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蕭雲涵想要好好休息一陣子的計劃就這樣被打破了,帶着冷奕一起,蕭雲涵回京城的速度不知不覺快了許多,兩人都是高手運氣輕功來就想要一較高下,於是你追我趕中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京城。
“你先回祁王府,和冷冽碰個面,讓他把大體的情況和你交代一下,我這邊還有點事,稍候就到。”蕭雲涵看着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好不熱鬧,拍了拍冷奕的肩膀道。
“好,那屬下先行一步了。”冷奕雙手抱拳,隨即轉身離去,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在南天閣,他們是輕鬆愉快的同門,可以相互開玩笑,但是在外面,冷奕便很守規矩的聽從蕭雲涵的吩咐。
眼看着冷奕已經消失不見,蕭雲涵嘆了口氣,放緩了腳步,在街上四處打量着街邊琳琅滿目的攤位,有各色的胭脂水粉,用薄薄的硬紗製成的繡着各種花樣的香囊,有畫着美女的一幅幅丹青,還有賣菜賣燒餅的大叔大娘。
蕭雲涵聽着熙熙攘攘的叫賣聲,竟然覺得十分真實,比她在宮中、在府中那些山珍海味、珠寶首飾的生活都要真實的多,都要親切的多,她此刻竟然一點也不想回王府去。
“呦,這位小姑娘生的這般漂亮,來支髮釵吧,這可都是從前在宮裡待過的匠人驚喜打造的波斯寶石鳳頭釵,您瞧瞧,這成色,這樣式,配您這衣服這臉蛋,剛剛好!”一旁賣首飾的老闆咧嘴笑着,一口微微發黃的牙齒還缺了一顆,不知道是怎麼掉的。
蕭雲涵腳下頓了頓,沒有說話,也沒有看那個老闆遞過來的鳳頭釵,只是低下頭去,眼睛在一排排首飾中輾轉流連。
“姑娘看上哪個了?”缺牙的老闆樂呵呵的問她,樣子淳樸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獻媚。
蕭雲涵的目光將所有簪子、頭釵都打量了一遍,最終目光在一根別緻大方的翠玉簪子上停了下來。
這根玉簪十分簡單,沒有太多過於華麗的裝飾,樸素卻又十分典雅。蕭雲涵拿在手上就覺得愛不釋手,這簪子送給祁墨正好,只是不知道他看不看得上這在攤子上淘來的東西。
這樣一想,蕭雲涵卻皺起了眉頭,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是被他氣得離家出走,現在竟然還在這裡給他挑簪子,她腦子是秀逗了嗎?!
“姑娘,這支簪子要五十兩銀子。你看看這粉粹的成分,那可都是純粹的,上好的玉石,雖說比不上剛剛那隻鳳頭釵,但是也絕非俗品,姑娘你眼光真好,這簪子你要是不戴了,還可以給你家相公戴,來一支吧。”老闆咧着他那缺了一顆牙的大嘴,說的天花亂墜。
“那就買一隻吧。”蕭雲涵覺得聒
噪,又實在是對這支簪子喜歡的緊,於是妥協道。
老闆見她要買,滿心歡喜的拿出一張草紙給她包了起來,繼而接過蕭雲涵遞過來的銀子笑得合不攏嘴:“得嘞,姑娘慢走,瞧好再來!”
蕭雲涵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心道:糾結這些幹什麼,買就買了,大不了留着自己戴吧。
“雲涵,這麼巧。”
往前走出沒幾步,突然聽到一旁有人喚她,尋着聲音看過去,只見赫宇文穿着一身紫金袍子,手拿一柄摺扇,正朝她看過來。
蕭雲涵會給他一個笑容,一邊走一邊順手將剛買的簪子藏在自己的衣袖裡。
“三皇子......”話沒說完,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妥,於是歉疚的笑了笑,道:“宇文你怎麼也在街上?”
赫宇文手中扇子輕搖,朗聲道:“在驛館呆的悶了,出來透透氣,你呢?”
“呵呵,”蕭雲涵心虛的乾笑兩聲,隨即掩飾過去:“我也是。聽說京城的主街熱鬧着呢,今個就出來瞧瞧,果真如此。”
赫宇文默默聽着,聽到最後卻突然神秘的笑了笑,靠近她道:“是嗎?自己出來看熱鬧,身邊卻一個丫鬟都不帶,是偷跑出來的吧?”
