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韻會這麼對待高湛?
雖然這嗆鼻的味道是濃濃的藥味,但是皺着眉頭的小憐在婢女關上殿門的一剎那就擡步往殿內那張被幔帳未住的牀榻走去。她走的很快、很急,她甚至覺得這張牀榻有可能是空的。
譁——
嬌弱的手臂猛地掀開幔帳,看到牀榻上躺着的男子,小憐的眉頭才漸漸地舒緩開來。
斛律雅榕看着小憐已經坐到了牀榻的牀沿上,她一言不發的提起自己的衣袍下襬,小跑到每一扇緊閉的窗戶旁將它們打開。
殿內的空氣頓時清新了許多。
原本以爲高湛已經不省人事的小憐,卻在斛律雅榕快要將最後一扇窗戶打開的時候,手腕一下子被握住了!
她驚慌的垂眸望去。
高湛睜着疲累的雙眼看着她,嘴角還有星點的笑意。
“皇上……”
小憐已經有幾年沒有見過高湛了。
第一次見他,也是在此前最後一次見他,還是在她還留在妙勝寺的那一次。那一年,她就已經覺得高儼長得與高湛十分相似了,而過了這幾年,在這一刻,在這樣的氣氛下,她更覺得已經長大了一些的高儼樣貌幾乎就與高湛重疊了。
雖然,高儼顯然比高湛更愛笑。
“有幾年了吧?”高湛剛剛握住小憐的那一股猛勁已經褪去,剛剛似乎也只是想要確認是不是真的有人坐在他的身旁:“那個時候,還抱過你。”
高湛的聲音喑啞,聽起來似乎已經許久沒有說過話。
小憐沉默着沒有接話。
這個時候,斛律雅榕已經打開了殿內的每一扇窗戶。她輕手輕腳的走到離牀榻還有些距離的地方,還握着小憐手腕的高湛似乎感覺到什麼,擡起疲憊的雙眸朝她看了過來。
斛律雅榕看着高湛滿臉的疲容,擔憂的皺起了眉頭。
“雅榕,來。”高湛鬆開握住小憐的手,朝站得離他有些遠的斛律雅榕招了招手:“過來……”
小憐的胸口突然像被什麼堵住一般。
雖然只是短短几年,但是這幾年的時間是絕對不可能讓一個健壯的青年變得如同一個老去的老者一般的。高湛如今說話的聲音、動作的形態,以及他面容上的疲累,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告訴她,這的確不是尋常了。
現在是高湛,那麼接下來呢?
高儼?
他的阿儼?
“你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斛律雅榕還沒有完全走到高站的面前,小憐卻像被什麼突然觸及到敏感的神經,一下子擋在了高湛的面前。她整個人都跪在了牀邊,雙手的手肘撐在牀沿,皺着眉頭看着面容虛弱的高湛。
虛弱的躺在牀上的高湛被小憐突如其來的腦袋擋住了目光。他的瞳孔中看不見那個正在朝自己一步一步規矩的走來的兒媳婦,而是隻有一張緊張的面容正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他卻覺得自己像是被看空了。
她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另外一個人的感覺。
高湛深吸了口氣,閉上了雙眼,勾起嘴角輕輕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