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平國也愣了一下，他和林鴻飛的關係說不上壞，但也絕對和好扯不上關係，屬於那種如果有國家需要，他牛國平會盡力配合林鴻飛，但如果有機會踩林鴻飛一腳他也絕對的不會客氣的那種關係。
不過牛國平到底是牛國平，只是微微一愣，隨即就笑了，“只要能夠取得這次談判的勝利，就算是給大家夥兒做後勤我也高興。”
林鴻飛就微微一笑，繞開了這個話題，“牛副部長，簽到是在您這裡嗎？”
自己一拳輕飄飄的打在了棉花上，讓牛平國頓時一陣鬱悶，卻又不得不點點頭，側了側身，將自己身後的簽到本讓出來。
林鴻飛也不客氣，在簽到本上刷刷刷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林鴻飛同志，只是你的房卡，”牛平國到底是副部級的人物，涵養不是一般的深，面帶微笑的將一張房卡遞給林鴻飛，只不過不知道牛平國是不是故意的，聲音略略大了一點，“是三號房。”
“譁……”
牛平國這話一出口，周圍的人頓時轟動了：按照11號樓的房卡順序，1號房是團長套房，2號至5號房是豪華套房，雖然林鴻飛是談判小組的副組長，按理來說是應該住豪華套房的，但現在聽到牛平國這麼將代表着豪華套房的房卡交給了林鴻飛周圍的人還是忍不住又嫉又羨：你丫的憑什麼啊？
林鴻飛對周圍那些又嫉又羨的目光熟視無睹，這是自己身爲談判小組副組長應該有的待遇，他纔不會發揚什麼風格將自己的這套房子給別人……誰敢在這個時候說些怪話，林鴻飛指定一句“好啊，既然xxx同志這麼想要住副組長的房間，那我就讓給你好了。”。保證一句話噎死那個傢伙。
他其實很清楚，自己剛纔的表現絕對會給人留下一個自己不尊老同志、小心眼的印象，但在林鴻飛看來這也不是什麼壞事，老好人在官場是混不開的，尤其自己這麼一個小年輕，好人就等於任人欺負的……咱都已經不打算往正統仕途上走了，稍微囂張跋扈一點誰又能說什麼？
果然，看着林鴻飛那“囂張跋扈”的態度，儘管心中暗自腹誹着林鴻飛“你丫這麼囂張跋扈，早晚有倒黴的一天！”。可心裡卻下意識的將林鴻飛歸到了不容易被欺負的行列當中去：別沒等到林鴻飛倒黴，自己就先被林鴻飛這個混蛋給欺負了，那可就太划不來了。
就算不知道林鴻飛背景的人，也能猜到這小子的背景不是一般的深：這麼年輕的人不但能夠身居中航工業第二集團一把手之高位，更能在共和國的冶金行業和汽車製造行業有如此巨大的影響力。說這小子沒背景？誰信吶！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對林鴻飛噤若寒蟬，看到林鴻飛放下手中的筆。一直笑眯眯的丁着林鴻飛的國家計&委國民經濟綜合司副司長陳秀歐叫笑眯眯的上來和林鴻飛打招呼。“林總，好久不見。”
林鴻飛和陳秀歐的關係一直不錯，聞言也笑着點頭，“陳副司長，好久不見，回頭一起坐坐？”
“好啊。雖然沒有命令咱們不能出11號樓，不過咱們這樓裡的咖啡做的很不錯，一起過去嚐嚐?”陳秀歐一點猶豫都沒有，立刻就點頭答應下來。身處在他的高度，陳秀歐知道的顯然比那些看林鴻飛一臉不善的傢伙知道的更多一些，看問題自然也不會如同那些笨蛋們一般的膚淺。
能夠被送入國賓館的咖啡豆必然是經過精挑細選的精品，雖然未必是最頂級的貨色，但也絕對差不了太多，林鴻飛雖然不是一個嗜咖啡如命的人，但也不排斥這種能夠提神醒腦的飲料，笑道，“那我可是老土了，還不知道咱們11號樓竟然還有這個，”林鴻飛笑眯眯的道，“走吧，陳副司長，我請客。”
中央不同地方，地方上稱呼某位副職領導的時候，通常會將“副”字去掉，但中央機關不同，明明擔任的是副職，你公然將那個“副”字去掉，那可是很犯忌諱的……萬一傳到了真正的正職領導的耳朵裡去怎麼辦？正職領導會怎麼想？
陳秀歐也客氣，當即笑道，“好，那我也打一回土豪。”
………
國賓館的咖啡確實很正宗，和自己家裡的是一個口味，林鴻飛微微品了一口，心中暗自點頭。
林鴻飛雖然並不嗜咖啡，但既然他本人不排斥咖啡，家裡和辦公室裡自然都有，等級也差不到哪裡去，甚至無一不是頂級貨色，林大老闆也不差這點錢，可惜，林大老闆在咖啡一道上向來是牛嚼牡丹，評價一款咖啡好與壞的標準只有一個：和自己家裡的相比。
