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憂傷

“這裡到縣城,還有五十里路,你慢慢想。”唐笑十分冷靜,只在片刻之間已做了決定:“咱們先上路,暗中綴着那些人,『摸』清她們的底細再說。”

他們既然花費那麼大的人力物力來栽培這批鮮果,絕對不會輕易傷她們的『性』命。

只要『性』命無憂,別的事情,暫時可以放在一邊。

她左思右想,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於是翻身上馬:“走!”

他們快馬加鞭,於城門關閉之前趕到七星縣城。

兩個人分頭行動,把縣城裡所有的客棧都查了一遍,果然找到了春蘭秋菊和那批孩子的下落。

爲了不打草驚蛇,他們沒有投進同一家客棧,而是在鄰街找了一家客棧住下。

用過簡單的晚餐,換上夜行衣,翻窗溜出了客棧,『摸』到青風客棧。

哪知還未靠近,已見春蘭從客棧走了出來,扭着腰肢往大街上走去。

唐意事先沒料到會出這種狀況,愣了一秒鐘立刻推了唐笑一把,示意他跟上去瞧個究竟。

唐笑看她一眼,很不放心:“你回客棧等我?”

“不,”唐意莞爾一笑:“咱們分頭行動,完了再回客棧碰頭。”

“你保證只看只聽不動手?”唐笑心知阻她不住,只得再三確定。

“放心吧,”唐意笑了:“我有分寸。”

他真當她是隻菜鳥呢,其實做這種事的程序,她比他熟。

“這個拿好,萬一遇到危險,千萬別慌,記得把這個一拔,摔出去就成~”唐笑拿出一枝蛇焰箭,並且示範一下如何使用。

“不用~”唐意嫌麻煩,不肯要。

她身上帶着『迷』香,解毒『藥』,千嬌百媚,腰裡有手槍,腕上有手銬,若再拿枝蛇焰箭,她都不知往哪裡放?

“聽話~”唐笑不由分說,把蛇焰箭塞到她手裡,深深看她一眼,轉身沒入夜『色』之中。

唐意吐一口氣,只得無奈地把蛇焰箭收到袖中,乘人不備,偷偷溜進了客棧。

按着事先踩好的路線,『摸』進了位於西跨院的地字號房。

走廊下坐着兩個勁裝打扮的男人,大概因爲這裡離自己的地盤很近,也可能從未出過啥事,這兩人表情極放鬆。

唐意沒怎麼費事,就繞過他們進了院子。

在廊下觀察了一下,西跨院共有七間房,現在有六間亮着燈。

從她這邊數過去,倒數第一間是黑的,第二間窗戶上映着一個女子的剪影。

最靠近門廊的房裡有人在賭錢,呦喝聲不時在傳出來。

她在戳破窗紙偷看了一下,裡面有六個男人。

貓着腰偷偷地自窗下溜過,成功前行。

再往前,接連三間都住着澤被堂的女童。

每間人數不等,有三個也有四個,總共十人。

除了二丫之外,還有一個叫雙杏,也是那天跟她說過話的。

她正想再靠得近些,忽聽得吱呀一聲響,前面的門開了。

她一轉頭,見牆角種着一棵觀賞茶樹,立刻縮成一團蹲到後面。

一陣悉簌聲響,腳步聲響起,幸好不是往這邊來。

那人停在第六間屋的窗下,就貼着窗戶,低低地笑道:“妹子,你開一下門。”

“幹什麼?”女子冷漠的聲音裡帶了點笑意。

唐意認出正是秋菊的聲音。

那男人仍在低低地笑:“哥哥有件寶貝送你。”

唐意皺眉,聽着那猥褻的笑聲,已隱隱猜到他想幹什麼。

暗自啐了一聲,罵道:晦氣!

那邊吱呀一聲,卻只開了窗戶,秋菊依着窗,髮絲散下來,披瀉在肩上,外裳也鬆鬆地繫着,『露』出大半件抹胸,冷冷地道:“早點睡,明兒還要趕路。”

“放心吧,誤不了事。”男人隔着窗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抹胸下起伏的胸膛。

秋菊掐着腰冷笑:“你好歹也是名劍山莊的弟子,怎麼就這點子出息?”

名劍山莊?幹着這麼齷齪的事情,居然取個這麼拉風的名字?

但總算有所收穫,知道了這個組織的名稱。

唐意一邊腹誹,一邊打起精神偷聽。

那男子單手撐了窗臺,跳了起來,一把抱住秋菊:“我有多少出息,你很快就可以知道~”

“要死了,被別人看見了~”

“看見就看見了,怕什麼?”

唐意等了一會,兩個人卻再沒說什麼,房裡的燈卻滅了。

拷!她低咒一聲,從茶樹後出來,『摸』到小姑娘的窗子底下一聽,那些女孩子都已睡着,只有平穩的呼吸聲。

似乎,她們還不知道等着自己的是什麼命運,情緒十分穩定。

看來,今晚她是不可能有什麼收穫了,只能寄希望於唐笑。

唐意貓着腰順原路出了客棧,回到住處,唐笑卻還沒有回來。

她等了好一會,終於支撐不住,沉沉睡去。

約『摸』大半個時辰之後,唐笑若一縷輕煙,悄然躍了進來。

卻見她一手支頤,如一隻溫順的小貓,蜷着身子伏在圓桌上睡得正沉。

秀眉輕蹙,纖長捲翹的睫『毛』輕柔地覆蓋住她如水的明眸,搖曳的燭光在她的臉上形成了昏暗的光影,讓她的表情既使在睡夢中也流『露』出一種淡淡的憂傷。

這是她從來也不曾展現在他眼前的一面。

她給他看到的,永遠是快樂,堅強,絕決的唐意。

卻沒有想到,在無人可見的暗處,她留着自己的是如何的黯然神傷~令他涌起滿腔的憐愛,神爲之奪,心爲之動,再也移不開視線。

不知是他的到來,還是冷空氣襲擾,唐意被驚醒,擡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低聲咕噥:“你回來了,有什麼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