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樹林的東邊緊挨着一個寬闊婉延的水庫,像一塊巨大無比的青色桌布鋪在了地上,水庫的東邊毗鄰着幾座高低起伏的山脈,像一雙堅實的手臂將其牢牢的環抱在胸前。
水庫一直向南流淌着,走到山峰的尾部時突然就出現了一條長長的堤壩橫亙在前方,擋住他的去路。厚實堅硬的石塊整整齊齊的堆砌在一起,即使他們使出了渾身解數,也絲毫動他不得,縱然撞得頭破血流,也無法引起他的半點同情,久而久之,當年滿腔熱血的激情也會被他厚重的耐心消磨的毫無鬥志,剩下的僅僅是一個沒有了精神的軀殼,麻木的徘徊在當初潑灑着熱情的征途。即使踏過淚水與鮮血,也無法激起內心的一絲漣漪。也會有幸運的水流,尋找在堤壩的每一個角落,不會放過一絲細節,不會有一丁點的放鬆警惕,然後,突然在萬般無奈的時候,在緊密的岩石中瞥見一絲細縫。於是,即使前途萬惡,不論會通到何處,也會奮不顧身的擠破腦袋,即使遍體鱗傷,也不會停下前進的腳步。
水庫裡的水,大部分是死的,只有很小的一部分是活的。死水也許放棄了一些東西,但卻實實在在的成全了我們。每年,我們都會以各種手段,各種方式,不停的向他索取着,也許在他們放棄自己價值的那一刻,從沒有想過,會出現其他形式幫助他們了卻一生,超度靈魂!意志的消磨不等同於品質的消磨,前方的路途即使消磨了他勇往直前的勇氣,又怎會遮住他潤澤萬物的光芒。
他從不會抱怨,不像活躍在更廣闊空間裡的水,如果一不小心惹怒了他們,他們便會用不知從何住學來的暴躁瘋狂的報復着我們。而他們就沒有了這幅品性,你可以盡情蹂躪着他們的軀體,將無比骯髒的物品注入其中;你可以瀟灑的讓他承載着你生活的一切壓力,將各種有形有色,無形無色的毒藥灌進他的嘴巴。他從不會拒絕你,更不會有反抗,因爲他被遙遠的路途消磨掉所有的性子。
也許有一天,寬厚的堤壩突然裂開了一道縫隙,一道能讓所有河水足夠通過的縫隙。當他們不得不改變現狀,拖着沉重的步伐再次踏上征途的時候,也許會有很大一部分因爲耐不住陽光的熾烤而化作輕飄飄的蒸汽消失在無邊無際的雲端,也許會有一部分,因爲跟不上前行的腳步而放鬆了軀體,慢慢落下永遠沉睡在寬厚的土壤。當然總會有一部分水,在經歷過,勇闖過當年那一小部分水走過的路途後,涌入大海,盡情舒展着軀體,然後當再有人開始蹂躪着他的軀體的時候,回過頭來暮然發現,不知在什麼時侯,什麼地點,又再次喚醒起那埋藏已久的秉性。總有一天,他們會用實際行動有力的迴應着當初褻瀆他們一切的骯髒的靈魂!
也許他們一開始就懂得收斂起任性,因爲他們失敗在前行的路途。也許他們一直在忍氣吞聲的甘當死水,但不代表他們會忘記了所遭受的苦痛。總會有那麼一刻,會讓他們盡情釋放出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