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瀛府,落櫻閣
“昱,你轉化了嗎?”聽完司徒昱解釋的改變過程,龍櫻雪平靜地問。
“嗯,是在我七歲那年。”司徒昱說的很是輕鬆,像是說着別人的事,不過龍櫻雪還是在他眼底看到了些痛苦的顏色。
“很痛苦嗎?有人陪你嗎?”龍櫻雪手搭上司徒昱的胳膊,給他一絲安慰。
“那一年有你陪着我,所以不苦。”司徒昱笑着揉揉龍櫻雪的頭髮解釋道,“在我七歲生辰那天,師父告訴我,你將是我未來的夫人,通過晨夕鏡我第一次見到了你的樣子,那時候你還是個襁褓中的小娃娃,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定了你。那時我需要每天泡在泉水裡,於是我就把晨夕鏡搬到了泉水邊,時時刻刻地看着你,不知不覺就過去了。這次輪到你了,不要怕,我會一直陪着你。”
司徒昱說着無傷大雅的謊話,他至今還記得在晨夕鏡中第一次見到龍櫻雪時的糾結,生怕這從小就可愛的丫頭會越變越醜。但司徒昱沒想到的是,龍櫻雪竟然打破了女大十八變的傳言,跟他表妹龍赤麟竟然一樣越變越美了!這也是司徒昱很少讓龍赤麟拋頭露面的原因,她早晚是歸瀛恪所有的!
“嗯,我不怕。”龍櫻雪露出一個甜笑,“你不用擔心我,既然你能挺過來,我也會的。”
司徒昱將龍櫻雪抱進懷裡,在她額上輕吻,“你當然會成功,因爲你是我司徒昱的夫人。好了,蘋果吃完了,睡覺去。”
司徒昱抱起龍櫻雪朝臥室內走去,進房前不忘瞄一眼桌上,然後桌子又幹淨了。
偌大的木牀上,龍櫻雪側身躺在司徒昱懷裡,閉着眼睛,司徒昱身上的龍涎香很好聞,讓她昏昏欲睡。
“昱,轉化什麼時候開始?”龍櫻雪的聲音已變得有些模糊。
“從你戴上手鐲起的第八日。不要亂想了,明天我們回到焱淼堡,一切都會好的,睡吧。”從身後將龍櫻雪摟得更緊,司徒昱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哦。”龍櫻雪動了動身子,將頭枕在司徒昱的胸口,將他的手臂從頸下拉到身前,輕輕地抱在懷裡,沿着胸口、小腹然後是小花園蜿蜒而下,最後她的腿又像第一次時那樣壓在了司徒昱的大掌上。與此同時,他身後的司徒昱卻瞬間僵硬了身體,屏住了呼吸。
“小雪……小雪……”
“嗯?”睡得正香的龍櫻雪隱約聽到有人喚她,就無意識地應了一聲。
“醒醒!”
“再睡一會兒,馬上就好……”
“放開我的手先!”
“哦……”嘴上答應的好好的,龍櫻雪睡得還是像個小豬一樣,一動不動。
“瀛伯父來了!”
“啊!?”龍櫻雪像被雷擊了一樣,噌地跳下了牀,看看四周,只有側躺在牀上臉色怪異的司徒昱在笑她,不禁起牀氣騰地升起,“昱,你怎麼這麼討厭啊!騙我!”
“咳,睡太久……對身體不好。”司徒昱吞吞吐吐,總算說出了個蹩腳的理由。
看着牀前的小丫頭完全沒有消氣的跡象,司徒昱無奈地走下牀,站到氣鼓鼓的龍櫻雪面前,淺笑着伸出手,輕輕地爲她整理睡得有些毛躁的頭髮。
“昱,你在想什麼?”看着站在對面一聲不吭爲自己弄頭髮的司徒昱,龍櫻雪懷疑自己哪裡又惹到他了,總是動不動就裝深沉。他司徒昱有起牀氣,我龍櫻雪也有呢!
“小雪……”司徒昱調整好氣息,看着龍櫻雪因爲生氣而越發明亮的大眼睛,卻不知道怎麼解釋了,只好模糊不清地說,“是我的問題……沒事!”
