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這幾天想請假,我陪你去教孩子學琴好不好?”杜安然這些天總是一個人對着空蕩蕩的辦公室,她厭倦了,她想出來走走。
她不想像那羣珍貴的魚一樣,只是做一隻金絲雀。
“上次去倫敦之前你就說想去,現在還是想去?”白茹雲笑道。
“是啊,我還想見見您經常誇獎的幾個小孩子,您不是經常說他們比我小時候要聰明多了。”
“那你明天跟我一起過去,我帶你見見他們,每天和這些小孩子在一起,我也挺知足的。”
那一晚上,杜安然幫母親捶了肩膀之後又給辛子默發了一條短信,她寫道:子默,你怎麼不接我電話?在忙嗎?看到了回我電話好嗎?
辛子默看到短信的時候正好在翻着辛老先生給他的那本相冊,相冊裡有很多照片。他見到了年輕時候的奶奶,還有爺爺一直愛着的那個叫賀芝蘭的女人,當然,還有那個未曾見過幾面的弟弟,辛子俊。
辛子默看了一眼短信,照例沒有回,他乾脆把手機關了。
杜安然一直在等他回電話,等來等去,等到了將近十二點,辛子默也沒有回。他一定看到短信了,爲什麼不回她?
杜安然絕望了,爲什麼他回到國內就好像變了一個人……
他到底還是沒有把她當作最親的人一樣,有什麼話什麼事他還是習慣瞞着她。
杜安然第二天干脆連請假都免了,直接沒有去辛氏上班。她跟隨母親去了藝術學校,過去時正好是上課時間,孩子們陸陸續續走進了校園,有的是家長送來的,有的是自己走過來的。
放眼望去,這些孩子的年齡參差不齊,不過看上去都在十歲以下。
“安然,等會兒你坐教室後面旁聽,我教孩子小提琴。”白茹雲對杜安然道。
“好,要是我學得快,我到時候也辭了辛氏的工作過來教小孩子。”
“你要是敢把辛氏的工作辭了,辛子默非扒了你的皮不可,他怎麼喜歡你做這些拋頭露面的工作。”白茹雲笑道。
“他沒那麼霸道的。”杜安然笑了笑。
其實她心裡想說的是,他沒那麼在乎的。他連她短信都不回,電話都不接了,他哪還會在乎她辭職。
她此時此刻要是從人間蒸發了,他會打個電話過來嗎?
“好了,該上課了。”白茹雲帶着小提琴進了教室,杜安然也亦步亦趨跟在了後面。
這種藝術班,一個班的孩子通常不多,不超過二十個。白茹雲上課喜歡讓他們圍坐在一起,小孩子們似乎也挺樂意的。
不過孩子始終是孩子,上課鈴響了還在追逐打鬧吵個不停。
白茹雲不僅得教他們拉小提琴,還得教他們理論知識,讓這麼小的孩子接受枯燥的知識,無疑是一種巨大的挑戰。
但白茹雲平易近人,對待小孩子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她總是能將兩者很好地結合在一起。杜安然還從來沒有聽母親講過課,今天算是開了眼界。
第二節鋼琴課杜安然申請讓她來上,白茹雲同意了。不過杜安然還從來沒有和這麼多小孩子打過交道,課才上了一半,就有孩子坐不住了。
“老師,我要上廁所!”有小孩子舉手。
“老師,我也要上廁所!”
“老師,朵朵打我……”
“老師,我餓了……”
此起彼伏的吵鬧聲已經湮沒了杜安然上課的聲音,杜安然還沒批准他們出去,一個接一個的小傢伙已經跑了出去。
“哎,你們都回來!”杜安然只得去追他們,這哪叫學校,明明是託管所。
一節課上下來,杜安然徹底精疲力竭,她不知道爲什麼母親上課的時候小孩子那麼聽話呢。
杜安然想了個法子,她決定採取獎勵措施,能將一堂課全部聽下來的孩子她會獎勵他們小禮物,能回答正確一道題目的,也會獎勵小禮物。
果然,課堂上的積極性立刻就提高了。
白茹雲看着自己的女兒,驀然就笑了。恍惚當年杜安然還是和這些孩子一樣大,一晃眼,這麼多年都過去了。
“媽,這些小孩子好難教……”杜安然課間休息的時候終於鬆了一口氣,忍不住對母親抱怨。
“等你習慣了就會捉摸出一套適合他們的方法,這些小孩子自然就會聽話了。不過,該嚴厲的時候還得嚴厲,可不能一直靠獎勵來。”
“哦,我明白了。”杜安然吐吐舌,她想起小時候她自個兒調皮的時候,母親一呵斥,她立馬就乖了。
“下午有團隊活動,你到時候領着他們做活動。”白茹雲道。
“好啊,做活動總比上課有意思。”
果然,到了下午團隊活動的時間時,這羣孩子跟大赦一樣,從教室裡一窩蜂就跑了出來,杜安然攔都攔不住。
杜安然先是帶着他們做操,接着又帶領他們玩遊戲、唱歌、剪紙。
白茹雲見杜安然還是非常喜歡小孩子的,不免高興地替他們拍了好多張照片。
