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餘年前,我們領悟了生靈之力之後,便已經可以隨時飛昇了。怎麼,知遠,你已經準備好了要飛昇到仙界去了麼?”最終開口的是渡天童,其實大家都很清楚,卓知遠這十餘年之所以沒有飛昇,並非因爲他不想飛昇到仙界去找那些所謂的神仙們算算總賬,而是因爲他還有些事情沒有完成。
卓知遠面色淡然:“也該是到了去往仙界的時候了,並且恐怕就算是我們不去,那些人也該來逼着我們飛昇了。他們早就有了這樣的心思,只是實在沒什麼把握,不想勞師動衆而已。欲界那邊盯得太死,牟尼老祖如果派出精銳,又免不了讓欲界撿了便宜,這纔是他們這些年投鼠忌器的原因。否則,若是沒有欲界的虎視眈眈,想必牟尼老祖早就派出他手下的那些金尊弟子了吧。”說到這裡,卓知遠頓了頓,隨即把目光投向極遠之處,也不知道對誰說:“你說呢?是不是這樣?”
衆人還在錯愕之中,遠處卻傳來一陣笑聲:“呵呵,卓先生果然好神通,我還以爲能夠多聽一會兒,不曾想早被先生髮現了。”笑聲未至,一個人影便已經到了衆人跟前,卓知遠佈下的禁制,對於此人竟然一點兒作用都沒有起到。
“放肆!你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竟然敢私闖三清山!”大先生教書先生站出來呵斥,即便知道此人神通無限,既然卓知遠的禁制對他都毫無辦法,足以證明此人的一身神通甚至於不在卓知遠之下。但是教書先生依舊面有怒色,竟然一點兒都不膽怯。
來人哈哈大笑,雙手合十,施了一禮道:“大先生勿怪,這十餘年我可不曾有任何冒犯之處,若不是得知卓先生已然決意飛昇,我也絕不敢現身來見。欲界雖不同與仙界,但是始終還是和通玄界有顯然的界限的。”
教書先生還待說些什麼,卓知遠卻擺了擺手:“大先生,不必多言,此人乃是欲界至尊欲界第六天,這天地之間,怕也只有牟尼老祖的大雷音寺他不會來去自如了。不過,即便是大雷音,他也不是不能,並非不敢,而是不願。”隨即笑呵呵的望向欲界第六天,“先生既然來了,何不下來坐?”
衆人緩緩讓開位置,但是卻依舊紛紛將目光盯在這個傳說之中的欲界第六天的身上。當然,這其中除了上古九大神獸,他們對於欲界第六天再是熟悉不過,自然不需要再去觀察任何。
欲界第六天看起來,一點兒傳說之中魔王的樣子都看不出來,當然,也並非和善慈藹之貌,看上去,不過二十歲附近,身高兩丈有餘,身材健碩,脣紅齒白,又兼之目如朗星雙眉如劍,鼻似懸膽,標準的美男子一樣。即便是心中對於此人都有戒備,衆人也不得不承認,但從皮相上而言,這欲界第六天絕對是他們從來都不曾見過的第一美男子。
不過這倒是也不稀奇,一個宣揚愛慾便是一切的地方,自然對於皮相都相當的重視。當初和卓知遠一戰的奎宿,看上去不也是個英俊不凡的美男子麼?在場的任意一個人,都有這樣的能力將自己的樣貌改造成人間絕色,只是多數人都不會那麼去做罷了。修煉一途,登堂入室之後,誰還會去注重自身的皮相如何?手段的通玄纔是一切之重。
“混沌,你的小尾巴呢?哈哈哈,窮奇,不要總是那麼兇相畢露,我說你就不能把自己弄得好看一點兒麼?你這讓卓先生帶着你出門感覺到多麼的寒磣啊。饕餮,你別那麼虎視眈眈的看着我,我這身皮囊不錯,不想被你給吃了。檮杌,你別衝我笑,你一衝我笑我就頭皮發麻,一萬年前就經常被你騙,現在我可再不想上你的當了。”
欲界第六天倒是頗有些孩童脾性,居然和四大凶獸一一打着招呼,而且說出來的話還頗讓人忍俊不住。看得出來,當九大神獸簇擁在欲界第六天身邊的時候,他顯然和四大凶獸更有共同語言,否則,也不會被人稱之爲魔王摩羅了。
四大凶獸乾脆無語的掉臉不去看他,別人不知道,可是四大凶獸卻很清楚,欲界第六天是絕對的話癆,只要你接一句,他就有四百多句等着你,不把你煩死誓不罷休。對付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不理他,他說兩句也就閉嘴了,而且四大凶獸一直都有一個偉大的理想,就是希望可以將欲界第六天活活憋死。
“你們都退去吧,我和先生聊一聊。”卓知遠揮了揮手,其餘人雖然都不願意離去,但是還是緩緩的挪動了腳步。
倒是欲界第六天哈哈一笑:“你們放心,現在的卓先生,會不會比我強我不知道,但是我想殺了他,那幾乎也是一點兒機會都沒有。況且,我還等着卓先生帶着你們飛昇仙界,跟牟尼老賊作對呢!”