“你每次都是這樣!爲什麼睡醒了就怪怪的?你一個大男人也有起牀氣!?”天真的龍櫻雪還在窮追不捨,說着說着眼眶都紅了。
咕咚嚥了一口口水,司徒昱一把拉過龍櫻雪撲倒在了身後的牀上。看着身下一臉驚恐的龍櫻雪,司徒昱剛剛平穩下來的氣息又混亂了起來。龍櫻雪突然眼前一黑,接着就被奪去了呼吸。
司徒昱快速地在龍櫻雪口中攻城掠地,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司徒昱的理智早已被洶涌而來的渴望吞噬殆盡,現在的它如同一頭嗜血的野獸,真的是嚇到了習慣被柔軟包圍的龍櫻雪。龍櫻雪覺得司徒昱故意在搶奪自己心跳和呼吸,瀕死的恐懼讓她慌亂推搡着沒了一絲“人味兒”的司徒昱。終於手腳無用之後,龍櫻雪只得出口傷人。
突然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兩人口中蔓延開來,一下子驚醒了司徒昱,他睜開雙眼看到的竟是淚眼婆娑瑟瑟發抖的龍櫻雪!
“小雪!我……”輕輕抱起龍櫻雪在懷裡,靠牆而坐,小心地替她整理好凌亂了的衣服,司徒昱摸着她的頭髮輕喚。
“你……剛怎麼了?我怕……所以……咬你……對不起!”看司徒昱似乎已恢復了正常,龍櫻雪戰戰兢兢地解釋。
“不,小雪,是我對不起你!”司徒昱聽到龍櫻雪的道歉慚愧不已,“是我沒有控制住自己,還差點傷害到你,我……”
“疼嗎?”龍櫻雪擡手輕輕撫摸着司徒昱的臉頰。
司徒昱無語地搖搖頭,看着心思單純至此的龍櫻雪,他感覺自己就是個無惡不作的大魔王。
“是我惹你生氣了,你才那樣的嗎?那是你懲罰我的方式嗎?”龍櫻雪好奇寶寶的個性又顯露了出來,但她問得很小聲,很小心。
“咳,不是。”司徒昱尷尬地否認。“小雪,有些事情你知道的太早不好……”
“爲什麼?你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嗎?啊!我知道了,你腦子有病,所以動不動就怪怪的,對吧?”龍櫻雪這天外飛仙的思維模式也是讓司徒昱徹底地醉了。
“我沒病!我……”司徒昱糾結着到底該不該告訴龍櫻雪真相,如果瞞着她,按她的性格不去問嚴棣纔怪呢!可是這話讓他怎麼說出口嘛!對方就算是他的娘子,卻也還是個剛滿十八的黃毛丫頭啊!跟她說這個搞得他跟教壞小朋友的怪蜀黍似的。可是龍櫻雪這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也不好矇混過去吧!
“這樣吧,小雪,等你這次轉化完了我就告訴你。”哎,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說話算話!?”聽到司徒昱的承諾,龍櫻雪兩眼放光。
“嗯。”司徒昱真是無語了,萬惡的代溝啊!
“噢!太好了!”龍櫻雪的樣子就像是馬上要成功證明司徒昱真的有病似的,那叫一個興奮,完全沒了剛剛驚魂未定的樣子。
反倒是司徒昱心裡的負罪感越來越嚴重了。
洛城,瀛府,問雨樓
用過晚膳,龍櫻雪便被雲蘭、陸臻和陸爲霜三個人拉到了問雨樓“訓話”。爲了龍櫻雪此去平安,另外兩人可是破例露了面的,原本計劃是她們早已經掛了!此時四人坐在院裡的圓桌旁,龍櫻雪一臉無奈,其他三人卻是個個嚴肅得像教書先生。
“小姐,此去焱淼堡你要收收你的性子了啊!”說話的正是雲蘭。她剛說完,陸爲霜又接上了。
“櫻雪,那司徒昱雖是你未來的夫君,他對你再有百般照顧也總有疏漏的時候,何況他還是一堡之主,你若真是犯了錯,他也不見得就能保你啊!到時候我們不在你身邊,可是遠水救不了近火的啊!你呀趁早把你活潑好動的假小子性格收起來,也別總耍小性子,免得吃虧!”龍櫻雪看着說話的陸爲霜突然就想到了傳說中的“虎姑婆”!
“娘!姨母!你們平時把我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這會兒又把我貶得什麼都不是了,我就那麼差勁嗎?!”龍櫻雪鬱悶地反問,司徒昱從來都沒挑過她這些毛病的!
