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岑一,你應該明白,我只把當做妹妹一般看待,你又何必屢次去找雲涵的麻煩?”祁墨的雙眉緊緊皺在一起,冷冷地說道,“你利用了我對你的內疚,一次一次碰觸我容忍你的底線,還不自知。要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是可以瞞天過海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這個道理我想你比誰都清楚。一次一次做出那樣讓人噁心的事情,過後來在我面前搖尾乞憐,你覺得我應該用怎樣的態度來對你?”
柳岑一薄薄的嘴脣死死要在一起,她覺得周圍的空氣都在一點一點的降低着溫度,最後將她的身體連帶着心一起,永遠的冰封了起來。原來,祁墨都知道,他都知道!心底裡有一個聲音在歇斯底里着:怎麼會這樣?!難怪之前他面對你時都是那樣愛答不理的樣子,原來她暗中所做的一切他都已經一清二楚了!
突然,只聽“撲通”一聲,柳岑一已經直直跪在了祁墨的面前,她死咬着嘴脣,眼神中是最後一絲希望,她知道,能不能挽回祁墨對她的感情全都在此一搏了。
“對不起,岑一知道錯了!”柳岑一直直的跪在地上,仰起頭,一臉期待的看着祁墨,語言懇切而可憐:“之前都是岑一的錯,是岑一不好,岑一不該對王妃姐姐動歪心思的!但是岑一真的太喜歡墨哥哥了!這你也是知道的,而且我們明明小的時候就有婚約!”
祁墨面對柳岑一的認錯,並沒有太多的表情,因爲一個人的最初印象實在是太重要了。而柳岑一自從醒來之後,就在接連不斷的做各種惹他討厭的事情,以至於積累到今天爲止,祁墨對她已經不是一星半點的討厭。
“知錯就好,你先回去吧。”祁墨的聲音依舊是淡淡的,沒有絲毫的起伏變化,平靜的猶如一汪湖水。
“可,可是墨哥哥......”
柳岑一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卻被祁墨的話打斷了。
“來人,送柳姑娘回房間!”祁墨面無表情的高聲吩咐着,很快便有兩個侍衛走了過來,一邊一個架起柳岑一就往回走。
祁墨看着她被人帶走的背影,淡淡的夠了勾嘴角,頭也不回的上了馬,漸漸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事到如今,他與柳岑一算是已經走到了盡頭,他不可能去愛她,有的只是責任,是對她當初爲了救下自己所付出的那麼多年青春的責任,其餘的,再沒別的什麼了,甚至是感情,也已經在這麼多天的相處中消逝殆盡。
祁墨帶着人馬整整走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一早纔到達南陵邊境。南陵的氣溫比北齊要高很多,而且溫暖溼潤,花草茂盛。觸目一片耀眼的新綠。
祁墨沒有過多停留,帶着人就走上了進城的主道。路不遠,個把鐘頭就到了,到底是個小國家,人口也比北齊少的多。
主路上,人卻熙熙攘攘起來,氣氛也十分熱烈,儼然是有什麼喜事降臨的樣子。街市上都掛起了綵綢,還有手拿花球的小童在大道上跑來跑去,每個人臉上
都洋溢着燦爛的笑容,好像過年一樣。
“請問你們這裡這麼熱鬧,是準備慶祝什麼節日嗎?”跟在祁墨身後的追雲,下了馬,拉住旁邊一個手拎着布口袋的大媽,問道。
“哎,你不知道嗎?三皇子大婚,這兩天國庫開放爲百姓發糧食發佈料,人人都搶着去領呢!”那大媽一臉笑容的對追雲說道。
追雲點了點頭,又問:“三皇子的婚禮是在皇宮舉行嗎?都請了什麼賓客?”
“這個,自然是在宮裡,賓客嘛,都是些達官顯貴,不過似乎也有些外邦人,聽說是三皇子妃的親友。”大媽說着,看了追雲一眼,又道,“看樣子你不是本地人吧,怎麼,是來參加三皇子婚禮的?”
