妃,我知道怪爲了易家的家事再來給你添麻煩了,威兒的婚事上你已經是給足了我們體面,可是這一次,我也着實是沒有別的法子,只能再來求你了!”

李氏說着竟然就落了淚,起身跪了下去。

李氏是個有忍性和耐性的,這樣失態的舉動着實是有些過了。

明樂端着茶碗的手微微頓了一下,挑眉道:“七姐怎麼了?”

易明菲的狀態很不對,她看的出來。

在易家,哪怕所有人都視她爲眼中釘,卻唯獨那個溫婉柔順的女子在她衆叛親離的時候還堅定的站在她面前,對她說“我相信你!”

這份情意,她一直都記得。

別人的事她可以袖手旁觀,可是易明菲的事,她不能!

明樂的話一語中的,李氏忍不住悲從中來,抽了帕子一邊用力的抹了把眼淚一邊道:“你也看出來了,菲兒她現如今的處境並不好,你如今孩子都有了,她的年紀也實在是耽擱不得了。王妃,你替我勸勸她吧,她的婚事,實在是再耽擱不得了。”

易明菲的婚事一直沒有定下來,其實明樂心裡也一直奇怪,本來她還以爲是李氏捧高踩低的一直在權衡,這會兒看來,又好像不是那麼回事。

“你先起來吧!”明樂道,從她身上收回視線。

李氏見她鬆口就知道是有戲,連忙謝了爬起來。

“你給七姐定的是哪戶人家?是她不願意嗎?”突然回想起方纔在這屋子裡易明菲和秦嘯之間那一個眼神的交匯,明樂便脫口問道。

“現在不是她樂不樂意的問題,而是想找一個門當戶對肯娶她的好人家都難。”李氏嘆一口氣,話一出口就又忍不住垂淚。

明樂的心裡咯噔一下冒出一個念頭,但是又很快打消——

易明菲不會是那麼沒分寸的人。

她也不說話,只就看着李氏。

李氏擦着眼淚緩和了情緒才道:“年前老夫人和明妃的那回事想必王妃你也還記得,當日裡你是看到了,那老太婆是何等心狠,竟然把菲兒傷成那樣。雖然那事之後咱們府上得蒙王妃和攝政王的庇佑把風聲壓下了,也沒受到牽連,可是菲兒她一個未嫁的姑娘家,身子上帶了那些傷,這不是要她的命嗎?我原來以爲太醫給的藥能將她給治好了,可是——可是——”

“七姐姐身上的鞭傷沒能治好嗎?”明樂皺眉。

當時易明菲的傷勢她看過了,宋沛也馬上叫了太醫去天牢給她診治的,原以爲不會有問題,卻是萬不想會留下這樣的隱患來。

“若是治好了我也就不用這麼糟心了!”李氏說着就又開始拈了帕子擦淚:“我就菲兒這麼一個女兒,自是盼着她千好萬好。可是尋遍了京城所有的名醫也找了無數的偏房給她試,終究還是沒能把那些疤痕消掉。王妃您也是嫁了人的,自是知道男人將咱們女人的身子清白看的有多重,菲兒她遭了那樣的無妄之災是不得已的事情,我們也認命了,我現在也不巴望着她攀龍附鳳,只就想她嫁個會疼她的男人過安穩的日子。前些日子我還想着尋法子再給她治,現在眼見着她這年齡也等不起了,再耽擱下去,怕是不成了,還是得趕緊的給她尋一門妥帖的婚事嫁過去的。京城裡這些大戶,我也壓根就不想了,思來想去只覺得我孃家姐姐的兒子還是可以的。他們雖然門第不高,好歹兩家是沾着親的,再加上如今威兒也爭氣,能給他妹妹做個靠山,也唯有這樣,菲兒她嫁過去纔不至於會受氣。”

李氏自己嫁了武安侯府無權無勢的三房,這在當初已經是高攀,而她同母的姐姐當初嫁的則是益州境內的一個七品知府,雖然經過這麼多年的打拼勉強擠上一個正五品的益州刺史,可地方的五品官哪能和京官比?而且這又是將易明菲遠嫁,李氏做出這樣的決定想來也是走投無路之下的無奈之舉了。

易明菲那樣溫和善良的一個好姑娘,若是真要落到這般田地,也着實叫人不忍的。

明樂皺着眉頭默默的抿了口茶,半晌才道,“七姐姐自己並不贊同這門婚事嗎?”

“在這件事上那丫頭卻是犯了傻了,以前我是怕她難受,便一直壓着這事兒不提,現如今她的這個年歲也等不得了,前些天便和她提了,可是那個傻丫頭——唉!”李氏的眼眶通紅,頓了一頓才道:“不管以前怎麼樣,這後面日子還得要往下過吧?那個傻丫頭卻是鑽了牛角尖了。這沒病沒災的,世上哪有不嫁人的姑娘?我也知道她心裡苦,本也不想逼她的,但是時間不等人。王妃,我知道你和她的關係好,這件事你能不能幫我勸着她一點?”

明樂思忖着沉默了片刻。

李氏的話不像做假,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還是總覺得這事兒似乎並不如表面看上去的這樣簡單。

李氏見她不語便以爲她是不願意管這檔子事,忙又跪下扯着明樂的裙角哭道:“王妃,縱使我曾經做過對不起你是事,我知道你是肯認她這個姐姐的,我也是走投無路了纔不得不厚着臉皮來求你,你就幫幫我吧!”

“你起來吧!”明樂道,哪怕李氏此刻的眼淚都是真的,她也着實厭煩了這個女人的眼淚。

“王妃——”李氏沒有拿到她的準話,卻是不肯起的。

“這事兒我記下了,回頭等我這邊的事情忙完了,我再看吧!”明樂道。

這也算是個保證了。

李氏心裡的大石頭終於落地,這才千恩萬謝的爬起來。

見到明樂的臉色並不是太好,她也就不在此多留,擦了淚出去。

孩子的滿月酒擺的格外隆重,前面的男賓那裡的酒宴一直折騰到晚上才散。

宋灝喝了許多酒,回來的時候竟然有些微醺。

明樂看着他白裡透紅的俊美臉龐只是無奈,親自替他更衣伺候他沐浴。

晚間兩人躺在牀上說話的時候明樂便將易明菲的事情和他替了。

宋灝俯首下來吻了吻她的額頭,聲音有些懶懶的不很清醒,“需要我做什麼?查益州刺史家裡公子的品行嗎?”

“是啊!”明樂道。

要她做說客,她自然是要把一切都瞭解清楚的,否則豈不是要害了易明菲。

不曾想宋灝聞言卻是鄙棄的笑了,兩腿伸直直挺挺的躺在那裡笑道:“我還因爲你會叫我直接去合秦嘯和易明菲的八字呢!”

“誒?”明樂一愣,不由的撐起身子看他。

那不成是秦嘯對他說了什麼?原來不是她的錯覺麼?易明菲和秦嘯之間是真的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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