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太廟前半段走的是官道,十分平整,到了後半段時,就進到了山路,起起伏伏的讓許多妃子都感到不適。
中間在一處樹林停下來休息整頓,喬綰聽到說良美人因爲身子不適,剛剛吐了。便把自準備好的薄荷葉送到了良美人的那架馬車上。
良美人聞了幾聞,立刻舒爽了不少,大喜道:“謝謝琬賢妃。”
隔壁那些妃嬪見到喬綰的這東西竟然有這麼神奇的效果,紛紛問喬綰要,很快喬綰拿在手上的薄荷葉就被她們“瓜分”完了。
喬綰拍了拍空空的兩手,正要上自己的馬車,就見到前面那輛六匹駿馬拉着的龍輦上的簾布被拉起來,裡面那冷酷的陛下問道:“朕的呢?”
喬綰看了他一眼,兩肩一聳:“沒了。”說完,輕輕一躍,跳上了馬車,簾布一拉,就隔絕了她和莫瑾泓之間的視線。
終於來到太廟,喬綰下馬車看了看這太廟四周圍的環境,還真是清靜得可以,除了這太廟,周邊就沒有別的屋舍了,都是稀稀疏疏的樹林。
三個道士在太廟外迎接皇宮來的衆人,穿着那廣袖道袍,三人都有點仙風道骨的味道。
“參見陛下。”三人恭敬的行禮。
莫瑾泓點了點頭:“三位免禮。”
三個道士將莫瑾泓一行人先帶到了休息的大堂處,讓衆人喝一喝茶,緩一緩旅途上的疲憊。
莫瑾泓在休息時詢問了這一年來太廟諸事,三個道士裡的一個姓黃的道士,應該算是太廟裡的副手了吧,回答道:“得陛下恩澤,諸事皆安。”
喬綰聽到這個黃道士的聲音有些沙啞,而他的身高是三個人裡面最高的那一個,瘦瘦長長的。
“慕容道長正在爲諸位皇家先人念着今日的最後一遍經,稍後便來。”
他說的慕容道長是太廟中的觀主。
久坐也無聊,所以有幾個嬪妃就在徵得莫瑾泓的同意後,在大堂附近走動走動,呼吸一下這東郊的新鮮空氣。
喬綰自然也是不喜歡坐太長時間的人,便也帶着藍嵐,去她先前留意到的石榴樹上看看石榴長得怎麼樣。
這顆石榴樹長在一處斷崖邊上,雖然是斷崖,但是喬綰瞧着谷底也不深,崖面也不算陡,所以這石榴樹纔在這裡得以生長。
“娘娘,這石榴長得好好呀,都是鮮紅鮮紅的。”藍嵐說道。
喬綰點頭:“現在正是石榴的果實成熟期。”
藍嵐見那石榴長得實在俏,紅彤彤的模樣像是惹她來摘一樣,就忍不住伸手去,想摘最低的那枝椏上的石榴。
可是斷崖邊的泥土鬆動,藍嵐這一踮起腳來,重心不穩,眼看着就要撲到斷崖下去,喬綰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藍嵐的手腕,把她拉到安全的地方。然後說:“記得小心一些。”
“是,娘娘。”
“這一位娘娘好利落的身法。”身後一人說道。
喬綰主僕轉過身去,見到是一個穿着白灰相間道袍,頭戴浩然巾的一個五十歲左右的道士。
喬綰問:“你是?”
道士行禮:“在下複姓慕容。”
原來他就是剛剛那個黃道士說的慕容道長。
喬綰覺得這個慕容道長並不如剛剛那三名道士來得正氣,而且說話的腔調也讓喬綰覺得不舒服,就勉強向他笑笑,然後就回去大堂了。
慕容道長隨着喬綰後面來到大堂,笑着朝莫瑾泓行禮道:“參見陛下,陛下萬福。”
莫瑾泓道:“慕容道長對接下來的祭祀作何安排?”
慕容道長便道:“先請陛下去向皇室先人念祝文,說常語,然後一同去吃齋菜,稍作午休。”
其實這安排年年都是差不多的,莫瑾泓那一問也是例行公事,聽到慕容道長說完,他便站起身來,道:“行,那就去社壇吧。”
皇帝站起身來,其他妃嬪也自然不能再坐了,就自覺的按照品級高低,跟在莫瑾泓身後,走去社壇。
社壇是早已經設好,其上面的香燭等一應俱全。
慕容道長拿起長桌上最長最粗的那一根黃色香燭,點燃以後,遞到莫瑾泓的手中。
莫瑾泓結果以後,慕容道長就退到了一邊去。
莫瑾泓雙手持着高香,舉到頭頂,朝祭壇前的神主牌拜了三拜,然後念道:“節序流邁、時維孟秋。氣序若流、時當孟夏。氣序雲邁、時維孟冬。謹以牲醴庶品、用薦時祫之禮。以申追慕之情。伏惟尚享。”
衆妃默默的在下面低着頭閉眼同誦,喬綰雖然對這樣的儀式不太適應,但是對先人的尊敬之心讓她依然虔誠的隨着其他人一起唸誦。
接下來,莫瑾泓與先人說了最近一年齊佑的功績,內外安穩,相當於彙報一下政績功績讓先人安心吧。
儀式走完,莫瑾泓說道:“去用膳吧。”
皇后也說道:“是啊,大家也餓了,一起去用午膳吧。”
慕容道長笑了笑,應道:“遵命。”
然後在前頭帶着,正要開始走,忽然大家聽到長桌之下有些輕微的動靜。
然後,長桌開始震動,繼而“咔擦”一聲,竟然從中間斷成了兩半!
幸虧那些神主牌都是放在另外的階上,纔沒有與長桌一同掉地,可是長桌上的香爐,香燭就不能倖免了,通通掉在地上,七零八落的。
慕容道長臉色大變,駭道:“這不祥之兆是怎麼一回事!”
皇宮裡的人對於“不詳”這個字最敏感了,立刻衆妃就開始小小聲的議論起來。
莫瑾泓雖然不信這些,但是見到慕容道長一句話讓那麼多人的心態都產生了波動,他也不得不管,就問:“所以是怎麼說?”
慕容道長查看了一下長桌斷裂的情況,然後道:“回陛下,這長桌在祭祀時斷裂,實在是一種不祥之兆,可是我道行不夠,無法測出是什麼樣的情況。”
皇后是最關係這一類迷信的事情的了,立刻就問:“那慕容道長,這不祥之兆要如何破解?”
慕容道長捋了捋他那長鬚,皺着眉頭想了想說:“辦法倒是有一個。”說着,他不經意的看了喬綰一眼,剛好就被喬綰捕捉到了這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