追雲說不清楚,不知道該搖頭還是點頭,猶豫間祁墨已經走了過來,笑着替他解了圍,然後便拉着他混入了擁擠的人羣之中。
原本祁墨不想走光明正大的前去祝賀,因爲這一次,他來南陵本來也不是專程給赫宇文祝賀的,他是來搶婚的,所以沒必要搞得那麼惺惺作態。但是,折騰了一圈下來,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偷溜進去,倒不是因爲他的武功不行,而是這裡的地形他很不熟悉,而且人多眼雜,混進去也不容易。
當祁墨帶着一隊人馬,擡着大箱子小箱子的珠寶踏進南陵皇宮大門的時候,他的內心已經十分不痛快了,看着大殿上一張張燦爛的笑臉,祁墨苦笑了一下,這裡,大概只有他不是真心來祝福赫宇文的吧。
“祁王爺遠道而來,本皇子深感欣慰。”赫宇文遠遠看着祁墨,嘴角微微上揚,笑得一臉真誠。
祁墨自然也回給他一個微笑,上前行了個禮,回答道:“總算是朋友一場,過來送個祝福也是應該的。”
赫宇文的眼睛在祁墨身後那三個大箱子上一掃而過,嘴角的笑意更深,但是卻沒在表現出什麼,只是說道:“難爲了祁王爺一片苦心,那麼清入座吧,冊封大典很快就要開始了。”
隨着樂師奏起鼓樂,以爲身着大紅色皇子妃禮服的女子蒙着蓋頭,被兩位丫鬟攙扶着緩緩步入了大殿。只見她動作輕盈,長長的裙襬隨着她的腳步在地上緩緩拖動着,一寸一寸蓋過那同樣大紅色的金線繡花地毯。祁墨的眼睛早就盯在了那女子的身上,目不轉睛的看着,彷彿能從那華麗非凡的禮服上看出花來。他越是看,就越是覺得這女子就是蕭雲涵。但是,唯一讓他覺得有些疑惑的是,這位女子的身材十分標緻,根本不像懷孕的樣子。而蕭雲涵明明已經懷孕四個多月了。
那女子一步一步走到赫宇文的身前,然後挽住了赫宇文的手,兩人一起朝着高高在上的南陵王走去。
祁墨頓時神情緊張起來,因爲他知道,如果再不想辦法看看這女子的臉,確認一下她的身份,那麼等到他們二人拜完天地可就沒有機會了。
想到這裡,祁墨暗暗咬了咬牙,手指勾了勾,運起了內力,朝那女子的方向一指。突然,一陣強大的氣流
便朝着那女子吹了過去,但是,事情卻並沒有像祁墨料定的那樣發展。紅蓋頭被風一吹,只是在那女子的頭上搖晃了幾下,並沒有飄落下來。暗自懊惱的握緊了拳頭,祁墨再次悄悄豎起了手指,然而就在這時,赫宇文卻猛地回過頭來,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頓時,祁墨的心冷到了極點,沒有機會了,剛剛沒有成功,已經引起了赫宇文的警覺,再想下手就困難了。
那女子挽着赫宇文的手臂,兩人還在緩步朝前走着,祁墨不甘心,在人羣中也跟着他們緩緩前進。終於,兩人走到了南陵王的面前,在喜娘的高聲叫喊中,對着南陵王盈盈下拜。
“一拜王上!二拜地蒼!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喜娘的話音才落,赫宇文已經挽着那女子的手臂打算轉身離開了。
而此時,大殿上的賓客,也都紛紛熱鬧的閒聊了起來,似乎沒有人注意這邊的動靜。祁墨用眼睛死死盯着那女子和赫宇文,突然一個箭步跨上前去,伸手就掀開了那女子的紅蓋頭!
“祁王爺!你這是做什麼!”赫宇文被他驚人的舉動下了一跳,但是驚詫過後,便從心底緩涌上些許憤怒!
這可是在南陵,祁墨他就算再不懂規矩也不能當中衆去掀新皇子妃的紅蓋頭吧!
而祁墨,此時卻是一副受了傷的表情,但是很快,他便和煦的笑了起來。沒錯,那個女子不是蕭雲涵,害得他千里迢迢大老遠跑來搶婚,結果還把新娘子弄錯了。
“對不住,剛剛是我失禮了。”祁墨自知理虧,訕笑着對赫宇文道。
“哼,王爺該不是是在找什麼人吧?!”赫宇文自然知道祁墨這次來此的目的,但是卻沒有說破,只是微笑着,看他怎麼回答。
祁墨看着赫宇文那鎮定自若的模樣,腦海中突然“嗡”地一下,猛地反應了過來:該死!被騙了!赫宇文他是故意的!
故意放出他要成親的消息,故意說有人在南陵見過蕭雲涵,目的就是想把他引來這裡。可是,看着赫宇文那得意的笑臉,祁墨又茫然了,他把自己騙來這裡做什麼呢?似乎沒有什麼好處吧?除了那三大箱臨時準備的黃金和珠寶?
見他一副憤憤的樣子,赫宇文卻輕輕笑開,他輕輕將那名女子的紅蓋頭重新蓋好,然後更加親暱的伸手摟住了那女子的肩膀,對祁墨道:“如今,這裡只有三皇子妃,沒有你想要找的人。”
祁墨暗暗咬了咬牙,眼睛中幾乎噴出火來,但是,他將內心的憤怒強壓下去,硬生生擠出一個笑容:“那再好不過了。祝三皇子赫三皇子妃百年好合,早生貴子。祁墨告辭!”
甩一甩衣袖從大殿出來,祁墨已然已經變了臉色,這該死的赫宇文,難道就是爲了故意耍他嗎?!想了一想又覺得不對,蕭雲涵失蹤的消息,他一直封鎖的很好,赫宇文怎麼可能知道?!那麼,便只有一種解釋了,那就是,赫宇文他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蕭雲涵肯定就在南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