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距離非常的遠。
小憐知道高儼是生氣了，也知道高緯要見自己，蕭許陽一定是高肅了他的。不過，她倒是希望高儼能夠問她一些什麼，好給她一個能爲自己辯解的機會。這麼沉默着，她也不敢開口了。
“唉！”
忽然，高儼像是自怨自艾的嘆了一口氣。
小憐望了過去，只見高儼正瞪着她，然後在車廂裡站起了身子，彎着身軀朝她走了過來。
“你往裡面坐一些。”高儼的眉頭皺着，拉着小憐的手就往車廂的中央帶過來：“你也不怕一個萬一就掉下了馬車。”
小憐看着高儼終於願意鬆口了，她眼神討好的眨了眨，聲音委屈道：“我更怕你不理我。”
高儼拉着小憐往車廂的中央坐下，眼睫毛壓得很低，蓋住了他的雙眼，讓小憐看不到他現在是怎樣的情緒：“我雖然說過你幫我，可以。但是……我不想要你這樣子去接觸到他。”
小憐知道高儼口中的“他”是誰。
不同於高緯叫高儼的方法，高緯還是會頗顯親密的呼喚高儼爲“阿儼”，但是高儼卻不會稱呼高緯爲“兄長”之類親密的稱呼。他會稱呼他爲“皇上”，這也讓小憐知道在高儼的心裡，高儼非常的牴觸高緯。
“我並不是故意要去見高緯的。”小憐知道高儼是真的在擔心，也爲了自己輕易就答應了與高緯見面的事情感到抱歉：“許陽告訴你的吧？我其實是想要見褚公公的，可是高緯知道我來找褚公公了……”
“你不用再見他了！”高儼一反常態的面色慍怒着瞪着小憐。
小憐不解的皺起眉。
車廂裡突然陷入了氣氛壓抑的沉默中。
小憐還等着高儼把接下來的話講完，眼神懇切的看着他。然而過去了許久，除卻馬車車輪軲轆軲轆前行和車廂外集市嘈雜的聲音，她始終沒有聽到他再發出任何一絲聲音。
突然意識到什麼，小憐的臉色也陰鬱起來。她半蹲起身子朝高儼靠近了一些，貼着他的身軀坐在了他的身旁。她的手拾起他無力垂在坐墊上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中反覆磨蹭着。
高儼終於擡起頭看向她。
對上小憐一副什麼明瞭的表情，高儼一瞬間像泄氣了一般，他僞裝的堅強也在瞬息間傾塌。
高儼的眼眶開始泛紅。
將頭埋在雙膝之間，高儼雙手緊緊地抱着頭。坐在一旁的小憐第一次見到這樣失了分寸的高儼，她從前從來沒有看過他這樣悲傷的樣子，她有些摸不着頭腦。
雖然不知道現在能不能夠去打擾高儼，但小憐還是因爲擔心忍不住用手搖了搖他的袖袍：“阿儼……”
“他已經是母后的人了。”高儼身形未動，聲音有些悶：“你的身份，是他告訴母后的。他說你就是當年那個少女，他說皇上現在對你有意。母后知道後，讓我把你讓給皇上！她說只要我放手，她便不會讓旁人威脅到我的性命……”
小憐有些心酸。
雖然那次在趙郡王府，褚公公讓她做一個更好的選擇的時候，她就隱隱有褚公公已經倒戈了的感覺。但是，即便她猜到了這個，卻沒有想到褚公公竟然會將她的身份也一併告訴了胡韻，怪不得胡韻會和高儼說這樣的話。
……
“我和阿儼都是母后的兒子，而我向母后說了要你，母后就去和阿儼說讓他把你讓給我，你還沒有想明白現在她最疼愛的兒子是誰嗎？”
……
小憐忽然想起剛剛高緯說的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