蕭雲涵不由得輕嘆了口氣,由衷的誇讚:“厲害,這都猜出來了。”
嗯,赫宇文猜的八九不離十了,不過她此刻不是剛剛偷跑出來,而是偷跑出來很久已經打算要回去了。
“小意思。”赫宇文淡淡的笑笑,並不在意:“既然這樣,不如去驛館坐坐,這街上人多眼雜,也不是個聊天的好地方。”
“好。”正愁不想回府又沒處可去,這下好了。蕭雲涵爽快的答應了。
驛館距離這裡不遠,兩人一路有說有笑很快就到了。進去之後,赫宇文吩咐隨從沏茶倒水,兩人則在一張桌上相對而坐,聊起這段時間的事情。
“聽聞那日是祁王爺親自接你回府的,回去之後,他沒有爲難你吧?”赫宇文手中摺扇輕輕敲打着桌面,問的十分隨意。
“他自然是不敢爲難我的,”蕭雲涵面帶微笑,回答道:“只不過長公主殿下似乎是按捺不住了呢,不顧身份地位就這樣貿貿然住到祁王府去,傳出去不知道要被多少人說三道四。”
“既然如此,那你又有什麼好擔心的?你既已是皇帝賜婚,她就算是長公主要嫁到祁王府還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何況祁王爺都還沒表態呢。”赫宇文摺扇輕搖,認認真真的分析給蕭雲涵聽。
蕭雲涵搖頭嘆氣,道理她都懂,可是祁墨什麼態度?之前在宮宴上她被林天雪誣陷,他坐視不理,後來回到王府之後又任憑林天雪在她面前胡鬧,而他呢?不知道躲在哪裡看好戲去了!
“嗯,不說這個了,你這次來北齊,有沒有什麼意外收穫?”蕭雲涵擺擺手,岔開了話題。
赫宇文做皺眉思考狀,半晌,突然眉開眼笑十分認真
的看着她道:“經你這麼一說,似乎還真有。”
“是什麼?!”蕭雲涵好奇心大起。
“是......”
赫宇文話沒說完,突然聽到外面一陣響動,正在納罕是怎麼回事,門口已經有人進來了,他一見那人眉心就擰成了一個大疙瘩,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們剛剛聊天時談到的祁王爺祁墨。
只見祁墨一身黧黑的衣裳,白色的素錦鑲邊,用金線勾着幾朵暗紋的祥雲,他長長的黑髮用玉冠束於腦後,棱角分明的臉上,蒸騰着壓抑不下的怒火。但是,在看到赫宇文和蕭雲涵對面而坐的場面之後,卻突然換上了一臉笑顏。
“王妃真是調皮,離家七天一聲不吭,這會兒倒是跟南陵三皇子聊的挺熱鬧啊,是不是如若本王這次沒有找來,怕是就再也見不到王妃你了?”
“王爺言重了,妾身不過是回家之後見了某些人心情不大好,所以出來散散心罷了。”蕭雲涵端坐在那裡,微微仰頭看着祁墨,嘴角的笑意有增無減。
“哦?”祁墨挑眉,頓時語調都升高了一個度:“這麼說,王妃是在蓄意報復本王了?因爲長公主殿下的造訪,所以你也出來私會南陵三皇子,你覺得這樣可還公平是不是?!”
祁墨這話,當真說的難聽極了,而且醞釀着濃濃的火藥味,蕭雲涵本不想跟他在赫宇文面前起爭執,可是,祁墨這樣說,她實在是忍不下去了。
“王爺,你可知何爲私會?!”蕭雲涵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雙湛藍的眼眸毫不退縮的逼視着祁墨:“私會,顧名思義是男女私下相會。敢問王爺,我與三皇子在街上遇到一同來驛館聊天如何能算作私會?!”
祁墨冷笑了兩聲,如墨一般漆黑的眼瞳冷冷的瞪着她:“那,宮宴那晚呢?月黑風高,沒有旁人的涼亭,王妃又作何解釋?!”
“呵呵,你還是不肯信我?”蕭雲涵看着那雙犀利的眼睛突然覺得很累,一下子就失去所有想要辯解的力氣,她苦笑了兩聲嘆息:“算了,事情已經過去了,你信不信都無所謂,反正我自己問心無愧。”
這時,一旁一直默默看着的赫宇文突然刷拉一聲合上了摺扇,他站起身,緩緩踱步到祁墨面前:“祁王爺,那晚是我在涼亭與王妃偶遇,兩人不過是閒聊而已,您萬萬不可爲此而對王妃心生嫌隙,倘若因爲我而鬧得二位夫妻不和,那可就是罪過了。”
見赫宇文竟然出來替蕭雲涵說話,祁墨心中火氣更旺。但是他努力壓住了心中怒火,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拉着蕭雲涵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驛館。
“你幹什麼?!”
蕭雲涵想要掙脫他的手,但是沒用,祁墨的力氣大的嚇人,她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
“閉嘴!”祁墨回頭冷冷的瞪了她一眼:“現在跟我回王府!”
頓時,一股不好的預感朝她襲來,她感覺和上一次不同,祁墨這回是真的很生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