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澀的音律又撥捻了幾下,他還是太不熟悉,竟彈錯了幾個音符來。心抽動了一下,他彈奏的居然是自己曾經爲他彈過的童謠。
先前怕是彈錯了,纔沒聽出來。這次,她聽了個真切。
滾燙的淚水奪眶而出,真的好像衝上去抱住他,多麼想告訴,她回來了,她沒有死。
滴答…滴落在腳下的那枯黃的殘葉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來。
“誰?”君天懿背脊輕顫了幾下,手指迅速的收回,衣袖拂過琴絃表面,壓住了那悠悠的琴聲。
司顏若的屁股又隱隱作痛,差點忘記了如今的君天懿早不再是那個柔情似水的男子,不禁向後退了幾步,枝葉錯亂的臘梅稍稍的替她遮擋起容顏。
君天懿眯起狹長的雙眸,邁着沉穩的步子朝着司顏若走去。
“王爺。”自知閃躲不過,司顏若只好硬着頭皮迎了上去,欠了欠身子。
從底下油然而生的痛覺讓她擰緊了雙眉,雙手搭在小腹前緊捏着。
“你怎麼會來這裡?”早上他都不曾好好打量過這個一而再窺探自己的女子,眼縫越描越小,她的眉宇之間,有着一種讓人無法轉移眸光的吸引力。
緩緩的擡起左手的食指,輕搭在她的下頷處,托起她的面龐來,待看清楚之後,不免嗤笑了一聲,“看到本王你很不高興嗎?”這些日子他不是不知道府中發生的那些事,只是無力去管制。
早上差點就誤殺了她,她看到自己應該是害怕的吧,不然她也不會抖索成這個樣子。
眸光逐漸的冰寒,司顏若始終無法正視着他,那雙靈動的眸子只能俯視着他的下襬。梅花瓣悄悄的飄入他們兩人之間。
“主子就是主子,奴婢是沒有權利的。”司顏若稍稍翻了翻眼眸。
這明明就是最好的機會,在這裡跟他相認,所有的陰霾就會煙消雲散,她能重新得到所有的幸福。只是這樣輕而易舉建立在司顏若那個身份上的幸福,是她真正想要的嗎?
經歷了這麼多,她責怪自己的看不穿。
君天懿甩開她的臉龐,冷冷的語氣不容她反駁,“那你就是在怨本王了。”
“奴婢不敢,王爺做什麼都是對的,今日那二十板子奴婢謹記於心,下次定當不會再犯。”說着,身子彎的更低了,低的讓她幾乎要碰觸到他腰際上。
聽她一席話,君天懿不禁輕嚀了一句,“恩?”他什麼時候打過她二十板子了,今日?早上?思索一會兒,恍然大悟的張大了嘴巴,那句話他是衝着管家說的,怎麼就到她身上去了。
難道是他?不容多想,君天懿整個臉龐都皺起,鼻中喘着濃厚的呼吸。
側目看了眼司顏若,一個女子捱了二十板子還能從容不迫的站在這裡與他交談,她的身子究竟是用什麼做的,鐵打的嗎?
“難道你就不痛嗎?”君天懿疑惑的問道。
司顏若輕扯了下嘴角,“不痛。”她否認,其實是真的很痛,痛的讓她的心一塊兒疼痛。
這句話正好觸到君天懿的心坎裡去了,眸子又重新眯了起來,二十板子都說不痛,他在她的身上看到了那個淡淡的影子,她也是這麼的要強,這麼的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