“唉,櫻雪,聽我們的沒錯!今時不同往日,此去焱淼堡你可是以準少夫人的身份,不拿出些應有的樣子,別人看了會笑你的!以後你過了門,誰會服你啊!遇事也該多留個心眼,別整天暈暈乎乎的,被人賣了都不知道!”作爲龍櫻雪的親孃,陸臻也開口勸導,不過語氣緩和了不少。
“好吧!好吧!不過我的原則是不能變的,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絕不爲五斗米折腰!”龍櫻雪說得跟軍人發誓似的,惹得原本嚴肅不已的三人都笑了。
“好好好,這纔是我們龍家的好女兒!有骨氣!”陸臻發自內心地稱讚,龍櫻雪剛柔並濟的性格只有懂得的人才能領會其中的好,希望司徒昱會是這樣一個慧眼識珠的真男人!
“不過小姐啊,你惹不到別人,不見得就沒人惹你,到時候你要見機行事啊!既要起到殺一儆百的效果,還不能讓人覺得你下手太重,知道嗎?”雲蘭還是不忘囑咐,她的無數江湖經驗告訴她,手段很重要!
“嗯,必須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還一針;人再犯我,斬草除根!”龍櫻雪邊說邊做動作,眼神也不似平日裡清明。
“櫻雪啊,前面說得都不錯,但斬草除根這種手段還是儘量避免的好。”陸臻行走江湖多年,怎會不知得饒人處且饒人的道理。何況龍櫻雪從小被他們呵護得不知天高地厚,她還年輕,不需要讓自己的手上沾染太多鮮血。
“嗯……好吧,我保證不打死他!”這麼有威懾力的話從龍櫻雪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口中說出來,竟有了難以形容的可愛之感,尤其是她鄭重的語氣配上她甜糯的嗓音,絕了!
“哈哈哈哈……小姐,你這丫頭也太逗了!笑死乳母我了,哈哈哈哈……”雲蘭聽了龍櫻雪的話笑得花枝亂顫,眼淚橫流,捂着肚子久久緩不過來勁。
“咳咳,櫻雪,不過話說回來,孃親還是有些事情要囑咐你的。你呢是女孩子,就算司徒昱跟你大伯提了親,爹孃也允了,咱們也收了他的鐲子,但你們總歸還是男女有別的,你明白嗎?”陸臻不過是個不到四十的小婦人,雖然心知有些事必須由她們這些女人告訴龍櫻雪,但話到了嘴邊愣是吐不出來,只能採取迂迴戰術。
“明白啊!”龍櫻雪隨意地答道。
“一聽你這態度就沒明白!還得是我來。”白了一眼陸臻,陸爲霜拉起龍櫻雪的手說,“櫻雪啊,你跟司徒昱相處的時候他有沒有拉過你的手啊?”
龍櫻雪點點頭,突然又搖搖頭。
“那是有還是沒有啊?”陸爲霜看不明白了,蹙眉盯着她又問。
“小雪,說沒有!”司徒昱的聲音突然在龍櫻雪耳邊響起。看其他三人沒有反應,她猜想司徒昱又用了靈力了!
“沒有!”龍櫻雪坐直了身體一本正經地說。雖然不知道司徒昱爲什麼要自己在長輩面前說謊,但龍櫻雪相信司徒昱是爲了救她於水火之中而來,所以才照做了。
“嗯,那他還算是個君子。”雖然對龍櫻雪的反應有些懷疑,不過聽龍櫻雪說得鄭重,陸爲霜也不再說什麼。
“小姐,你到了焱淼堡,一定要避免和司徒昱獨處一室!外面不比家裡,惹了風言風語,受損的可是你女兒家的名聲,懂嗎?”稍鬆一口氣,雲蘭又接着“訓話”。“你到了那裡更要時刻謹記男女授受不親,衣着必要得體,言行舉止萬萬不可有違規矩。你出了瀛府就代表了瀛、龍兩家,萬不能依着自己的性子胡來。遇事多和司徒公子商量,他年長你幾歲,又少年有成,必能給你好的建議。”
“嗯,好!”龍櫻雪預感到司徒昱教她的回答起了作用,又提了提精神,乾脆應答。
“小姐,聽說司徒公子家裡有一位未出閣的表妹,自古表哥表妹愛出事,你可一定要提防着點!但也不要太過狹隘,畢竟那人是司徒公子的妹妹,他們的關係比你和司徒公子近多了!”雲蘭又想起了這一出,司徒昱甚少提起他的那位表妹,也不知是個什麼樣子的女子。
“說到這兒,我還真有一事!”陸臻突然想起了件重要的事,這是龍峻特意交代她轉告龍櫻雪的。“櫻雪,司徒昱家境殷實,他又是家中獨子,想必他家裡對子嗣很是看重。你跟司徒昱一定要提前商量好,問清他有沒有娶平妻或者納妾室的打算,咱們雖不是大戶人家,但也絕不能與人忍氣吞聲,咱們只做獨一無二的女主人。而且你也不能爲了拴住他的心就做出低三下四的事情,明白嗎?”
