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達有些動容的皺了皺眉,眼神的情意卻像大海一樣覆蓋住小憐有些顫抖的心。他擡手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雙眸:“在那一夜,我隱約能夠感覺到你的心意。我知道當時的自己也許還是無法比過琅玡王,可我並不是個愚人,琅玡王既然已經仙去我也不會強迫你什麼。你喜歡簡單的日子,我陪你過;你想去的地方,我帶你去……小憐,我說過我是個性子冷的人,但我並非冷血。我和其他的男子不一樣,我不屑三妻四妾,我覺得我是個愛偷閒的人,所以沒有那樣的心思去顧及好幾個女子。當然,我也有些清高……”說着,他耳根子有些異樣的浮紅,有些不好意思的瞥開了與她對視的雙眼:“我這樣的謙謙君子自然要遇到能與我匹配的人才會動心,所以從前我從不愛看其他女子,如今等到了你,也算是圓滿了。”
小憐似是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
宇文達見她沒有開口接話的樣子,耳根子更紅了一些,索性放開了拖着她臉頰的手。
小憐沒有想到他會忽然鬆手,原本已經將下巴完全放鬆的拖在他的手中,他這麼一下讓她一下子反應不過來,下巴忽然失重的力道帶着全身開始下墜。
宇文達驚訝的瞪大了雙眼,身比心快的已經伸出手重新將她拖住——
小憐的身軀落入了他的懷中。
下巴搭在宇文達的頸窩,她感覺到兩人的內心似乎都很平和,只是有些異樣的情緒在雀躍着。
他僵硬着身軀不敢動,害怕打破這樣的親密。雖然他們已經有過男女之事,可很多時候他還是覺得兩個人的相處有些刻意,就像宇文邕和他宮裡那些相敬如賓的妃嬪一樣。
他害怕他們之間沒有愛,沒有情,只有禮。
思緒還在斷斷續續的飄蕩着,宇文達感覺到忽然環住自己全身的動靜,身子又繃得更緊。
小憐找了個舒服的位子,下巴悠閒的搭在宇文達的頸窩,動作輕柔的伸手抱住了他的身軀。她的懷抱看起來很小,此刻卻像是一個火藥球落入了他的心房,他甚至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快了不少,甚至像是要跳出自己的口中一樣。
“有的人也許覺得感情這種東西並不是一生裡最重要的東西,但我覺得它是。”
聲音就像是緊緊地貼在宇文達的腦門上一樣清脆,小憐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非常非常的小,樣子親密得像是在說兩個人之間的小秘密一樣,不容外人聽見:“我說的感情並不僅僅是愛。你見過我的母親,也就是你口中的可賀敦皇后,所以你應該能夠感覺到她對皇家子弟抱有怎樣的偏見。其實也不是偏見吧,長恭哥哥跟我說過,她是因爲在高家看得太多了,所以不希望我再被捲入那樣的宮廷紛爭,她不希望我步她的後塵。可我不願,我覺得我自己的人生應該我自己做主,其實事到如今我也不覺得有什麼後悔的,只是覺得物是人非太過可悲。”
“可我聽你這口氣,倒像是看開了?”
“無所謂什麼看開不看開。”
小憐將宇文達垂在身後的長髮拿在手中卷着,每說一個字下巴就重重的在他的頸窩裡磕一下,力道還不小:“其實我想到了你跟我說的,讓我不要太過顧及旁人而忘了自己。的確,我並不比他們過得好,只不過既然他們都覺得我能夠遇到你是我的福分,那就是我的福分。”
沉默了片刻,她又親暱的蹭了蹭他的頸窩:“現在的我什麼都不怕了。”
宇文達忽然站起身子。
小憐沒能反應過來雙手還掛在宇文達的身上,感覺到忽然起身她有些慌,雙手下意識的就圈住了他的脖子。他下盤穩健的站起身,原本坐在石椅上的她也被他的力道帶了起來還似要差點摔倒,他卻已經眼疾手快的緊緊抱住她的腰身,將她拖了起來。
騰空在半空中,小憐感覺到自己的腰身被牢牢地握住,卻又沒有任何緊繃的不適感。她知道宇文達在她腰身用的力氣不小,可高出他一個半頭垂眸凝視着他,他的臉上卻沒有一絲逞強,似乎她在他的手中就是個輕飄飄的羽毛。
小憐有些羞怯的避開與他對視的目光抿脣一笑,卻還是不忍心讓他的手臂如此用力,腳尖蹭到了石椅所在的位子,便穩穩地踩了上去。
雙腳穩穩地站在石椅上的時候,她看到他眼神中閃過的一絲幾不可見的輕鬆的神色,忍不住在心底又是一笑。
雙手輕鬆地搭在宇文達兩側的肩頭,小憐眉宇間滿滿的全是笑意,垂眸凝視着他同樣滿含笑意的雙眼。
雖然小憐的雙腳已經踩在了石椅上,宇文達的雙手仍舊環着她的腰身,緊緊地將她攬在自己的懷中,挑了挑眉:“我喜歡你這樣做什麼都不加掩飾的面對我,這纔是真的你,我也喜歡這樣的你。”
小憐不置可否的笑得更深了一些:“所以呢?”
“所以?”
宇文達微眯着眼看着她有些趾高氣昂的模樣,在他腰間的手忍不住輕輕地掐了她一眼,意料之中的看到她有些錯愕的神色,才笑道:“所以等到皇兄要啓程返回長安了,我就迎你過門。”
沒有仔細看小憐此刻是什麼表情,也有些不敢看,宇文達抱着她的雙腿,將她從石椅上提了起來,一個轉身坐到了自己剛剛坐着的石椅上,將她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這才正眼瞧她:“你知道李瑾的存在,我也知道李瑾的存在,我們都不是喜歡自欺欺人的人,所以李瑾對宇文家來說是一個怎樣的存在,我相信你是知道的。可是不管多少次,我都可以一遍又一遍的跟你解釋,那就是我對李瑾絕無男女之情,不管是你在長安的時候還是不在長安的時候,這個答案我都非常的明確。李家的李賢是皇兄想要拉攏的人,所以我迎娶了李瑾,這件事情是我對皇兄的該做的事情,可是迎娶你卻是我自己要做的事情。我知道,如今我已經有了正妃,再要迎娶你就無法八擡大轎明媒正娶的迎你過門,也無法給你一個妻子的身份。可是你也知道,皇家子弟中,他們的正妻向來都由不得自己決定,我也是如此,可是除卻這些虛名,我整個人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