衆人這才放心許多,紛紛退下,卓知遠又開口道:“做個準備吧,還有什麼未了之心願,儘快了結,不久我們便一同去往仙界好了。”
衆人紛紛頷首示意,隨即大殿之中只剩下了卓知遠和欲界第六天兩人。
“終於見面了,其實我早就見過你!”欲界第六天道。
卓知遠點點頭:“我知道,也謝謝你的【如意煉寶訣】和天罡琉璃劍。”
“天罡琉璃劍不說了,不過就是個蠢物,倒是你能將劍僕和劍奴解放出來,殊爲不易,這也算是你的造化了。我好奇的是【如意煉寶訣】,當初你與我那個不成器的弟子奎宿交手之時,我就已經感覺到【如意煉寶訣】在你手中發生了不一樣的變化,等到你和月仲奕那一戰過後,似乎這門真訣在你手裡被延續了?”
卓知遠稍稍停頓了一下,似乎在考慮該如何回答,最終說道:“我也曾懷疑過【如意煉寶訣】是否一個殘本,而我誤打誤撞終於走上了正確的修煉之路。但是如今看來,當初創造這門真訣的人,的確就只是到此爲止了。今日所謂的延續,也是我始料未及的。想來任何一門真訣,練至極致,都依舊還有攀升的空間,就好似【三火極元勁】被我練成了三昧真火,而【大雷音寶幢佛光】更是面目全非一樣。”
卓知遠也不覺得跟欲界第六天之間還要說什麼謊,事實上到了他們這種地步,再說任何的謊言都是於事無補,任何一個小小的舉動都會被對方輕易的看破。
欲界第六天點了點頭:“的確如此,不過在你身上體現的更加極端罷了。好了,不說這些閒言碎語了,你做好飛昇仙界的準備了,那麼也便是做好了與牟尼老賊一戰的準備了咯?”
卓知遠笑了笑:“我與牟尼老祖一戰,你坐收漁利?”
欲界第六天哈哈大笑:“我不是什麼黃雀,而且我也不知道我身後還有沒有鷹隼,也着實不敢做這個黃雀。不過希望看到你與牟尼老賊一戰,倒是本心話。”
“我卻不希望看到你們再有任何爭鬥,我所要的,不是仙界,更不是欲界,我要的,是天道的傾塌。要麼完善它,要麼摧毀它,總之如今的天道,根本就是魚肉天下。我不是月仲奕,他所想的無非將禪宗從天下連根拔起,可是你也知道,這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我也不知道你這千萬年來都做了些什麼,不過看上去似乎你只是在窮奢極欲,也難怪原本能和仙界分庭抗禮,如今卻步步落入下風了。這天地之間,你究竟有多少私生子了?你自己可還數的過來?”
欲界第六天尷尬的笑了笑:“四萬三千七百六十一個,我豈能不知?”
卓知遠並沒有被這個數字嚇到,反倒是說:“你若是能將這個數字擴大十倍,那麼你們欲界也決不至於落到今日這步田地了。”
欲界第六天真的感覺到異常的尷尬,他當然知道,神仙和凡人所生之子,幾乎天生就具有神格,要麼是有仙力,要麼是有仙體,或者仙識,總是能獲得一部分神仙的能力。這也是凡人界經常會出現奇人異士的原因,而那些治世之能臣,匡扶社稷之名將,多半也都出自於欲界第六天又或者是他的麾下衆神仙的手筆。如果數量足夠大,他能將這些私生子都帶上欲界,那麼欲界與仙界之間的爭鬥,他的確不會處於下風。只是,他又怎麼可能將他那些私生子的真實身世告訴那些人?他的yin|亂,並非凡人那種,多以神交爲要,並非凡人的三妻四妾可以比擬的。他那些私生子,被生了下來,也絕不會知道自己並非那個父親的兒子,反倒會讓他的父親感覺到欣喜無限,因爲生了個天才的兒子。
“不說這個,我今日來,也只是想與你先行結成同盟,雖然你的實力相當強大,手下這些人加起來,也的確足以與牟尼老賊和他的十七名弟子相抗衡,但是,你絲毫根基皆無,他還有數十萬的天兵可遣。你若不跟我聯合,牟尼老賊隨時都能滅了你們。”
卓知遠哂然一笑:“那我乾脆做個順民不是更好?又何須懼怕牟尼老祖?聯合他滅了你,乃至於欲界,豈不是天下太平?我知道你想說我若是這麼做了,便是自取滅亡,但是,我若只爲了相互牽制,又何必趟你們這趟渾水?”
一席話,說的欲界第六天暗自揣度,卓知遠究竟是個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