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棣言端起近前的紅酒,慢慢品味,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向雪燃,沉靜中帶着幾分思索的意味,此時的他看起來斯文而優雅。
這是一個怎樣的男人?他能夠表現得前一秒鐘是蠻荒之地的嗜血野人,但後一秒鐘又像一位生活在文明世界的精英人士,斯文而內斂。
――野蠻和優雅的奇特結合。
舒妍研究片刻後,宣佈道:
“兩杯都是白酒。”
“你肯定?”安棣言含笑道。
舒妍有些不放心地瞅了眼雪燃,畢竟酒是要靠雪燃來喝的,剎那間雪燃也有些猶豫,但還是決定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次,要是猜測酒已被換過,也只有三分之一的勝算。
雪燃向舒妍微微頷首,舒妍鄭重地道:
“我肯定。”
安棣言轉過臉,將高腳酒杯遞給婚禮攝像師:
“會喝酒嗎?”
“當然會,我酒量好得很。”結實粗壯的攝像師笑道,接過杯子,輕抿一口,立刻說:“是茅臺。”
舒妍輕吐一口氣,和雪燃相視一笑。
隨後安棣言端起小巧的白酒杯,將杯子遞去時,一雙深如幽潭的眼睛注視着攝像師,沉聲道:
“那麼這杯呢?”
攝像師接過杯子,不知道是不是口渴,竟然一口把白酒杯中的液體都喝了下去,咂了咂嘴說:
“是純淨水。”
雪燃只覺得腦中“嗡”的一聲,和舒妍面面相覷。
怎麼可能?難道他一開始就打算捉弄她,早就用白酒杯盛了一杯水,可是他又是怎樣換的?難不成他還把一杯水藏在
上?可是他倒酒、遞杯子,從來沒有任何藏藏掩掩的舉動……
“小姐,請――”
安棣言可不管她是否想得明白,已新取來一隻白酒杯,倒了滿滿一杯茅臺放在她近前的桌上,深邃攝人的眼中漾起幾分得意的笑,但更多的卻是一種莫測的冷光,肅殺
寒。
兩次無心的過失,他有必要這樣斤斤計較嗎?她看不懂他,只覺得在這歡聲笑語、氣氛
烈的婚宴大廳包圍着她的卻是一股股寒流,他對她的壓迫感又進了一步,直到他脣邊加深了嘲弄的意味,以一種道貌岸然的威脅無形中襲向她高傲的尊嚴。
不,她決不能讓他看扁!就算這杯酒是對她衝撞到他的道歉,此後他要是還敢再折騰她,她會讓他知道她決不是好欺負的!
從桌上端起白酒杯,她咬了咬脣,鼓起勇氣一口將杯中的酒液硬灌了下去。
天……這是什麼滋味,儘管茅臺酒液醇香幽鬱,但對完全不會喝酒的她來說,就像喉嚨中被狠狠地塞進去一把火焰,這把火順着她的喉、食道直燒到腹胃。
她的臉頰辣地彷彿被烈焰灼烤,嗆得眼淚流出來,整個
子像爆炒後的蝦,躬起一個彎弧。
“雪燃――”舒妍心疼地想扶住她,但她推開了她。
用手捂住自己的脣,頭暈得厲害,雪燃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她決不能讓那個男人看笑話,看到她在婚宴大廳中出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