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在MEET,我忙着灌醉自己,對於自己抱過的這個男孩子黃海並沒有過多印象,這次再見,免不得收拾一番,給人留下點“發酒瘋的女人”以外的好印象。
我掀開衣櫃,糾結了好半天,神使鬼差地挑了件鵝黃色的波點連衣裙,配了雙小清新風的綁帶涼鞋,束了個清爽的馬尾,甚是清純。
選好了衣服,我掏出瓶瓶罐罐着手開始化妝。我不喜濃妝,素愛裸妝。看着好像沒有着妝的痕跡,卻比素顏精緻了很多,該遮的缺點遮住了,該放大的優點放大了。
片刻之後,當我滿意地望着鏡中一張還算青春的臉時,內心亦是哀嚎不好,又要遲到了。
自然,等我趕到約定的餐廳,黃海和他的妹妹,已經等了有陣子了。
我一邊抱歉地表示堵車來晚了,一邊爲自己的小謊感到略爲心虛。
黃海一邊爲我添茶水,一邊好脾氣地爲我介紹:“這是我妹妹黃菲。”
我嘿嘿那麼一接話題:“我以爲黃海的妹妹可能會叫黃河呢。”
我自以爲挺冷笑話的有點幽默效果,結果大家默默各自喝茶,又冷場了。我果然是傳說中的話題殺手啊。
好在熱情的服務生過來遞了菜單,適當緩解了尷尬的氣氛。
黃海從善如流地問詢了我想吃什麼菜,有無忌口。我矜持地表達了客隨主便後,黃海點點頭隨即側過臉來溫柔又仔細地問詢了坐在那兒一直沒發聲的黃菲想吃什麼菜,又一個一個讓服務員記下,點完又認真地跟服務員覈對了一遍確定妹妹黃菲想吃的菜有沒有登記遺漏。
黃菲眉宇之間長得很像黃海,棱角分明冷峻的五官,長手長腳,同樣遺傳的大高個,目測起碼有175cm,頗有點模特的苗子,舉手投足間不經意的小動作跟黃海十分神似。
唔,有個溫柔體貼的哥哥,真是件幸福的事情。
我正看着點菜的兄妹走着神,冷不丁黃海突然又轉了臉問我:“蘇小姐真的不點兩個?”
一時眼神交集,我略有些臉紅,低了低頭,都不記得自己接了什麼話:“隨便就行,我都可以。”
“那,喝什麼飲料呢?要不來點酒?”
我聽到酒字,猛地想起初次見面就酒吧醉酒亂抱人的尷尬,臉上更紅了,頭低的更低了,心虛無比的回道:“果汁就好,果汁就好。”
“檸檬柳橙汁吧。三份。先這些上着。”黃菲直接跟服務員報了單,想必是看我們唧唧歪歪半天還沒點出個名堂,白白惹得服務生乾站着浪費時間。唔,是個果斷爽快的女孩子。
事實證明黃菲的確是個果斷爽快的女孩子。
在等菜的時間,我與她開始稍稍溝通關於赴美留學的一些想法,其實她對自己想去的學校,城市,都非常有自己的主見和規劃,並不像同齡女孩一般空有顆想飛的心而對外面的世界毫無半點了解。
她知道自己學科上的優勢,亦知道自己語言上的短板。
她知道獨自求學時的艱辛,亦知道在美國可能會遇到的困難。
她知道自己感興趣的每一所學校所需的條件和要求
,亦知道自己的能力和家庭條件可以負擔的起哪幾所學校。
而最重要的是:
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出國繼續深造,而不是僅僅出去鍍層金拿個洋文憑。
對於這樣的女孩子,我是佩服的。
在同樣的年紀,我若能有她六七成的老練和主見,就不會把自己在美國的生活過的那麼糟糕那麼狀況百出。那些難熬的日子,陪伴我的更多是懦弱,而不是果敢。
我看着眼前這個明明年紀輕輕,卻一身與年紀不符的沉穩從容的女孩子,滿眼都是欣賞。
經驗是真沒什麼好指導的,感覺黃菲對美國的瞭解比我這個好歹在美國生活了八年的人還要知道的多的多。
我只能告訴她些如果過去美國留學,生活上可能需要注意的一些事宜,如何保護好自己,以及一些學習、論文、打工上的小竅門。
黃菲倒是對美國各地的旅遊勝地頗有興趣,可惜我念書的地方實在是個美國偏僻的大農村,常年夾在論文和打工之間焦頭爛額的我,並未有過多少時間四處遊山玩水,對於黃菲關於旅遊的各種問題應付的頗爲有心而無力。
倒是我跟她提起在美國遇到的遊行、選舉、槍戰等事情,黃菲興致勃勃瞬間瞳孔放大拉着我多說點來聽聽。
等一桌熱菜陸陸續續上桌的時候,我跟黃菲已經由尷尬冷場的陌生人,變成已經能侃侃而談的好朋友,倒是黃海,在我們兩個女生間插不上幾句話,一直樂呵呵地在一旁添個茶,倒個水,倒也頗爲耐心。
一道香鍋牛蛙上來,頓時香氣四溢,黃海寵溺地先給黃菲夾了一筷子,揉揉她的腦袋:“趁熱吃。”
我羨慕不已地手肘撐起下巴望着兄妹倆:“最羨慕家裡有個哥哥的了,好有愛啊。”
“你要是喜歡,我哥哥送你好了呀。”黃菲順勢還故作嫌棄地看看黃海,“每天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可礙眼了。我看啊,什麼時候找個嫂嫂趕緊搬出去別賴在家裡,纔好。”
“這養哥哥,有啥注意事項麼?難不難啊?”