比自己家裡的咖啡好的就是極品，不如自己家裡的，一律都是渣渣。
簡單的寒暄了幾句，陳秀歐就直接進入了主題，他特意來找林鴻飛聊天，可不只是爲了聊天的，“林總，這次波音、空客和麥道這三家公司，瞄準的可是你們中航二集團啊。”
說話的功夫，陳秀歐的眉頭已經皺了起來。
“不奇怪，”林鴻飛擺擺手，“西方國家沒有一個想要看到咱們強大起來的，但咱們共和國是一個大國，就註定了要麼被人肢解、成爲別人的奴隸，要麼自己決定自己的命運，既然咱們選擇了自己決定自己的命運，別人在咱們崛起的時候給咱們使絆子那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蛋糕就只有這麼大，等到咱們發展起來，他們那裡還有蛋糕可吃？”
“林總你倒是看得開，”陳秀歐苦笑一聲，“可國內的很多同志還對美國和西方抱有幻想……”
“理解，現階段咱們國家和西方世界的差距還是很大，看到咱們自己的情況，再對比一下別人的情況，巨大的落差必然會導致嚴重的兩極分化……能夠知恥而後勇的實在是太少了，倒是眼紅別人好日子的現實派比較多，沒關係，這些人的眼光也就只能看到眼前一釐米的地方，國家和民族的發展，也從來不指望這些所謂的精英們。”
陳秀歐就苦笑。
林鴻飛這話說的是客氣了，嚴格說起來那些林鴻飛眼中的“現實派”歸咎爲投降派還差不多，這些人完全無視了從剛剛改革開放到現在，國家只用了短短十幾年的時間就追上來這麼一大截，因爲國內存在的一些問題就對國家悲觀失望，認爲這個國家沒前途了，有些悲觀到了極點的人甚至乾脆認爲這就是東方人不如西方人的地方。
這些觀點很可笑，哪個西方國家可以在短短十幾年的時間裡猛追這麼多？但偏偏某些人就是隻看到了自己和別人的差距，完全無視了自己追趕的步伐，這些認爲外國的月亮就是比國內的月亮圓、將美國稱之爲人類文明的希望和燈塔的人，甚至在d內還有很大一批。
不過他還是對林鴻飛的表現稍有些詫異，原本他以爲林鴻飛就算不認爲國內的月亮比國外圓，也應該是悲觀失望的情緒比較多一些的，卻沒想到林鴻飛居然如此信心十足，簡直就像是一個充滿了鬥志的鬥士一樣。
“但是對於這次的談判，很多人是主張全面和波音、空客以及麥道合作的，”陳秀歐盯着林鴻飛，簡直恨不得看到林鴻飛的心底裡去，“很多人都認爲，東方飛機制造廠與麥道的合作之所以失敗，就在於合作的程度不夠徹底，如果像是東方大衆那麼深入合作，東方飛機制造廠一定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東方大衆現在的狀況很好嗎？”林鴻飛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詫異，“我們古齊省工業製造有限公司無論是利潤率還是總規模、市場佔有率都壓了東方大衆很大一頭吧？嗯，如果我沒記錯，就算南北大衆兩家加起來的總規模甚至還沒有我們古齊省工業製造有限公司的一半多……那些人就這麼點眼光？”
陳秀歐頓時無語，他這才意識到在林鴻飛的面前提起南北大衆是一件多麼給林鴻飛長志氣的事：現在的南北大衆被林鴻飛的古齊省工業製造有限公司壓的幾乎喘不過氣來，如果不是有東方市等“大衆系”的傳統勢力地盤的地方政府用地方保護主義給南北大衆吊着一口氣，有國家爲了樹立一塊招商引資的牌匾而給予的財政支持，南北大衆現在是個什麼情況還真不好說。
可就算是如此，看看滿大街跑的都是什麼車吧，陳秀歐可是聽過一種說法：“只有窮光蛋纔買大衆的垃圾車。”
他清楚的記得在80年代的時候大衆汽車還是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象徵，什麼時候大衆汽車就成垃圾了？
“我知道有些人希望藉着這次的機會給自己的主子賣個好，但我要說的是，這些人打錯了算盤！”林鴻飛冷哼一聲，“既然他們敢賣，就別怪我對他們不客氣！國家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不是讓他們在他們主子面前賣好的。”
陳秀歐一震！忍不住擡起頭來看着林鴻飛：這……就是自己印象裡的那個小傢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