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嵐聽到喬綰的聲音很沙啞,馬上摸了摸喬綰的額頭,一片滾燙,她驚呼:“娘娘,你發燒了!”
怪不得渾身都那麼難受,原來是發燒了。
喬綰撐着牀榻,想要坐起來,藍嵐連忙扶着她,不過也幸虧藍嵐扶着,要不喬綰或許連直起身來的力氣都沒有。
“娘娘,這可怎麼辦?奴婢現在就去給您叫太醫來!”藍嵐着急的想往門口跑。
“叫什麼太醫。藍嵐你忘了嗎,今天是封妃典禮。”喬綰制止了藍嵐的動作。
藍嵐望着喬綰虛弱的樣子,有口難開——公主,你病成這樣,還怎麼樣去封妃典禮。
喬綰卻有自己的打算,她知道自己發燒應該是昨天太過疲憊,力竭功散而致,既然自己已經做了這麼多,如果如今臨門一腳才放棄的話,她不願!
“扶本宮起來,洗漱梳妝。”
辰時,兩位太監來到凌菡宮請示,言道請琬修容在一刻以後,上轎輦,前往大殿。
藍嵐來到凌菡宮門外,見到轎輦果然已經備好在門前,是妃子專用的四人擡圓頂橙紅大轎,其上的簇花三簇,比之皇后少一簇,是顯示身份的象徵。
藍嵐道:“有勞公公,娘娘即刻便能出發。”
冊封妃子的儀式,五品之上的大臣需觀禮,因此早朝結束後,大臣們稍作整理,便分立兩端,等候典禮開始。
宮人們在旁準備好奏樂所需的器具,然後肅立兩旁。
後宮諸妃嬪在辰時一刻來到了大殿之中,列於右側,皇后坐在皇帝寶座的右下方,而皇帝的右上方,是太后之位,但因爲這一朝太后早逝,所以便空住。
辰時三刻,吉時已至,禮樂奏響。
大殿的門從中間向兩邊緩緩打開,喬綰着一身大紅金擺拖地裙走了進來,頭戴着碧玉點金瓚珠彩冠,其上的明珠熠熠生輝。
喬綰的妝容自然是華麗之極,她原本因爲發燒而蒼白的臉色也改在了胭脂之中,顯得笑臉生霞。
大殿裡面浮燈溢彩,可是在喬綰的眼中都是晃悠悠的,就像在船上面看染了一層薄霧的東西那樣。
一邊走向正前方端坐着的頭戴冕旒,一臉漠然的莫瑾泓,喬綰一邊掃視了大殿。
這麼多人都在看着,自己,絕對不能夠倒下來。
走到金階之下,喬綰停住,禮樂也在這一瞬間以編鐘的響聲爲結,停止了。
六肅,三跪,三叩。
一系列的動作做完,在最後一跪時,喬綰感覺到自己的裡衣已經被汗浸溼了,腦袋卻越發的暈。
按照儀式,妃子的最後一跪,要由皇帝扶起,莫瑾泓走下金階,準備虛扶起喬綰來,卻發現喬綰起來的時候把大部分的重量都壓到了自己的手上,他面色不變,就像還是虛扶沒有用力一般,等到喬綰站穩,他才放開了手,走上金階。
“今,冊喬綰爲琬賢妃,賜寶冊。”
大太監吳天早已準備好,手端着的寶冊走下金階,恭敬的遞到了喬綰手中。
喬綰穩穩的接住,手指掐進了寶冊之中,大聲道:“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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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念筱在衆妃之中看着喬綰受封,眼睛不斷的瞟向她那光潔雪白的臉,心裡不知道想的什麼。
最後,喬綰登上第五階金階,衆臣朝她行禮,道:“參見琬賢妃,娘娘千秋!”
儀式便算結束了,大臣們先退出到了金殿之外,而因爲後宮不成文的規矩,這個時候,各個妃嬪都手持禮盒,向喬綰祝賀。
喬綰臉上的笑意淺淺,向每個把禮盒放到藍嵐和其他宮女手上的妃子都點頭表示致謝,搭在腹前的雙手卻不住的微微顫抖。
等到陸念筱這一批才人來送禮時,喬綰髮現陸念筱望着自己的眼神特別怪,而且時間也很長,一直等到她的雙眼與陸念筱對視,陸念筱才堪堪收回目光,把禮盒放在了喬綰身旁的小宮女手上,與其他人一起退回到一旁。
全部人送禮完畢,帝后要先從幕簾處離開,莫瑾泓透過冕旒上的玉串,深深的望了喬綰一眼,然後便轉身進了幕簾,皇后隨之而進。
來時,一臺四人大轎搖搖而來,返時,四人大轎後面又跟了幾臺專門放禮物的小轎子,一行人浩浩湯湯,隨着喬綰回到凌菡宮。
大轎穩穩的停在了凌菡宮的大院子中,藍嵐一臉喜氣的掀起轎簾,等候喬綰出來。
可是過了好一會兒,轎子裡面的喬綰都沒有動作。
藍嵐探頭進去,發現喬綰竟然側頭靠在了轎子之中,緊緊的閉着眼!
“娘娘,娘娘!”藍嵐又不敢喧譁,只得湊在喬綰的耳邊小聲呼喊,她怕喬綰是暈過去了。
幸而,喬綰這個時候悠悠的張開了雙眼,小幅度的點了點頭,藍嵐才稍稍放下心來,扶着喬綰,讓喬綰把全身的重量壓在自己身上,進了主殿中。
王秀一直在宮裡面等着,發現喬綰的樣子十分不妥,立刻也上前攙扶,和藍嵐一起,把喬綰扶到了寢殿。
藍嵐見到喬綰的嘴脣已經起皮了,一看就是發燒溫度太高的症狀,一時間難過的爲喬綰解下彩冠,轉過身去默默放好,然後擦了一把就要流下來的眼淚。
她輕聲問道:“娘娘,奴婢去請太醫吧?”
喬綰沒有答話,王秀說:“可是封妃典禮剛剛結束,現在立刻就請太醫,難免會招人話柄。”
藍嵐扁着嘴說:“王秀姐,那該怎麼辦呀?娘娘如今都燒得說不出話來了。”
王秀想了想,道:“我之前發過一次熱,在太醫院裡拿過點草藥,現在還有些,不如先我們自己煎着,讓娘娘喝完,捂身汗,看看會不會好一些。”
藍嵐還是想請太醫,睡在牀上的喬綰此時輕聲說:“就……就按王秀說的辦。”
於是,王秀拿藥去煎,藍嵐爲喬綰換上一件輕便的衣服,讓她能夠睡得舒服一些,當藍嵐正準備出去看看藥煎得怎麼樣時,喬綰說:“藍嵐,本宮那……寶冊,記得放在寢殿的櫃子裡鎖好。”
藍嵐應是,拿着寶冊,小心的放好,鎖上櫃子時,她盯着櫃子,道:“勞什子琬賢妃,害得公主病得這麼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