“哦。”龍櫻雪快速在大腦中消化着陸臻的話,子嗣、平妻、妾室……好複雜!聯想到司徒昱偶爾幾次的反常表現,一道靈光突然閃過了龍櫻雪的腦海,她一瞬間好像明白了什麼,卻又好像什麼都沒明白。不過有個想法慢慢浮現在了她的心裡。
“要不……我就不去了吧……我在府裡待着挺好的!”龍櫻雪屏氣凝神,小心看着另外三人的表情,結果可想而知。
“時間不早了,你們還有什麼要囑咐的嗎?”失聰了一樣的陸爲霜問陸臻和雲蘭。
“沒了。小姐能做到咱們剛說的那些就實屬不易了,只盼那司徒公子是位頂天立地的好男兒,不枉咱們小姐隨他走這一遭啊。”雲蘭不無擔心。
“哼,若是櫻雪受了委屈,我定要不惜一切踏平他焱淼堡!”陸臻不自覺又擺出了踏平天下的霸氣。
“好了,那今天就這樣吧。咱們各自回屋給櫻雪準備些東西,讓她明日帶上。櫻雪你也早些休息吧,明日趕路呢。”陸爲霜結束了談話,其他三人都回了自己的院子。
尤其是龍櫻雪,她在慶幸,她沒有因爲自己的胡思亂想被訓斥。
洛城,瀛府,落櫻閣
“昱,你還沒休息嗎?”一進門龍櫻雪就見司徒昱坐在桌邊喝茶。
“嗯,就回去了。”司徒昱還是掛着溫和的笑,“話談完了?”
“你不是都聽到了嗎?”龍櫻雪翻了個白眼,剛在問雨樓的時候,猛地聽到司徒昱的聲音她嚇了一跳,可是看身邊的三人都沒反應,她斷定司徒昱定是用了什麼辦法偷聽了。
“好了,我回去了,你早點休息!”司徒昱起身在龍櫻雪頭上輕拍後就消失了。
龍櫻雪雖知道隔日不用趕路,但必要的樣子還是要有的,於是也就早早睡下了。
是夜,瀛瀟磐的房間燭火通明,一夜未熄。
官道
秋末冬初,一輛外表裝飾很是樸素的馬車在豔陽中平穩前行。駕車的兩個小廝衣着普通,卻身材健碩,一邊駕着車一邊悠閒地聊着什麼。
車廂裡,司徒昱邊喝茶邊聽着龍櫻雪嘰嘰喳喳侃大山。
“昱,到了焱淼堡,我不想讓他們叫我少夫人。聽着很不舒服的。”龍櫻雪拿了一塊蛋黃酥塞進嘴裡。
“那小雪想讓大家怎麼稱呼你呢?”司徒昱饒有興趣地問。有多少女子擠破了頭想當焱淼堡的少夫人,這丫頭還不稀罕嗎?這個位置的吸引力可是沒幾個人抵擋得住啊。
“龍小姐怎麼樣?”龍櫻雪早有準備地迴應道。
“不怎麼樣。”司徒昱挑眉,什麼亂七八糟的,不着調!難不成他司徒昱轉正還得排隊嗎?“岳丈和瀛伯父剛宣佈的,你這次再回瀛府就要跟我定親了,不久之後就會成爲我明媒正娶的焱淼堡少夫人。龍小姐你說是不是啊?!”
“龍小姐”三個字司徒昱咬得很是用力,說白了就是要把龍櫻雪不切實際的幻想“咬死”在搖籃裡!