“還行,比狗狗好養多了。炸毛的時候你就撒撒嬌,順毛的時候你就隨意耍賴。我哥,就跟我們家養的邊牧似的,就兩字:溫順!”
“你家居然還養了邊牧啊?我一直好喜歡邊牧的。”我真的好羨慕眼前這個叫黃菲的女孩子,她有着溫暖的家庭,開朗的性格,溫柔的哥哥,甚至還有條溫順的大狗,一切的一切,都是我所渴望的。
“我說,哎呀,你們倆,就這麼私下把我賣了。”黃海樂呵呵地插進話題,“也不尊重一下我這個當事人的意願?也許我不願意呢?”
黃海一邊抗議着一邊順手給黃菲夾了一筷子的娃娃菜。
“吃點肉,別隻吃蔬菜,以補充點動物蛋白。”語罷擡頭又對我笑笑解釋,“我們家這個妹子啊,就是個草食動物,專吃菜,不吃肉。”
“是麼?我恰好反的,肉食動物,愛吃肉和。”
“是麼?小暖你乾脆嫁來我家吧,以後肉你吃,菜分我,碗我哥洗,你看怎樣?”黃菲歪着腦袋向我擠眉弄眼。
黃
海聽罷臉上一時沒掛住,突青突紅的,笑着揉揉黃菲腦袋:“小腦袋瓜裡每天都想啥呢,小時候就天天盤算着把你哥賣了換糖吃,長大了還打着把你哥賣了換菜吃的主意麼。”
“哥,如果賣了你能換個嫂子回來,那不虧啊。”黃菲一本正經地開始調侃黃海起來。
“你哥都賣了,哪來的嫂子。”黃海笑着抱怨,“你就知道欺負你哥。”
“要不要這樣啊?讓沒有哥哥的人要怎麼活。”我掩了嘴笑着,一副實在看不下去這對兄妹的樣子。
出飯店的時候,黃菲挽着我的手,高高興興地走在前面,趁她哥不注意,偷偷附在我耳邊說:“我哥他喜歡你。”
我一時未反應過來,楞了一愣,有些太突然,低頭嘀咕了聲:“瞎說什麼呢”。
“逗你的。”黃菲哈哈一聲大笑,“看你臉紅的,哈哈。”
我心知她並不是在開玩笑,更是害臊,默默低了頭,活似一隻縮頭的小烏龜。黃菲這小妮子性格太過豪爽,縱是習慣了周薇薇那般的尖牙利齒,也不太能習慣黃菲這有話就直接說了出來的風格。
在後面付完帳的黃海小跑了幾步追上了我們,爽朗的笑着:“說什麼悄悄話呢那麼開心。”
“沒什麼。”
“沒什麼。”
我和黃菲異口同聲地搖着頭,假裝什麼也沒發生。
不同的是她憋着笑,我憋着心虛。
黃海摸不着頭腦地望着我們倆,只好陪着憨笑。
我怨念地瞪了一眼黃菲,這一時淘氣的小妮子毫無做了錯事的自覺,扮鬼臉吐吐舌頭回敬了我。
唉,看來最近,還是要適當跟這對兄妹保持點距離。桃花雖好,但是不能不看季節,眼下這一出麻煩接着一出麻煩的時候,顯然是不太適合惹桃花的。
拒絕了黃家兄妹約我繼續找個地方繼續坐坐喝杯咖啡或者找點樂子玩一下的邀請,又拒絕了黃海送我回家的客氣,我笑着表示早已約了周薇薇,這會兒得趕去找她,有空以後再聯繫,便攔了輛出租,跟黃家兄妹散了場再了見,獨自一人離去。
司機師傅問了去哪兒,想想除了回家還真無處可去,便讓師傅沿着大街先這麼開着,待我打個電話給周薇薇看看這妮子在哪兒,突然就這麼有點想她了。
“哪兒呢在?”
“melissa知道麼?”
“長安路上那家西餐廳?”
“嗯。”
“想你了,來找你,方便?”
“行,17桌,來了直接進來到這桌,別多問。”周薇薇末了壓低了聲音湊在手機話筒邊悄悄地補了句,“看見誰都別打招呼。”
看來有蹊蹺,這周薇薇,葫蘆裡也不知道賣的什麼藥,徹底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行,等我,路上呢。待會見。”
我掛了手機,扭頭告訴司機師傅改路線:“師傅,麻煩前面路口調頭,去長安路,melissa西餐廳。”
關於周薇薇的熱鬧,我是無論如何一定要去看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