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好一陣子,司顏若一直低着頭細數着自己手掌之上的紋路。
‘咔嚓’聲,那是雨傘收攏的聲響。司顏若也因此挺直了自己的背脊,兩眼直愣愣的瞅在車門上,隨時它都會有被打開的可能。
終於,皇上拍着肩膀上的雨水走進馬車。一直正坐在旁側的掌事總管拿去事先準備好的巾帕迎了上去,“皇上,小心着了風寒。”說着就逝去衣裳上的雨滴。
皇上待暖過身來,才示意掌事總管先行退下,又看了眼司顏若便坐在了她對面。
“參見皇上。”司顏若連忙跪倒在板上行禮。
“起來吧。”雙手用暖爐烘着,緩緩的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來。
司顏若輕垂了垂腦袋,便將雙手從冰寒徹骨的板上收回,回到與皇上直視相對的位置上,尷尬之極。
皇上冥思良久,他是帝王卻也有求人的時候,不斷的調整着自己的語氣,“朕想和你單獨談談,這纔將你找來。你也清楚,這些日子發生這麼多的事,是爲了什麼。”
司顏若合了閤眼眸,呆滯的望着自己的腳尖。
“想必你也知道,衆多皇子中朕最疼天懿,將來他會是那一國之君,作爲帝王最忌諱的便是情這一字。你愛他,他也愛你。難道你忍心他爲了你捨棄了這大好的江山嗎?”
“皇上…”這番話包含了太多的意思,皇上他是想告訴她,是自己成了阻礙他的前途嗎?
“作爲儲君,他已經錯了太多了。朕不希望在朕駕崩之後他還是如此。如果你真的愛他,就請你成全朕這個爲人父的心情,經得起磨練的愛情,才能永恆啊。”
司顏若自始自終都無法相信,他們好不容易纔能重新團聚。爲什麼還要讓自己再次承受這樣的事情呢。淚水在眼眶之中不停的打轉。
手足開始無措起來,馬車內的空氣太壓抑了。
“朕始終相信,一個男人只有擺脫了愛情才能展翅高飛。朕希望你能給彼此一年的時間,這一年的時間你能遊離大江南北,只要離他遠遠的。”
一年的時間,她只是離開他一天都已經難耐無比,這一年要她如何打發,在沉睡中度過嗎?
她還記得早上皇上說的那句話,昱國的三公主馬上就會嫁給君天懿了,她會是他的正王妃,而自己卻永遠只能是個無名無份的。
司顏若手攀上自己的胸口,心好像就要裂開了,隱隱作痛着。
她知道也明白,皇上不喜歡自己。或許那只是個藉口,只是要她離開君天懿的身旁。
他是帝王,而自己只是個平凡人,能拒絕嗎?抑或說,不管她願不願意,結果也只有一個。
“他很快就會有新王妃了,不是嗎?”司顏若無力的說着,眸子也不再逃避,迎上皇上強硬的目光,“一年的時間,會改變很多很多。我愛他,他愛我,在皇上的眼中難道只是場遊戲嗎?”
愛情,難道在他的眼中只是個小孩子玩辦家家酒的鬧劇嗎?
他站在人權的最高峰,或許從未享受過親情,就連愛情都是因爲子嗣而有的。他可悲,卻不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