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徐達下令對着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破壞攔江鐵鎖的船隊發起毀滅性的攻擊,轉眼來看和楚流煙的座船對上了的張必先。
張必先令人放下小船,隨即帶着一些侍衛和護盾手一起駕船在交戰的兩軍之間尋找此次來犯的應天指揮的座船。
原本是一無所獲的,後來聽了身邊的一名侍衛的建議,很快的就問出了座船,自然也就不肯放過這個揚名立萬的好機會,即刻直奔楚流煙的座船而去了。
楚流煙自船上看着此人來勢洶洶的氣勢,心知定然不是一個容易對付之人,心下又想來了徐達在自己出發時候對於自己的叮嚀,覺得沒有必要戀戰,還是先行退回應天水師的營寨去,好好的將息一陣,擺脫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糾纏。
不過心念方定,就聽得小船上的敵軍將領的叫喝聲,猶如暴雷一般的極爲響亮,不夠實在是有些粗魯。
楚流煙一聽就明白這也樣子的將領作戰極爲直截了當,只可智取,不可硬碰,若是惹惱了這種將領,日後的麻煩事情可就數不勝數了。
不夠楚流煙歷來就不是一個怕麻煩的人,所以即便是眼見於此,楚流煙依舊對於敵軍的這個將來很是好奇,覺得有此氣魄,就算是應天軍中作戰身先士卒,極爲厲害的常遇春大將軍也不逞多讓。
不過對於楚流煙而言,眼下小船上的那個人卻不是朋友,而是敵人,一個極爲可怕的敵人。若是讓這個敵人得逞的話,不知道今後的事情也就會變得變幻莫測,殊難預料了,而楚流煙最爲憂心的便是此事。
爲了能夠配合徐達將軍的破敵之策,楚流煙心裡頭明知如是自己上前和此人答話,恐怕日後此人就會認定自己掌握了一些戰略計謀,
一旦如此認定,恐怕日後和此人定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不過楚流煙想了一想,若是眼下不去見他,恐怕此人心裡頭覺得她看不起人,若是此人心目之中抱着這般想法,恐怕也不是什麼好事情。
眼下看來還只有出來和來人照個面,否則的話,恐怕沒有辦法繼續將此事拖延下去。
倘若不能拖延,徐達那邊攻擊敵人的成功的機率就要減少不少,應天的水師究竟能否繼續存活下去,能夠繼續面對這些挑戰的可能
就要削弱不少,不管如何,眼下還是要對此人虛與委蛇,好好的給遠在後方的快要和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船隊交戰的朱元璋爭取一些時間。
不管如何,也要上前去來人見上一面,以免打草驚蛇,使得自己和徐達元帥費盡心機纔想出來的破敵之策化爲烏有。
抱着這樣的念頭,楚流煙緩緩的走出了發號施令的船艙,輕挪蓮步來到了船頭的甲板上。
原本未來應天水師今次猛然偷襲的謀慮是出自徐達之手,就算不是徐達所爲,也應道是應天水師裡頭的某個宿將鎮守船艙,發號施令。
唯有如此,纔是合理的,才能夠使得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猝不及防,一時半刻之間陷入了被人圍攻的尷尬局面。
楚流煙自然是這般的想法,而在張必先的眼中卻是要複雜許多。張必先沒有想到船艙裡頭居然走出了一位身穿着紅妝的女子來,莫非此女就是應天水師絕妙的合圍之策的主事之人。
想到此處,張必先的心裡頭自然是極爲震驚,不夠卻也絲毫不敢大意,因爲他明白若是對方的突襲之策真是出自此女,那麼此女的才能定然是不可限量,無論如何也是不容小覷的。
楚流煙自然從張必先的有些的呆滯面色上看出了微妙的情形來,看來眼前的將軍定然是心中頗有疑慮。不過這樣也好,讓對方心中不知自己的底細如何,勢必能夠令對方對自己忌憚三分。
張必先心裡頭思忖了許久,總覺心有未甘,故而依舊對着楚流煙問道:“鄙人姓張,字必先,乃漢王麾下之臣,徐達元帥在何處,請來一見如何。本將軍忝爲漢陽城水師的艦隊的指揮,對於應天的徐達將軍是極爲仰慕,聽人言道,徐達將軍前些日子吃了一場官司,被吳國公朱元璋給關了起來,後來不知爲何又被放了出來,開復原職之外吳國公朱元璋還封他了一個大將軍的頭銜。如此看來,徐達將軍眼下應當是統兵的大員了,於我地位相等,雖是各爲其主,如今兩軍對壘,還請將徐達將軍出來一見,以慰平生之念。”
張必先的性情焦躁,可是今日聽聞徐達也帶兵船出征,不覺心下極爲歡喜。自從在漢陽城裡聽聞其他將領誹謗自己說什麼若是遇到了應天謀略高明的徐達將軍,定然是大敗而逃的風言風語之後,這些時日以來,張必先心裡頭總覺的要在漢陽的同僚面前出一口惡氣最好的法子就是將徐達打敗,而其是在戰場上將他堂堂正正的擊敗,這樣也就可以藉以表明自己絕對不會懼怕應天的任何一位將領,哪怕是常遇春那樣的常勝將軍,和徐達這般的謀慮深遠的高明統兵將領。
張必先希望有朝一日,天下能夠流傳這般的話語,無論是應天的哪位聲明顯赫的將領,只要是和自己交戰,都會成爲自己的手下敗將。
唯有如此,自己方能躋身古今名將之列,張必先心裡頭想起堂兄張定邊對自己所言的那些古往今來的賢將良臣,心裡頭只覺得一陣激盪,莫非今日自己也可以成一大功,給後世留下不朽的聲名。
可是還沒等他的念頭轉完,楚流煙卻笑着說了一聲:“張將軍能夠如此器重應天的徐元帥,自是徐元帥的榮光,不過元帥今日未曾出戰,將軍若是想要見他,何不同我一起去一趟應天城。”
張必先聞言不覺一怔,他沒有想到楚流煙居然會出言邀請自己去應天,應天是什麼地方,龍潭虎穴也不爲過,若是自己真的隨她去了應天城,有沒有命回來都是問題,更不要說去見徐達了。
“這,姑娘所言有些匪夷所思,本將軍能在陣前見一見徐達將軍,對於兩軍來說倶是無礙,若是要本將軍隨你去應天相見徐達,只恐我主未必見放。”張必先搪塞般的對着楚流煙迴應道。
“只怕不是漢王不願放你,怕是將軍沒有膽量隨我進城。”楚流煙微微一笑,口中卻似嘲如譏的輕輕的道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