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哲予卻收斂了笑容,一雙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盯着她的眼睛,像要透過她的眸子看到她心裡去一般,“末離,你說老實話,你今天在門外看到我時,是不是很開心?”
“是。那又怎樣?”蘇末離掙扎了幾下,“趕緊放開我!我腰痛!”
連哲予咧嘴一笑,“嘿嘿。那個時候,你一定覺得我是從天而降的天使,又或者是威風凜凜的騎士吧?”
心裡莫名地喜悅,情不自禁地低頭在她淡紅的脣上深深一吻,然後低低地說:“我很樂意一生一世都做你的騎士,爲你保駕護航!”
說着輕輕地將蘇末離的身子扶正。
蘇末離心亂如麻,低頭想了想,冷冷地扔下一句,“天使在這人間都呆不長,騎士也往往死於刀劍之下!若你不怕短命,硬要賴在我身邊做天使或是騎士,那也由得你!”
說完之後便幾乎像逃跑一般衝出了醫院的大廳。
連哲予挑了挑眉,看着她那顯得倉惶的背影勾脣一笑,然後邁着從容不迫的步伐緊隨在了她身後。
蘇末離雖然一臉的桀驁不馴,可是卻早已在他車子的旁邊等候着他。
連哲予快步走上前,伸手爲她打開車門,風度翩翩地護着她坐進了車子,然後又伸手去替她系安全帶。
蘇末離手一擋,淡淡地說:“我不是殘疾,我自己來就行了!”
連哲予輕笑,“由得你!”
說着便關了車門,自轉身去了另一邊上車。
再沒有問她的意思,直接開着車往海邊別墅的方向駛去。
蘇末離一路無話,只疲憊地將頭抵在車窗之上,靜靜地看着窗外那蕭瑟而悲涼的景色。
車子經過她今天晚上去過的那同性戀酒吧一條街的時候,她不經意地往裡看去,卻愕然地發現原來裝飾得奢華無比的酒吧門口一片狼籍。
那酒吧連門都沒有了!
只剩下一個偌大的洞口,四周有焦焦被燒燬過的痕跡,門口殘垣斷磚一片……
蘇末離猛然轉頭,“那裡是怎麼回事?”
連哲予淡笑着瞥了一眼,“那裡的保鏢拿槍指着我不讓我進去,我一時性起,就扔了顆小型的炸彈。你放心,沒有弄出人命來,當然那幾個不知看人臉色的保鏢都不可幸夠地缺胳膊斷腿了!”
蘇末離倒吸一口氣,瞪大眼睛看着他,好半天才厭惡地說:“你就是一個土匪!”
“不錯!我就是個土匪!可當今社會上需要的便是土匪!我若不是土匪,我早就被人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下了,哪裡可能還有機會和你在一起?所以,我從來不曾後悔我的爲非作歹!”
連哲予雲淡風輕地說。
蘇末離的心寒意無邊,只覺得越靠近他越害怕。
他如他那傳說中嗜殺如命的死黨沒有一點區別!
如果有一天,她徹底地惹惱了他,他會不會將她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呢?
連哲予彷彿看出了她眼睛裡的恐懼,便笑着伸手輕輕地覆蓋在她那雙放於膝蓋之上的手,溫柔地說:“蘇末離,你不必怕我!我寵你都來不及,又怎麼捨得傷害你?”
寵?他所謂的寵就是極盡全力地羞辱她?
蘇末離緩緩地將手拿開了,低聲說:“天黑,好好開車吧!”
連哲予聳聳肩,並不介意她的抗拒,真的開始認真地開起車來。
回到海邊別墅,蘇末離便快步向樓上跑去,難得他竟然沒有跟上去。
蘇末離拿了衣服進衛生間用極快的速度洗了個澡,走出來的時候,卻看到他端坐在她的牀邊椅子上。
她皺皺眉,疲憊地說:“今天還要做?我很累了!”
連哲予笑着站了起來,伸手一指桌上的那冒着騰騰熱氣的碗,“你晚上一定沒吃東西,所以我給你做了一碗牛肉麪。”
“我沒味口。”蘇末離搖了搖頭,“你自己吃吧!”
“別逼我讓你做選擇。”他一片雲淡風輕,可是字裡行間卻充滿威脅。
跟他在一起這麼久,蘇末離當然知道他所謂的選擇不過就是要不就聽他的話乖乖地將那碗東西給吃進肚子裡,要不就是今天晚上得由着他一個勁地折騰。
“我吃!”蘇末離乾脆利落地說,走到桌前坐了下來,拿起筷子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連哲予伸手輕撫她的額前的黑髮,溫柔至極地說:“乖!”
蘇末離不理會他,只管低頭進食。
其實面真的很香,她也真的很餓,起初是心不甘情不願地吃着,可到後來卻食慾大開,竟是真的吃得津津有味。
吃得連湯都不剩,她將碗一推,擡頭面無表情地看他,“吃完了。”
連哲予嘴角的弧度極大,像極了一隻奸計得逞的老狐狸。
蘇末離看得心裡直發毛,想到今天早上對他的承諾,還有晚上故意甩掉他的行徑,心裡不由暗起懷疑及警惕。
他一回來就如此勤快地給她做面吃,別是另有企圖吧?
他會不會在面裡下藥,然後逼她與他做出各種姿勢的男歡女愛?
下藥!想到這個詞,不堪的往事歷歷在目。
她的臉色慢慢越變越蒼白。
連哲予卻舉手端起那隻空碗,轉身就走。
就這樣?
蘇末離微愣。
還是藥效沒有這麼快發作?
蘇末離伸手暗暗用力掐向自己的大腿內側那一片最最柔嫩敏感的肌膚,痛意清楚尖銳地傳來,她禁不住低哼一聲。
走到門口的連哲予突然頓住身形,轉過身對她勾魂奪魄地一笑,“今天晚上我有緊急的事情要處理,所以沒辦法陪你了!但是如果你覺得失去我的陪伴之後會孤枕難眠的話,我願意放棄一切陪在你身邊。”
蘇末離急忙擺手,“不用了!我現在困得很,頭一挨枕頭就會睡着的,所以你不必陪我,只管忙你自己的事情去吧!”
“你確定?”連哲予挑眉再問。
“很確定!”蘇末離用力地點頭。
連哲予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收斂,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隨後便轉身離開了,離開之前還妥善地爲她關上了房門。
呼!
蘇末離長長吐出一口氣。
她一直天不怕地不怕,即便那天晚上被人擄至遊艇,也只是慌張。
可是連哲予卻讓她害怕……
但是,她有什麼好害怕的呢?
她現在一無所有了,什麼都不可能失去了,她又何必害怕他呢?
蘇末離自嘲地笑了笑,轉身進衛生間漱了口,然後回到牀前躺了下來,伸手拉黑了燈。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她漸漸喜歡上了黑暗。
她可以在黑暗中不去看她不想看的人,也可以在黑暗裡放肆地泄露着自己在白天深埋的情緒。
許諾走了,她的光明也失去了……
蘇末離第二天一大早醒來,懶懶地躺在牀上不願意動。
她的腰痠痛得很,算算日子,應該是經期快到了。
從前和許諾在一起的時候,她從來沒有刻意地吃過避孕藥,或許是因爲她其實一直期待着擁有一個獨屬於她和許諾的孩子吧?
可惜的是,她的經期從來沒有遲來過。
每個月的那個日子,那熟悉的巨痛總是如期而至。
自從和連哲予在一起後,她時刻都記着吃避孕藥,結果這個月經期卻推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