“那你說怎麼辦嘛!反正我不想讓人叫我少夫人!”看司徒昱使了個軟釘子,便把自己釘死了,龍櫻雪很是不甘心。心想司徒昱平時都寵着自己,自己索性任性一把,看他能怎麼着,龍櫻雪隨即擺出一副傲嬌大小姐的姿態,等着司徒昱鬆口。
司徒昱親眼看着龍櫻雪從當年的襁褓女嬰長成如今十八歲的花季少女,怎會不瞭解她的慣用伎倆,但寵妻心切如他還是不忍看她不開心,可又想維護自己大丈夫的尊嚴地位,就靈機一動道,“叫聲夫君聽聽。”
龍櫻雪自小就是個機靈鬼,一看司徒昱鬆口了,趕忙脆生生的地叫了一聲,“夫君!嘿嘿!”
那小聲音甜的司徒昱像是喝下了百年珍釀的美酒一般,嗖的飛上了雲端,久久才飄回原地。
“還有呢?”司徒昱指指自己帥得掉渣的臉,一臉痞笑。
龍櫻雪心領神會,輕跳到端坐着喝茶的司徒昱身旁,笑嘻嘻地蹲下,快速地在他臉頰輕輕印上一吻。順利完成任務剛要撤退的龍櫻雪突然覺得天旋地轉,腰上被人用力一拉,整個人已經落在了勾着迷人淺笑的司徒昱懷裡。
這隻老狐狸,怎麼又中了他的計!龍櫻雪心中暗自鬱悶着。可在司徒昱看來,此刻懷裡的小人兒瞪着無辜的大眼睛,羽睫像蝴蝶展翅一般忽閃忽閃,紅脣輕啓,正等待着他去品嚐呢,那他就不客氣了。
吻像狂風暴雨般襲來,不同於往日的溫柔,這個吻明顯多了些霸道和佔有慾,龍櫻雪也漸漸地深陷其中,不自覺地摟上了司徒昱的脖頸,羞澀地迴應他。司徒昱像得到鼓勵一般,更加用力地抱緊龍櫻雪,將她的身體壓向自己,努力地加深這個吻。
待這個吻結束時,兩人都是氣息不穩,面紅耳赤。而龍櫻雪胸前的衣襟在兩人你儂我儂時已盡數散落開來,露出了藕粉色的肚兜,看的司徒昱小腹一陣燥熱。幽深的鷹眸中閃動着強烈的慾火,可他想起昨日龍櫻雪被嚇壞了的反應,還是強忍了下來。他的小雪應該是純真美好得像天上的雪花,不染一絲塵埃的。雖然有些事情是遲早都要發生的,但他願意忍耐。
依依不捨地幫龍櫻雪整理好衣服,在她因爲自己肆虐而紅腫水亮的脣上輕咬一口,司徒昱才把她放到了自己身旁的位置上。
龍櫻雪自始至終都瞪着迷離的大眼睛,看着司徒昱做完這一切,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趕忙羞澀的低下了頭,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她天真可愛的模樣輕鬆的擊中了司徒昱心底裡最柔軟的地方。
“咳,如今先放你一馬,等定了親你就不能抵賴了啊!”司徒昱抿一口茶斜眼對還在“低頭思過”的龍櫻雪沉聲說。
龍櫻雪聞聲驚喜地擡起頭,看着司徒昱氣定神閒喝茶的樣子,忽然意識到他並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他對自己總是溫和包容,自己卻經常在他這兒吃虧,他的心眼兒不定比自己多多少呢,徹頭徹尾的扮豬吃老虎啊!再想到前一夜問雨樓中陸臻的話,龍櫻雪變得一臉愁容。
龍櫻雪臉上豐富的表情變化全落在了司徒昱眼裡,讓他覺得煞是可愛。“小東西,在想什麼?目的達到了,太高興了?”
“昱,你會騙我嗎?”龍櫻雪沒頭沒腦地問。
“你說呢?傻瓜!”司徒昱寵溺地拍拍龍櫻雪的頭。
“好吧,算我沒問。”龍櫻雪走回司徒昱對面的位置坐下,接下來的話把司徒昱雷得皮酥肉脆,“我被你騙也不是一次了,剛又上當了,還好意思問你,哎……”
說着龍櫻雪敲敲自己“不開竅”的頭,活像個考砸了的學生。
“我不會騙你!”搞明白了龍櫻雪的想法,司徒昱氣結,但還是趕緊給她一顆“定心丸”,“我對你做的事情都是未婚男女之間正常的交往,是愛你的表現!這樣你纔會慢慢習慣我的存在,接受我們的婚姻!那些僅憑着媒妁之言,連面都沒見就成親的男女也是我們這樣的!”
