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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要離開我?”
若璃的耳邊,是風靖胤被凍得聲音。若璃閉上眼睛,她咬着脣,不知道爲何爹爹他們這些人,一個都沒有走,難不成,這些人都被風靖胤收買了?
一把抓住若璃的雙肩,風靖胤強迫若璃跟自己對視,他的眼中都是悲傷跟憤怒,“關若璃,你給我說話?還是,你很詫異,爲何你的家人們,你所庇護的家人們,一個都沒有走的原因?”
深吸一口氣,若璃依舊緊閉着脣,不發一語。
風靖胤見到若離這個倔強的模樣,突然張狂地笑了起來,“丫頭,或許你真的不懂人心。他們可以敬佩你,認同你,在意你,但是也必須以你能夠有能力庇護他們,讓他們得到自己所希望擁有的東西。有句話說,人心不古。丫頭,你或許太看重了他們,也或許,太看重了自己在他們心中的地位了。”
“你急於想帶他們離開,但是卻沒有給他們什麼未來的保證,他們這些過慣了養尊處優的日子的人們,怎麼會說去流浪就流浪?”
風靖胤的冷笑聲很刺耳,不知道他是在嘲笑將軍府那些怯懦的人們,還是別的。若璃真開眼睛,暗暗嘆了一口氣,感覺十分的遺憾,不過,若璃卻在衆人不同的眼光中,輕聲笑了起來。
風靖胤有一句話說對了,若璃想了很多可能,卻忘記了那些人心中的慾念。他們養尊處優地在將軍府生活了這麼久,怎麼會說離開就離開呢?
笑着的時候,若離眼睛有一抹失落。她在心裡面輕聲地說道,對不起,尼洛魅兒,我盡力了。
“爲什麼要笑?”風靖胤看到若璃笑了起來,竟然心口沒來由的一緊,他看到若璃那種笑容後,心中不知道爲何,卻無端地慌亂了起來,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丫頭?”
轉過身,若璃微笑地面對着風靖胤,平靜地說道,“風靖胤,今天我累了,如果你有什麼話,明日再說吧。”隨後,若璃朝身後喚了漣漪一聲,就轉過身,朝琉璃苑走去。
以前的餘錦遙不是善良無辜的人,現在的關若璃也不是。她給過他們機會,但是機會被他們這麼浪費了,怨不得別人,總之,若璃也好跟尼洛魅兒交代了。
漣漪連忙跟了上去,她看到若璃昂着頭,從大夫人他們的眼前走過的時候,感覺一切多從這一刻變了。
身後是飄零的花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迎春花竟然就這麼謝了。
風靖胤甩手而走,臨走之前,他沒有忘記加強將軍府的守衛。爲什麼,整個天下的大局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但是他卻越來越發覺,自己不懂丫頭的心思了。她在想什麼,她要做什麼,更重要的是,她的心中,有他麼?
只剩下了關飛帶着幾位夫人,甚至老夫人也被人攙扶着站在一旁。
關飛看着空中飛舞的花瓣,眼中氤氳起來水汽,“該說的該做的,我已經都做了。這是你們的選擇,我已經不想管那麼多了。”
關飛叫住離去的墨影,走到他的身邊去說了一些事情。剩下大夫人等衆人都矗立在,默默無語。他們怎麼能夠說離開就離開呢?而且風靖胤是王上,他們離開了能去哪裡?
當然,大夫人衆人不知道若璃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女國的風月公主,而且是女王位置唯一的繼承人。但是,就是他們這一刻的猶豫跟彷徨,直接導致了最後的結果,他們早就應該跟榮華富貴說再見了。
若璃回到琉璃苑,知道紅雀也在漣漪之後跟了過來,她什麼都沒說,只是感覺十分的疲勞。不去管大夫人他們心中到底怎麼想的,也不去管風靖胤又在將軍府四周設下了多少守衛,她在這一刻感覺十分疲勞,有點昏昏欲睡。
“漣漪,去給我弄些熱水來,不要花瓣的,我只要清淡的熱水即可。對了,晚飯我不想吃了,加他們不用擺飯了。”
漣漪領命而去,只有紅雀在屋子裡面,她看着若璃疲乏的模樣,心中犯梗,脫口而出道,“若璃小姐,你是爲你的親情而失望?”
若璃搖了搖頭,脫掉了外罩子錦袍,換下了金色馬靴,竟然是帶着微笑對紅雀說道,“親情是親情,他們的人生他們自己做主,過的驚濤海量,或者是過的風生水去,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若璃盡力了。”
這跟人生又是什麼關係?紅雀愣住了,她本以爲,關若璃會很失落,因爲她在乎的親人們都沒有跟她一條心,可是,如今的情形在紅雀的眼中,卻並非如此。若璃的臉上只是疲憊,卻並沒有多少傷心的情緒,雖然少言寡語,但是卻並沒有失望絕望的體現。
紅雀更不懂關若璃了。
漣漪差人擡了木桶進來,木桶裡面放了大量的熱水,正在騰騰地冒着水汽。很快,那些下人們都退了出去,漣漪將屏風放好,而後又拿來了乾淨的褻衣。
青色的褻衣退下,露出光潔的皮膚。溫和的水聲,有節奏地一起一落,等到若璃將身體完全淹沒在木桶裡面的時候,微微閉着眼睛。
漣漪知道小姐心裡面的翻騰,她現在是唯一一個知道,小姐還心繫女國國民的人。但是,漣漪還有更不知道的,其實如果不是因爲尼洛魅兒的關係,若璃也跟女國的人沒有任何關係。
心中裝着的事情太多了,若璃感覺有點累了。不過現在也好了,終於心中可以放下一些人了,畢竟在某一方面來說,她已經仁至義盡了。
溫熱的水包裹着冰涼的皮膚,混亂的心在疲乏的身子裡面跳躍。說到底,真的好累,這樣子一直爲別人而活的日子,何時又是個盡頭呢?
紅雀矗立在牀邊,盯着屏風後邊的影子出身。想了許久,紅雀承認,自己還是無法捉摸到關若璃的心思,在某一種程度上來說,關若璃的心思要比風靖胤的,還要難以令人猜度出來。
紅燭搖曳,月影婆娑。微風陣陣,看來又是一個無眠的夜了。若璃將自己埋在溫水裡面,頭腦中猛然想起來了一個人,她扭過頭對漣漪說道,“漣漪,爲何不見思凡師傅了?”
若璃口中的思凡師傅,正是當初教她武藝的師傅,關思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