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呆愣的樣子,站在下方的男子微微一笑,眼眶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暗紅,伸出的雙手又晃了晃,咬字清楚:“跟我回去了。”
“宇文達!”
小憐一個失聲,全身似乎都不受控制,腦海中一片空白,就這麼朝張開雙臂的宇文達懷中跳去。
看到她跳下來,宇文達眸光閃過一絲驚詫,最後卻還是穩穩地接住了落在自己懷中的人兒,就這樣直接把她攬入了自己的懷中,緊緊地往自己的胸膛按,似是要融入骨血中。
“我還以爲是宇文邕。”
趴在他的懷中,她抽泣着,說話的聲音含糊不清:“我還以爲就算到現在,他仍然……”
“不會了。”
輕聲打斷她的胡思亂想,他寬厚的掌心輕揉着她的長髮,下巴磕在她的肩頭,感受着被她氣息包圍的喜悅:“我就是來接你的。”
來尋高緯是公事中的大事,押送的士兵看到宇文達和小憐旁若無人的擁抱,既覺得尷尬也不敢去打擾,便依着宇文達剛剛的交代,先把押送高緯的馬車送回鄴城,再把另一輛馬車留下來供他自己使用。
這一次跟着宇文達到了鄴城的是張毅。
張毅眉宇之間凌厲了不少,揮手讓押送高緯的士兵先把圍觀的村民遣散,再讓他們押送高緯回鄴城,而他也感覺到宇文達可能不會立馬跟着回鄴城,便做好留下來的準備。
“剛剛問起你在哪裡的時候,他什麼都沒說。”
將小憐從自己的懷中扶出來,宇文達仔細的從頭到尾打量着小憐,確認她身上並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纔滿意的彎下眼角一笑:“不過,看他那副並不像是擔心安危的樣子,我猜想你可能只是暫時離開了這民居,所以我就在這等等你。”頓了頓,他擡頭看了一眼她剛剛站着的地方,又是一下:“看來我並沒有猜錯。”
小憐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可是話到嘴邊她的腦海卻很凌亂,睜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着他愣是一個字都擠不出來,神色不由變得有些驚慌。
“你別慌。”
看清小憐眸中閃爍的神情,宇文達雙手捧着她的臉頰看着她,自己的臉頰有些泛紅:“我現在的心跳也很快的,你聽到了嗎?”他盯着她看了半刻,抓着她的手,把她的掌心按在了自己的胸口:“要跟你說的話我在無數的日夜裡都想過好幾次,我是做好準備了的。不過,我的心跳卻還是很快,見到你我覺得是對珍寶的失而復得,我也怕自己激動地說不出好話來。不過,我話還是能夠好好說的,總歸沒有丟臉。”
小憐忍俊不禁的將自己的手從他的胸口挪開,嬌嗔的瞪了他一樣,掌心似是在發燙:“你怎麼就覺得不丟臉?我覺得你說出這些話纔是真的丟臉。” wωw¤ttκΛ n¤c o
雖然懷念她古靈精怪的日子,可現在看着她就在自己的眼前,宇文達還是忍不住把剛剛從自己懷中扶正的小憐又攬入了自己的懷中,下巴依舊搭在她的肩頭,身軀卻慵懶下來,似是毫無力氣:“怎麼都好。你回來了,我整個人都覺得容光煥發,想到往後你都會在我的身邊,我就覺得快活。”
“你怎麼來了?”
目送押送高緯的士兵從小道上離去,雖然沒有看到高緯的身影,小憐也知道高緯必定已經在他們的手裡了。她知道宇文達到這裡來應當是和高緯有關係的,可是這種事情應該不勞他這樣一位位高權重的王爺擔心的。
宇文達抿脣笑了笑,沒有回答。
他又擡頭看去,猜測她剛剛是從哪個方向回來的,便往那個方向望了過去,好奇的問道:“你剛剛去了什麼地方?”
小憐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書籍,笑道:“找了個清靜的地方看書。師傅不是常說嗎,‘知識’這種東西一日不可落下,就與武藝一樣,一日都不可鬆懈。”
“韋老是位好師傅。”宇文達惋惜道:“不過有你這樣的徒弟,我相信他在九泉之下也會心安的。”
小憐勾了勾脣,搖了搖頭:“師傅該覺得我鬧心纔對。他的確是位好師傅,可我常常與他爭吵,他也常被我氣的臉色鐵青。如今想來,那時候師傅年紀也大了,卻還被我的不懂事氣成那樣,是我不懂事。”
小憐領着宇文達往後山走去。
宇文達許久沒有到過這種平民城鎮的地方,雖然感覺有些不適應,卻覺得十分新奇。
他外出替宇文邕辦事的時候去過不少州府,但那些地方都是如同城鎮一樣繁鬧的地段,像這樣淳樸的地方他腦海裡倒是沒有什麼印象,恍惚間還覺得這似乎是自己第一次到這種地方來。
他牽着小憐略顯冰涼的手,看着那顆果樹,心情愉悅起來。
“你是喜歡這樣的地方嗎?”
牽着她一邊往前走,他一邊回頭看着她,目光閃閃:“這次到鄴城來雖然是想要自己親自來接你,不過還有另一個原因。”說着,他笑了笑,看着被微風吹亂髮絲的她:“你在我心裡仍舊很多謎。我並不是說你對我撒謊隱瞞什麼的,而是你過去經歷的那些看起來是那樣的磅礴,我也想去看看從前的你是如何生活的。鄴城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要繁華一些,我想着你能帶我到你從前去過的地方都走一次。”
“宇文達。”
小憐停下腳步,被他握在掌心裡的手扯了扯他,讓他也停下了腳步:“如果你去拜託宇文邕……你去拜託你的皇兄的話,他會答應你的請求嗎?”
宇文達臉上的笑意一點一點的僵了下來,似是在害怕什麼連眼神都開始閃躲:“你……你要救他?”
“他?”
小憐下意識的跟着出聲。她的腦袋有些懵,看着他的臉色越來越矛盾,她才明白他嘴裡的“他”指的是誰。
她朝他寬慰的笑了笑,往他的身旁走近了一步,摟住他的手臂,笑眯了眼:“他的身份我自然曉得特殊,這是兩國之間的事情,我沒有插足的權力,也不會讓你難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