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鄧老爺回來的時候,她已經心無芥蒂地在玩耍了,聽到父親的問話,她才從剛纔的歡樂中想起劉家的事情,她輕描淡寫地道:“我闖禍了,回來躲一下,”
“闖禍,闖什麼禍,”鄧老爺一愣,寵溺的眸光帶着幾分無可奈何,這孩子,從小到大就任性刁蠻,酷愛嬉鬧,而且,總是沒分寸,
鄧凝跟父親說的版本與跟大哥說的版本是不一樣的,她委屈地道:“今日我正與丫鬟在院子裡賞花,忽然看見五哥,也就是劉家那個傻子傻乎乎地看着我,我本想他好歹是劉琦的哥哥,便上前問了好,誰知道剛福了福身子,他就衝了上來抱着我,我當然嚇得大喊,甩手就給了他幾個耳光,那傻子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裝傻,竟然伸手......要剝女兒的衣裳,幸好,小廝和丫鬟們都在,急忙上前拉着他,是女兒一時害怕,隨手就拿起一塊石頭砸他腦袋上,他負傷而逃,掉下了湖裡,女兒怕他們留難女兒,便急忙逃了回來,”
鄧老爺氣得臉色發青,怒道:“那傻子竟敢如此大膽,連自己弟弟的妻子也敢輕薄,真是無法無天了,那劉家的老爺子怎麼說啊,”
“女兒不知道,他們送那傻子回屋的時候,女兒就走了,”鄧凝好生委屈地道,“再說,老爺子也是不管事的,跟咱家不一樣,咱們家好歹還有爹爹撐着,他們家,竟是一個女人當家,”
“就是那傻子的妻子嗎,”鄧老爺氣得鬍子都翹起來,怒道:“這劉老爺子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偌大的家業,竟給了一個外姓女子,且不說這個女子是否有能力,能否挑得起這個重擔,就說她若是立心不良,這家業就沒了,真是人老了,也就糊塗了,”
鄧凝嘴巴一撇,“我不管,爹,以後我要管事,那龍尹樂什麼出身啊,她憑什麼管理這麼大的家業,因着她手中有權,誰都要看她臉色,旁人也就罷了,我哪裡受得了這些委屈,”
鄧老爺皺眉想了一下,“此事我還真都要跟劉老爺子說說,不過,做生意不是簡單的事情,凝兒,你自小嬌生慣養,吃不得苦,在家裡做少奶奶就適合了,不必出去拋頭露面,只是,這個劉家,也不該是女人掌權,莫說劉家那幾位老爺,就算少爺們,也還有好幾個出色的,爲何不考慮讓他們來接班呢,”
鄧凝一把扯掉身邊桂花的葉子,扭着身子撒嬌道:“不要,爹,我不要做少奶奶,那女人能做的事情我也能做,而且,我要做得比她更好,更出色,我要府中的人全部都聽我的話,”
鄧老爺寵溺的笑了笑,摸着她的頭道:“傻姑娘,你是不知道外面世界艱辛,好,你想做生意,爹給你開店,你想做什麼,”
“我不要你給我開,我要做劉家隆興茶莊的東家,”鄧凝抓住鄧老爺的手臂,搖着撒嬌,又半帶嗔怒,“我不要讓人家輕看了鄧家的女兒,我好歹,也是鄧家的千金,鄧家今時今日在京城,那是名門望族,出來的女兒豈能無能,不管了,這件事情,你要幫我,”
鄧老爺有些爲難,“若說幫你在劉家爭一席之地還是可以的,但是東家之位,不是爹可以左右的,”
“那你幫我整死那女人,我不喜歡她,”刁蠻慣了,她總以爲全世界都該以她爲中心,其餘的人都是陪襯,隨時可以拿出去犧牲,所以,她不把人命放在眼裡,不把人情放在欣賞,身邊所有的人都是低人一等的,
“凝兒,如今年紀不小了,就算再不喜歡一個人,但是也要學着跟她相處,無法相處,即便見面點頭微笑,也是盡了禮儀.....”
“爹你剛纔還幫我的,怎地現在有說我了,”鄧凝跺腳,嘴巴一撇,便要扭身走,“我不跟你說了,我去找大哥幫我,”
鄧老爺嘴角含着寵愛,無奈地搖搖頭,只得任由女兒胡鬧去,
只是鄧凝剛走了兩步,便聽聞門房過來通傳,“老爺,府門口來了兩位劉府的人,說是劉府五奶奶的婢女,前來請小姐回去的,”
鄧凝聞言是劉家來人了,神情略慌張,但是又聽聞來的是兩個婢女,便不屑了,道:“我不回去,你打發她們走,”
鄧老爺冷哼一聲,“她們不來,我還要去找一趟呢,怎地能容許一個傻子欺負我女兒,這傳出去,外人怎麼看,”說罷,便擡頭對鄧凝道:“女兒不必害怕,爹陪你過去,這劉家,若不是個說理的地方,咱們就請你乾爹去,”
鄧凝一想到自己有個做丞相的乾爹,心中底氣忽然就足了,道:“好,咱們走,我鄧凝莫非怕她不成,”
兩人一同出到門口,身後帶着幾個隨從,都是府內的護院,一個個武功高強,是從武林中請過來的高手,平日在府裡養着,輕易不出動,但是今日,卻要帶着他們去劉家討個說法,
門口,紅顏和漠巖都在等着,兩人都以爲鄧凝不敢跟她們回去,所以,就等着門房出來說一句,她們立刻衝進去,誰料,過了一會,竟看到鄧凝帶着一大幫人出來,兩人對視一眼,嘴角都揚起一抹冷笑,好啊,這事兒是越多人越好鬧,最好是鬧大了,看鄧家如何收尾,
紅顏正想上前說話,又見鄧家跑出幾個青年,身穿綢緞衣裳,貴氣逼人,
其中一人走到鄧老爺面前道:“爹,我們陪你和妹妹過去,”
鄧老爺本就是要興師問罪的,帶上他們自然是好的,便道:“好,你們都跟我過去,看劉家給個什麼說法,”
漠巖聞言,冷冷一笑,道:“鄧老爺這話說得,還要劉家給什麼說法,我們五爺如今生死未卜,都是令千金一手造成的,如今,竟還要討個說法,真是門高狗大,威風八面啊,”
鄧老爺見一個婢女竟敢如此無禮,不禁揚聲怒道:“什麼生死未卜,你別往大里說來嚇唬我,再說,你是什麼身份,傳話傳到就行了,有你說話的份,劉家是怎麼教下人的,”
漠巖性子本就冷,輕易不動怒,即便動怒,也很少顯露出來,但是,如今聽聞這句話,又想到壽頭如今的境況,哪裡還壓得住,遂也怒道:“你又是什麼身份,你又有什麼能耐,四腿八胳膊嗎,還是比旁人多了一張嘴,還是位居廟堂之上,受人尊敬崇拜?不就是比旁人多了幾個錢嗎,你囂張什麼,”
一連串的問句,句句帶着諷刺冷嘲,鄧老爺子哪裡還能按捺得住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