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堂,這是一個傳說般的堂會。
她還記得,那年冬天,是一個極爲寒冷的冬天。
“若兒乖,孃親馬上回來,若兒在這裡等着孃親回來。”小時候,她的孃親牽着司顏若的小手在一個轉角處對她說道。
小時候她不知孃親是一去不復返,她就在那個大冷天癡癡的翹首等待了幾個時辰直到天完全黑了下來,她都沒有等到她的孃親。
蜷縮着身子躲在角落裡,雙眸堅定的看着遠方,她的心總是相信孃親是不會這樣丟下她就走的。可是,現實卻沉痛的擊中了她的心,她還是被拋棄了,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被拋棄卻無能爲力。
她就這樣坐在街頭一整晚,第二日的陽光沐浴在她的身上,她已是神智不清。雙眼模糊的看着一個身穿紫色衣服的小女孩出現在她的面前,笑吟吟的伸出手對她說道,“來,我帶你回家。”
她以爲是孃親來接她了,吃力的動了動僵硬的手。
醒來後,已是在清風堂。她知道,剛纔那一切不過是個夢,現實中她來到了一個毫不相干的地方。
那年被拋棄她才四歲,停留在清風堂的日子整整十三年。
十三年的日子中,她記得最牢的便是那首童謠,每日入睡前,孃親都會在她身邊輕聲哼唱的這首歌。
只是記憶往昔,她的親人早已不知去向。
深秋已過,即將又迎來下一個冬日,每年這個時候,她都會漫步在城中的大街小巷中,尋找着年幼時那個孤獨的身影。
當年帶她回來的就是如今的紫衣,而她,總是稱呼她爲紫衣姐姐。
在清風堂內,司顏若,不應該是清淺,這是她被帶回來之後,重新取的一個名字,她無憂無慮的渡過了十三年,從未見識過清風堂真正黑暗的一面。
蘭若齋,是個詩情畫意的地方,也是清淺經常來的地方。
小橋,流水,石徑,還有那把樸素的古琴,都是她最喜歡的。
手指剛剛撫上琴絃,雙眼彷彿看到了什麼從暗淡轉爲驚喜,立即起身衝着不遠處喊道,“紫衣姐姐…”
紫衣收拾妥當從回香齋,心裡已然忘記了方纔發生的那些事了,將它們全數的埋在心中。
“好久沒聽你唱歌了…”紫衣隨着清淺一起走入蘭若齋內。
“恩,紫衣姐姐你先坐下,馬上就唱給你聽。”清淺鬆開方纔挽住紫衣的手臂,走到古琴前坐下。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天上的星星流淚,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風吹,冷風吹,只要有你陪,蟲兒飛,花兒睡,一雙又一對才美,不怕天黑,只怕心碎,不管累不累,也不管東南西北。”
位處於清風堂最深處的蘭若齋中,傳出這一首淒涼的童謠,淡淡的音色飛向孤傲的天際,悲傷躍上了誰的眉心。
身着淡黃色的紗裙女子獨自坐在木琴前,手指似有若無的撥動着上面的琴絃。指尖伴隨着音符奏響,輕啓雙脣,怔怔的看着不遠處,目光似堅定似哀傷流轉於雙瞳之間。
一曲聽罷,紫衣嘆息的搖了搖頭,“這首童謠你唱了十多年,我也聽了這些年,清淺,你心中的悲傷還是沒有抹去嗎?”
“紫衣姐姐…被人拋棄的滋味,要讓我如何釋懷呢。”清淺起身,扯過放在一旁的白紗,掩住了古琴。
“罷了罷了,誰遇上這些事指不定比你還消沉呢,總是讓這些無情事擾亂你的心情,那可不好的。在這個清風堂中,最忌諱的便是這個多情。”紫衣不耐煩的擺擺手,不願再談這個老調重彈的話題了。
“那年冬天,我抱着凍僵的身子蹲在城門口,若不是紫衣姐姐帶我回清風堂,清淺怕早已命歸黃泉了。這輩子,我又怎麼敢忘紫衣姐姐當日的救命之恩呢。”眉頭浮上化不開的憂愁。
“其實…,當年真正救你的並不是我,清風堂是沒有弟子說話的權力的,當年我不過十歲,又怎麼可能收留你呢,我也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說到當年那件事,至今紫衣都覺得很是懸乎。
“紫衣姐姐,似乎還有什麼話要跟我說?”清淺無奈的笑了笑,繼而轉向了另一話題。
“再過幾日你便要掛牌了,心中可是緊張的很?”紫衣關心的問道,在她心中清淺一直都是她的妹妹。
清淺輕輕的搖搖頭,似乎這一切都不重要,“成長的日子,清風堂給了我很多,現在只不過是輪到我償還的時候了,紫衣姐姐,謝謝你的關心。”
執起清淺的手,紫衣放心的拍了拍,她永遠都這麼懂事。
“你沒事就好,方纔堂主派人找我,這就要走了。”臨走前紫衣對清淺說到。
走出蘭若齋的第一步,清淺擡起頭仰望天空,刺眼的眼光讓她無法睜開眼睛,緊眯的雙眼只看到了那有限的天空。
微風徐徐,吹散了她的髮絲,亂舞的衣決更顯得她的孤立。
她從小被人拋棄,被帶回這個清風堂。不諳世事的她不懂的這個地方是用來做什麼的,她只道這裡有好多的人每日都來回繁忙着所有的任務。
清風堂教會了了她許多,例如武功、醫術還有衆多的絕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