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詳的人……”
她的聲音喑啞,彷彿是從地獄中拖出了鐵鏈,帶着不屬於她的仇意和粗獷:“我一出生,剋死孃親讓她難產而死,小時候生活的寺廟裡也有一個姐姐因病去世,然後我又剋死了自己的父親,就連阿儼都被我剋死了……我身邊本來就沒有多少人,可是他們卻一個一個的死掉……”
他的指尖又摩挲掉她剛落下的眼淚,神情凝重的又往她的臉靠近了一些,鄭重其事的看着她:“沒有人可以剋死誰,即便真的有命運,你也不可能成爲主導命運的那個人。”
他靜靜的看着她。
張明從未見過文代這種表情。雖然他也不太懂男女之情,可是那位已經與文代有了婚約的李家小姐長得也眉清目秀,稱得上是一個沒人,可是文代見到她的時候卻沒有用這樣的眼神看過她,哪怕是後面還碰過幾次面,文代也是非常禮貌的交談了幾句便離開。
可是對於小憐卻顯得太過不一樣。
雖然她年紀還小,身體還沒長開卻已經能夠得知她長大後必然是一個難有人媲美的美人,可是文代向來禁慾也不好女色,卻在那一天命令他帶人去救下她。這還不夠,這些天明知道她的身份不簡單,即便是覺得可以利用,卻依舊給了她非常好的照顧,甚至這其中有好幾次的眼神已經行事作風都是他從前從未在文代身上看過的。
張明有些害怕。
小憐剛剛說的話他也一字不漏的全部聽見了。她的母親、父親,或是身邊親近的人都一個接一個的死去,而如今與她有婚約的王爺竟然都死了,雖然這其中也有朝政的因素,可是這樣的巧合卻還是讓人心驚。
“我想去晉陽……”小憐紅着眼滿含期望的看着文代:“我知道是我自己惹惱了高緯,他曾經默許過我,若我進宮他是不會追究罪責的。只是我反悔了……”突然,她的眼神又兇狠起來:“都是陸令萱!如果不是她半路攔截,我早已經到了晉陽!”
看着她哭紅的小鼻子,他卻聽不進她埋怨的話語。
他和她的世界不同,她從前如果生活過來的他一無所知,所以他無法去感知她內心的痛楚,他能感受到的,只有自己在看到她哭泣的臉頰時,仿若窒息的呼吸。
雅間外突然傳來一陣高過一陣的腳步聲,似乎有不少人在外面的階梯上快步走上來,聲音讓人有些心驚。
文代皺着眉頭站直了身子,一把將小憐的頭按到了自己的懷中,凌厲的眼神掃過站在一旁的張明。張明與守在門邊的侍從也感覺到了不妥,正準備打開房門的時候,守在雅間外的一名侍從卻突然推開了房門,面色焦急的跨了進來,又動作迅速的反手關上了房門。
“王爺。”
侍從臉色有些蒼白的跪在地上,外面的場景似乎也讓一向不行於色的他嚇得不輕:“客棧突然來了不少大齊士兵,把客棧圍了起來,現在還上樓搜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