這個班上有個小女孩特別乖,杜安然很喜歡她,抱着她拍了很多張照片。
“杜老師,你明天還來不來?”有個男孩子問道。
“你們要是乖呢老師就來,要是不乖,老師可就不來了哦!”杜安然哄道。
“老師你鋼琴彈得真好,真好聽。”
“老師,你的糖好好吃,我還要。”
臨走時,這羣小孩子圍着杜安然七嘴八舌,上課的時候也沒見他們這麼活躍。有小孩子拉着杜安然的手,還有小孩子畫了畫送給她。
杜安然挺感動的,她不禁向他們承諾道:“老師一有空就回來看你們。”
“老師你要天天來。”“老師不要忘記帶好吃的。”
杜安然笑着摸摸他們的頭:“好,你們只要乖乖的,下次不僅有糖吃,還有餅乾、果凍、巧克力……許許多多好吃的。”
小孩子不禁歡呼雀躍,他們一直圍着杜安然不讓她走,直到他們的家長來了將他們帶走時,他們才依依不捨地向杜安然告別。
“媽,這些孩子真好玩。”杜安然隨母親回家時,會心一笑。
“時間久了,有你受的。”白茹雲笑道,“他們乖起來小白兔一樣,一旦瘋起來,誰都攔不住。”
“不過我算是領會到您所說的充實了。”杜安然覺得,今天過得可比她在辛氏強多了。
“有空你再過來,不開心了也過來。孩子永遠是最真誠的,就像當初世和破產時,有一段時間我始終無法走出來,但每天一看到這些孩子,所有的憂愁就都散了。”
“媽,我一定還會過來的。”
杜安然心裡的不快都煙消雲散了,但一天過去了,她沒有給辛子默打電話、發短信,他也就沒找她。
她覺得這樣下去始終不是個事,她對母親撒了個謊,說是出去陪朋友吃飯,白茹雲也沒有深究,就讓她去了。
天已經黑了,她也不知道辛子默會在什麼地方,辛氏大樓、家裡、還是他的別墅裡?或者都不是,他又在應酬……
她先是去了辛氏,果然,他的車還在。三十六層上的燈也亮着,燈火輝煌,星光璀璨。
杜安然買了些點心帶了上去,這麼晚了,他應該沒有吃晚飯。他總是忙於工作,有時候忘記吃早飯,有時候忘記吃晚飯,三餐不規律。
到了總裁辦公室門口,她敲了一下門,她也不確定他究竟在不在。
這麼多天沒見他了,她竟有些不知所措。
辛子默確實是在辦公室的,他聽到敲門聲時,起初以爲是孫平,但一想,孫平不會直接敲門上來。這麼晚能來這兒的,一定是杜安然。
他裝作沒有聽見,繼續看手頭裡的文件。
杜安然等了幾分鐘,她知道他明明在裡面的。她只得打了電話給他,果然,不一會兒,她聽到了辦公室裡辛子默手機鈴聲。
辛子默知道躲避不了了,他將遙控門打開來。
杜安然一見到他,就好像當初他給她傳票,她來找他時一樣。
他低着頭翻閱文件,知曉她進來了,也不擡頭。淺淺的燈光照在他的身上,襯着身後黑色的夜晚,一切靜謐如水。
“還在忙嗎?”杜安然笑了笑,走上前去將帶來的點心打開。
辛子默眉頭微微一蹙:“我吃過了。”
杜安然的手一頓,有些失落,片刻後又緩和過來:“哦,要不要再吃點點心,有你喜歡吃的蛋糕。”
“你回去吧,我還要工作。”辛子默直截了當地推辭了。
“你是真的很忙嗎?”杜安然看着他,從倫敦回來後,他就一直是這個樣子,不冷不熱,對待她好像是對待陌生人一樣。
“嗯,很多事要處理。”辛子默也不擡頭,只是繼續審批手上的文件。
他的桌子上的確有一大疊文件,不過也只有辛子默自己知道,忙只是藉口。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杜安然垂下頭,將點心都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臨走時她又看了他一眼,柔和的燈光傾瀉在他的身上,將他的英俊襯托地完美無缺。他臉上的線條剛毅俊朗,輪廓分明。
明明近在咫尺,卻猶如天涯般遙遠。
杜安然無力地替他關上大門,剛剛在辦公室還很自然的杜安然,一出門就進了電梯,倚在電梯上,眼眶紅紅的。
很多話她想跟他說,可是他連聽的慾望都沒有。
冬天的A市格外寒冷,一出辛氏大樓,冷風就直往脖子裡鑽。出來的時候忘了戴圍巾,杜安然只得將自己裹在大衣領子裡。
寒風刺骨,就連街道上的行人都少了很多,四處看上去一片蕭條。
兩天後,謝氏如約舉辦現場發佈會。這場發佈會和辛氏集團有着極大的相似,在發佈會上,謝辰錦作爲執行總裁,宣佈了和光華傳媒旗下當紅影星米麗小姐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