“那成了親也是每天在一起吃飯,睡覺,拉手逛街,這樣嗎?”說着龍櫻雪指指自己的小嘴,一臉的不相信,“那成親也太簡單了!”
“就這麼簡單啊,而且成了親你就是我的夫人,我是你的夫君。你想做什麼都有我陪着你。你闖了天大的禍,我也能幫你補過去,絕對是有百利而無一害啊!”司徒昱趁機遊說龍櫻雪,心裡卻在想,成了親之後所做的事情倒也不超出她總結的那幾樣,無非就是過程偶有變化嘛,這樣說絕不算騙她。
“真這麼好!?那爲什麼會有那麼多怨婦啊!”龍櫻雪是好奇寶寶,好奇寶寶,好奇寶寶,重要的事情說三遍!不過司徒昱鬱悶的是,這貨沒聽清楚自己說話的重點嗎?他剛說愛她啊,她怎麼一點正常的反應都沒有!
“呃,原因有很多,不一定的。”司徒昱還算耐心。
“比如?”
“比如女方沒有發現男方優點,卻看清了男方缺點,或者男方是這樣。”司徒昱真心佩服自己的超強概括力。
“所以女的去相姑館,男的去妓院,之後男的妻妾成羣,女的繼續去相姑館嘍!”龍櫻雪嘰裡呱啦一陣吐槽,而後趁機問出了陸臻囑咐她的事。“那你會妻妾成羣嗎?”
“不會,就要你一個!”司徒昱知道龍櫻雪開始問她娘準備的問題了,端正了身體認真作答。
“不會娶……平妻或者納妾?”司徒昱已經被問雨樓的三個婦人定義成了事業有成、帥氣多金的潛在危險人物。龍櫻雪之前是因爲沒想過這個問題,可現在問題已經有人幫她提出來了,她是得問清楚。
“小雪,你又不是沒去過炎淼堡,你見到我身邊有女的了嗎?”司徒昱攤攤手反問。
龍櫻雪滴溜一轉眼珠又問,“你會跟你的妹妹好嗎?”
“你會跟你的哥哥好嗎!?”司徒昱翻了個白眼,用龍櫻雪的問題去堵她。
龍櫻雪瞭然撇嘴,然後開始眼睛亂眨。思前想後好一陣後,她終於鼓足了勇氣問正在等她問問題的司徒昱,“下一個問題,你會跟我生孩子嗎?”
“噗!”司徒昱一邊慌張地收拾自己不小心噴出的茶水,一邊不敢置信地問龍櫻雪,“你剛說什麼!?”
“我是說,你會要求我必須給你生孩子嗎?”龍櫻雪又問了一遍。
“不會,順其自然。”司徒昱低頭專心擦拭着桌面,臉上兩朵紅雲若隱若現。
“哦……那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龍櫻雪豎起一根手指,詢問司徒昱的意見。
官道
擦淨了桌面的司徒昱擡頭,深深看了一眼面色誠懇的龍櫻雪,強忍着拒絕的念頭,視死如歸地點了點頭。
“謝謝!”龍櫻雪開心地問,“那你喜歡去妓院嗎?”
“不喜歡去!”司徒昱滿頭黑線,生硬地回答,他就快吐血了。“你也不許去相姑館!”
“哦,好吧好吧!我之前就答應過你了,我不會再去找董子淵了!你放心吧!”龍櫻雪爽快地答應了司徒昱,又繞回了剛剛的問題。
“你剛說你不喜歡去妓院,那你就是去過妓院啦!裡面是什麼樣的?快告訴我!”龍櫻雪兩眼放光地一味發問,完全沒注意到對面男人的臉色已被她煎熬得焦黑。
“我剛說錯了!我沒去過!”司徒昱勉強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句話。
“你都快三十了,怎麼可能沒去過妓院!?你又騙我!”龍櫻雪對司徒昱的答案很不滿意,她連其中的標點符號都不相信。
“沒騙你,我有你,不用去妓院。”司徒昱喝口茶,平息了一下任督二脈裡涌動的真氣,總算勉強心平氣和下來。
“那咱們今晚去逛逛吧?”龍櫻雪滿臉期待。
司徒昱靜靜地看着龍櫻雪,沒答話,企圖用自己的超低氣壓打消她去逛妓院的熱情。車廂裡瞬間只剩下了馬車前行的聲音和呼呼的風聲。成功了!成功了!司徒昱爲自己的勝利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喜悅。
“你剛還說我想做什麼你都會陪着我呢,你剛還說你不會騙我呢,這麼快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吃着蛋黃酥,龍櫻雪一臉鄙夷。
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司徒昱真想抽自己幾個大嘴巴,但轉念一想,他剛說的話是有前提條件的!“那是我們成親之後!”
