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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沁雪不解的擡眸,微微顰眉望着琴兒,疑問道:“我的信?”

誰會在這個時候給她送信呢,忽地,腦中靈光一閃,她的嘴角,浮現淡淡的笑紋,隨即,斂正神態,低聲道:“給我吧。”

琴兒頷首,立刻上前,扶她坐了起來,隨後,將那封信遞了過去,雲沁雪伸手接過,轉眸的看了琴兒一眼,淡淡道:“我沒事了,你先下去吧。”

琴兒縱使心中疑惑,也不敢多言,只欠身福了福,迅速的退了出去。

雲沁雪見琴兒已退下,這纔打開信件,認真讀完信,臉色不禁變得蒼白,迅速走到桌邊,拿起火摺子打開,將信觸到火星上,看着那信燃燒,漸漸化爲灰燼,心越發不平靜了。

信是蕭輕寒寫的,先是道明這段日子,未能與她聯絡的事因,還問她離開王府的心意,是否有變?如果沒有,他打算於這個月底,將她帶出王府,前往海域。

自上次七夕過後,王府的戒備愈加森嚴,如今,想要不動干戈出府,怕是不可能呢?

何況,京師的一半兵力,都掌握在東陵弈桀的手中,輕寒想要從王府帶走她,已非易事,若想順利出城,更是難上加難。

不過,他信中說收到準確的消息,要不到多久,京師有會一場腥風血雨,寒王必會率兵震壓,兵力即會分散開來,到時,趁着京城陷入一片混亂之際,離開最合適不過。

東陵弈桀權傾天下,要想離開他,而無後顧之憂,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認爲,她已經死了,而前往海域的海路,輕寒已經安排妥當,途中再製造出海難的假象,那他不得不信。

雲沁雪暗暗思慮,輕寒說得沒錯,東陵弈桀要是知道她逃走,一定會暗中追查她的下落,以他的個性,定會誓不罷休,蕭輕寒如此煞費苦心,所作的一切,都是爲了她。

想到這,雲沁雪心內涌上來一股暖意,輕寒是她交的第一個朋友,是除了初蕊之外,唯一不求回報關心她的人,在他面前,她可是解除全身的武裝。

他們的志趣相投,性格相合,相談甚歡,稱爲知已也不爲過。

無法否認,有時,她會對他產生一種憧憬的感覺,甜甜的,暖暖的,像是情竇初開的美好,又像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那麼的飄渺,那麼的灑脫。

夜涼如水,乍暖還寒,梨花苑的廂房裡,傳出一陣悅耳的琴音,房內,一位穿着月白色衣衫的女子正在撫琴,清雅出塵的身影,很是讓人賞心悅目。

雲沁雪白晳的小手,輕輕地按在琴絃上,一道美妙的音律,便由指尖輕輕滑出。

夜深人靜,琴聲涓涓,帶着一絲絲夜色中的涼意,透入人的心中,周遭的一切,似乎忽然全部都靜了下來,只聽得那琴聲,流淌了一地。

一個高大人影,立在不遠處,視線順着窗柩,微微眯着雙目,望着房內的女子,那雙修長細白的素手,在琴絃上輕輕的撥動,一挑一撥,卻如同撥動了他心中的那根弦。

然而,琴音中有太多雜念,正反應了她心中的情緒,啪嗒一聲,絃斷了,琴音噶然而止!

絲絲縷縷的疼痛,從指尖直達心底,指尖沁出一抹鮮紅。

她將指含進嘴裡,濃重的血腥味道,讓她有些怔忡起來,嘆了口氣,隨即緩緩起身,眸光無意間瞥向窗外,只見樹影斑駁,而不遠處,隱約有道黑影一閃而過,轉瞬即逝。

雲沁雪目光不由閃了閃,是她的錯覺嗎?

×××

東陵雲軒身着一襲淡藍色的衣袍,俊雅的臉龐帶着一絲凝重,怔怔的站在書房門口,輕聲問道:“四哥,我聽說,柳悅兒回來了?”

東陵弈桀轉過頭來,意味深長的望了他一眼,低聲道:“就爲了這事來見我?”

東陵雲軒微微眯眸,向前走了幾步,見他面色平靜沉穩,忽地,淡淡一笑,道:“當然不是,只是順便,滿足下自己的好奇心……你打算繼續留她在府中?”

若是爲了那個女人,四嫂與四哥產生隔閡,那多不值,當初如果不是她,四哥也不會變得如此無情,走了就不要回來,他很是不屑柳悅兒的作風。

東陵弈桀微微頷首,卻是不語,東陵雲軒目光一閃,嘆了口氣,忽地沉聲問道:“那雲府的事,四哥打算隱瞞四嫂嗎?”

東陵弈桀垂下眼眸,手中拿着黃色的娟帕,輕輕摩擦着寶劍的刃身,微微皺眉道:“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嘴?”

東陵雲軒擡眸一瞥,意味深長的說道:“我這是關心你,不想你日後,成爲孤家寡人。”

卻見東陵弈桀置若罔聞,東陵雲軒不禁擰眉,眸中閃過一絲鬱色,低聲勸告道:“不如將實情告訴她,免得她日後怨你……”

從一開始,他就對雲沁雪抱有好感,像那種溫婉的女子,配四哥真的很合適。

況且,她好不容易讓四哥再度敞開心扉,若是因爲誤會,而錯失了這段姻緣,只怕日後四哥後悔,也都來不及挽回了。

東陵弈桀聞言,嘴角不由勾起一個冷笑,如果解釋有用的話,那世間,就不會產生這麼多誤會了,驀地轉眸望向他,沉聲告誡道:“此事我勢在必行,你不必多言。”

東陵雲軒微微一愣,目光略帶困惑的看向他。

東陵弈桀目光斜視,利落的將劍刃收鞘,隨即優雅起身,看了東陵雲軒一眼,眼眸中流露些許暖色,聲音平淡地道:“很晚了,回去歇息吧。”

東陵雲軒臉色一滯,濃眉擰成一團,低聲叫道:“正事還沒說,你就趕我走?”

東陵弈桀目光一沉,倏地眯起雙眸,眸中的銳光閃爍,沉聲道:“雲府的事,不必你插手,我有另外的事,交代你去做。”

東陵雲軒怔怔看着,眼中流露出慎重之色,方纔正色道:“是。”他的四哥,在他心底,永遠都是堅不可摧的,可是,總覺得,他有什麼地方,和以前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