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高緯一副什麼都不知情的樣子,高儼在心底已經感覺到高緯怕是真的對這件事情毫不知情。而在這一刻,他又想到若是把小憐的事情告訴高緯,憑着高緯是皇帝的身份,若是讓高緯早他一步找到小憐,豈不是要讓小憐對高緯多幾分感激?
高儼垂目沉默不語。
“到底怎麼回事!”
見高儼一言不發,高緯心中急的就像是被大火燎原一般的焦急!
高緯一把拽住高儼的袖袍,將他拉到自己的面前。即便兩人鼻眼之間的距離都能清楚的感覺到對方的呼吸,但是高儼卻感覺到高緯的呼吸如同一把火噴在了他的臉上。
高緯也這麼喜歡小憐?
高儼從來沒有思考過高緯中意小憐的這件事情。在他的認知裡,高緯會知道小憐的身份也是因爲那一年和士開的從中作梗。而到現在的高緯對小憐念念不忘,也是因爲當年各自迎娶趙郡李氏的女子時被高湛擺了一道,致使他們兩人都沒有迎娶到小憐。
雖然這件事情高儼知道是因爲李祖娥。
如果高緯是真的那麼鍾情於小憐,那麼他……該怎麼辦?
“到底怎麼了!”
高儼的一言不發像是在考驗着高緯骨子裡的耐性。往日裡他從不會這樣大動肝火,現在在殿內如同嘶吼一般的怒吼讓站在殿外的褚公公都緊張的轉過了身子雙眼緊緊的盯着殿門,生怕一個不小心裡面的兩位天之驕子就會發生什麼事情。
“這麼說來……”
終於,高儼在許久的沉默後開了口。他動作輕緩的扯開了高緯揪住他袖袍的手,然後垂下被高緯扯皺的袖袍甩了幾下才繼續說道:“你的確不知道這件事情。”
“到底是什麼?”高緯看着高儼似乎不願意與他細說的表情,急的就要跳起來:“你爲了什麼進宮?確認什麼嗎?是母后和你說了她要下旨到蘭陵王府讓小憐進宮?”
“什麼?”
這件事情高儼原本並不知情。雖然知道胡韻爲了高緯已經出面向他說過要小憐的事情,卻也沒有想到在他明確的拒絕她之後,她竟然會執意的要以這樣的方式在他和高緯兩個人之中選擇了幫助高緯,甚至是以這樣傷害他的方式。
下月……
離他與小憐約好的及笄之年還有幾年,高儼甚至已經想到了這件事情若是他一無所知,那麼事到臨頭的時候他便只能看着這樣的事情發生而什麼都無法做。
想到自己要眼睜睜的看着小憐穿上喜袍入了宮中,嫁給別人作爲人婦,高儼就覺得心如刀割!
少不更事不明白感情,但是與小憐相守着過了這許多年,高儼已經意識到自己對小憐的感情是怎樣的不同。也許還不能像高肅和鄭玲瓏那樣在外人的面前恩恩愛愛,但是他還是清楚的知道自己對小憐的愛意不會比高肅對鄭玲瓏的愛意少。
不行……
他不能讓……
忽的,高儼想到即便高緯小憐被擄走的事情一無所知,那麼這會不會是被自己拒絕了的胡韻做的呢?
爲了在那個時候直接讓小憐繞過蘭陵王府,進宮?
可是,離下月還有一些時日,胡韻這麼早就將小憐帶走,那麼她也應該知道他的性子是覺得不可能對失去蹤跡的小憐不管不顧的。
“皇上。”高儼深吸了口氣,正色道:“不管你有多喜歡小憐,或是與母后準備了多少從臣弟手中奪走小憐的計劃,但是若是小憐不在了,臣弟失去了小憐,你也得不到她。”
若是小憐不在了?
“不是,阿儼……”高緯有些慌張的再次拉過高儼的手,而這一次是略顯顫抖的握住了他的手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小憐不在了?你快說說,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小憐被擄走了。”
“什麼?”
相對於高緯驚慌的模樣,高儼因爲已經得知了事情的發生也就不再顯得那麼的無措。
高緯向來並不太會撒謊,看到他驚慌失措的樣子,高儼也就真正的認定了他的確不知情,便繼續說道:“臣弟不知道是誰做的,原本以爲你會知道才進宮來問你,不過看來……”頓了頓,高儼擡眸一挑眉,有些自嘲的一笑:“你也不知情。”
“爲何被擄?”
高緯如今根本顧不上高儼竟然懷疑到了他的頭上,還膽大的進宮要問他的罪。在這一刻,他只聽到那個他已經快兩年沒見的少女竟然被人擄走失了蹤影,這就像在他這個九五之尊的臉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火辣辣的疼!
但是疼在胸口!
“如果不是你……”高儼脣色蒼白的凝視着高緯:“我……”頓了頓,高儼有些忘了兩人的身份:“也不知道有誰認識小憐,又有誰需要在對我們隱瞞身份的情況下帶走她。”
高緯認同了高儼的猜測,臉色也凝重了起來。
“或者……”
高儼的聲音有些遲疑。
彷彿聽到了高儼心底裡喑啞陌生的聲音,高緯側過頭用狐疑的眼光打量着他。
只這兩個字,高緯就聽出了高儼話中有話。
“你說。”高緯吸了口氣:“你懷疑誰?”
高儼勾起脣角嘲弄的笑了一聲:“母后。”
“你——”
高緯感到訝異的望着高儼,然後高儼神色卻依舊平淡無色。
“你竟然懷疑母后。”
聽到高緯感到訝異的聲音,高儼從他的手中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他漫不經心的一笑,看着高緯的眼神似乎像是在看一齣戲一般。
“母后如此疼愛你,你又是一國之君,她又怎麼會不爲你做點什麼呢?”
笑了笑,高儼低下頭開始整理自己的衣袍,語氣裡還帶着一份調侃:“爲了你,她已經不是第一次來破壞和我有關的事情。即便不是她,和士開呢?你能保證嗎?”
高緯原本還想反駁幾句,但是在聽到高儼說出和士開的名字時,他驚覺自己竟然說不出一個字。
對啊,和士開呢?
如果不是自己的母后,那麼那個在朝堂之上一手遮天的和士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