“沒成親呢就對我這樣,成了親不定對我怎麼樣呢!肯定是你天天逛妓院,妻妾成羣,我天天逛相姑館,孤獨終老!”龍櫻雪不怕死地擡槓。
“小雪!”司徒昱緩緩站起身子,雙手撐着桌面,高大的身軀把原本還算寬敞的車廂襯得有些擁擠。俯看着肆意耍小性子的龍櫻雪,司徒昱竟又生不起氣來,反而覺得兩人這麼擡着槓消磨時間很是舒服,原本想要教訓她的話也忘得一乾二淨了,最終化作一個淡淡的淺笑。
看龍櫻雪氣呼呼不看自己,司徒昱又轉變了態度,輕聲細語地哄道,“好了,不生氣了!我司徒昱對天發誓,今生今世只你一個妻子,不會讓任何女人有機可乘,生當長相伴,死亦長相思!”
“那下輩子呢?”司徒昱的話輕鬆攪亂了龍櫻雪心裡的一池春水,原來有個男人寵着自己的感覺很不錯!但她偏偏是個死鴨子嘴硬的個性,沒事就愛雞蛋裡挑骨頭。
“我們只有這一輩子!”司徒昱語氣堅定。
“好吧。”雖然司徒昱的回答跟龍櫻雪想象的不太一樣,但她還是很滿意。直到多年以後,龍櫻雪才明白,司徒昱今天許給她的是個什麼樣的承諾。
“那……我們能去妓院嗎?”龍櫻雪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個性又冒了頭,妓院對她的吸引力實在是太大了!
坐回座位上的司徒昱以爲龍櫻雪會感動地給他個熱淚盈眶的吻,就算不是這樣,至少也得還他個愛的抱抱吧,結果等來的卻是一句不着四六的胡話。哎!看來他的娘子是顆油鹽不進的空心菜,得等着他來開竅啊!
“去,晚上去!”司徒昱有些頭暈地答應了龍櫻雪。
“噢!太好嘍!請你吃!”龍櫻雪眉開眼笑地拿了一塊蛋黃酥塞進司徒昱嘴裡,惹得原本生着悶氣的司徒昱一陣輕笑。
官道,雲來客棧,一品閣
“昱,你看我這樣帥不帥?”
一品閣中,易了容的龍櫻雪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玉白長袍,這是她平日裡當“白公子”時所穿的。鏡子前,白衣少年溫潤如玉,劍眉星目,不知要迷倒多少春心少女。在她身側,司徒昱一身金邊黑袍,負手而立,刀刻的冷俊面容配上溫和的淺笑,看上去很是舒服。
“白公子真是難得的翩翩公子,在下拜服!”司徒昱邪笑着拿手擡起“白公子”的下巴,仔細地觀看着眼前俊朗迷人的面容,暗歎龍家易容術真是名不虛傳,這麼近距離地查看都沒有破綻!
司徒昱本打算讓龍櫻雪把身體也改變一下的,以免露餡,可龍櫻雪再三打包票說不會有問題,司徒昱心想有自己幫她打掩護,也不會出什麼簍子,就做罷了。
“出了這個門,我就是你大哥白大公子,你是白二公子,搞錯了,看我怎麼收拾你!”司徒昱一臉凶神惡煞地嚇唬龍櫻雪,可在龍櫻雪看來,這非但沒有威懾作用,配上他眼底的笑意反而很有喜劇效果。
“知道啦!快走吧!大哥!”龍櫻雪故意挺挺束過了的平胸,壓低了聲線催促道。
“嗯。”兩位白公子氣宇軒昂地步出了房間。一出房門,司徒昱的臉已變成了很普通的路人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