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涵屏住了呼吸,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此時此刻她只希望祁墨不會下馬過來查看這裡的情形,否則的話,自己肯定會被發現。
祁墨詢問之後山林中一片寂靜,除了幾聲鳥鳴再沒有其他。他猶豫了一下,剛要下馬過來查看,突然從一旁的草叢中振翅飛起一隻白翅膀的山喜鵲,喳喳叫着飛上了大樹的枝頭,還朝着祁墨和追雲揮了揮翅膀。
原來只是一隻山喜鵲,祁墨鬆了口氣,手中繮繩一緊道:“追雲,那我們趕快上路吧。”
追雲應了一聲,兩人便一同騎馬離去了。
這個時候蕭雲涵纔敢從大樹後面出來,她擡手用衣袖抹了一把額角的汗,這才邁着小碎步子往回趕。心中卻在想着,這裡恐怕不是長久居住之地了,自己必須儘快搬離。
而這邊,祁墨和追雲騎着馬回了客棧,才踏進房間,屁股還沒沾到椅子,就見一個小侍衛匆匆忙忙從外面跑了進來。
“啓稟王爺,有一封從北齊傳來的密信,說是要王爺您親啓。”小侍衛給祁墨行了個禮,說道。
祁墨的劍眉緊緊皺在了一起,將手中接過來的密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只見那張普通新信封看起來與其他普通的信封沒什麼兩樣,只是在開口密封處粘了三根雞毛。雞毛,是加急的意思,祁墨手中磨砂着信封,心中已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揮退了身邊的侍衛,然後打開了信封,只見一張薄薄的信紙安靜的躺在裡面。他將信紙拿出,頓時,信紙上工工整整的蠅頭小楷映入眼簾。
朝中有人告密,林天駿已經知道你的身份,現在正派人到處追殺你,朝中多數大臣被逼無奈都已經倒戈,你此刻回去也是於事無補。另外,林天駿已經與裘千仞勾結。所以,你還是儘快想辦法躲開,他日再做打算。
信,是他十分信任的一個同樣在朝中某職的西晉舊部親筆寫的,所以內容斷斷不會作假。祁墨看完信後,已經恨恨的咬了咬牙,將信箋揉成了一團,朝牆角丟去。
該死,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出了這麼多的事情!林天駿是怎麼知道他的身份的?到底是誰泄露了他的秘密?!祁墨只覺得自己的心裡已經亂成了一片,想要整理清楚,卻又於事無補,心中更加煩躁了。他這次出來,並沒有帶很多兵馬,所以眼下的情況他是不可能回去北齊了。況且,目前林天駿與裘千仞勾結,不光是有朝中勢力還有江湖中各門派的支持,祁墨僅憑他手中的五十萬兵馬還有一整個風雲壇,是根本無法與之抗衡的。
“王爺,剛剛外面有人爲您送來了這個。”
這時,追雲手中託着一個小匣子從外面走了進來,對祁墨說道。
祁墨有些納悶的接過來打開匣子一看,裡面竟然是他的兵符!不得不說,他的人脈還是很廣的,身邊人的辦事效率也很高,林天駿那邊才一下發逮捕令,這邊就已經幫着祁墨做好了全身而退的準備,只是到底他能不能成
功還是個未知數。
就在這時,突然“嗖”地一聲劃過耳邊,祁墨下意識側身,一支利箭已經擦着他的髮絲飛了過去,深深訂在了客棧房間的牆壁上,足有半寸深。
他趕緊將兵符塞進了自己的懷裡,抽出腰間的長劍,幾乎是與此同時,已經有三個黑衣人破窗而入,手中的刀劍直朝祁墨刺來。祁墨趕緊揮着劍迎上去,與那些黑衣人廝打在了一起。追雲立刻也過來幫忙。
然而,那些黑衣人的數量還在增加,從一開始的幾個變成現在的幾十個,祁墨和追雲因爲打鬥消耗了一些體力之後,竟然開始有些招架不住了。
“王爺,你先走!我掂後!”追雲飛起一腳,踹飛一個正要攻上來的黑衣人,回過頭對祁墨說道。
祁墨擡眼一看逐漸圍攏過來的黑衣人,沒有再猶豫,一個縱身躍出了黑衣人的包圍,從客棧二樓的窗戶的跳了出去。
街上行人來來往往,熱鬧擁擠,祁墨混跡於人羣之中,很快便消失了蹤跡。而那些黑衣人在祁墨跑掉之後,也沒有繼續和追雲糾纏而是全部四散開來去尋找祁墨的下落了。
客棧二樓的窗戶被打破,聲音巨大的足矣讓樓下掌櫃跑上樓來詢問。果然,不多一會兒,一個頭上戴着綢緞帽微微有些發胖的男子便氣喘吁吁的爬上樓來。祁墨他們的房間門半掩着,老闆一把將門推開,看着眼前房間裡的一片狼藉驚得目瞪口呆。
“這,這這......”胖老闆結結巴巴地“這”了半天才擠出來一句完整的話:“這是遭了強盜了?!”
追雲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沒吭聲。只是沉默不語的走到一張還算完整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你,這房間算是你損壞的,你可不能就這樣賴掉!”胖老闆伸出胖乎乎的手指,指着追雲提高了聲音道。
“沒說不賠。”追雲說着丟過去一袋沉甸甸的銀子給了胖老闆,然後頗爲不耐煩的說道:“錢也賠給你了,你趕緊走吧。”
“哎,不,不用給你換個房間?”胖老闆胖乎乎的臉上,肥肉都堆到了一起。
追雲懶得回答他,陰沉着臉白了他一眼,那胖老闆見他面目不善,趕緊閉了嘴忙不迭的跑下了樓。
不多一會兒,破碎的窗戶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追雲心念一動,趕緊跑了過去果然看見祁墨手中抓着一個黑衣人正扒在外面二樓的紅漆欄杆上。於是趕緊搭了一把手,將那昏迷的黑衣人一把提了上來,又伸手去拉祁墨。
祁墨臉色有些蒼白,進了房間踉蹌了幾步跌坐在椅子上,喘了幾口氣。追雲趕緊招呼外面的小二倒一壺熱茶上來。然後伸腳踹了那黑衣人幾腳,湊到祁墨身邊問道:“怎麼?那些人都走了?”
祁墨點了點頭,調虎離山在這種時候是最好用的伎倆,剛剛他混跡於人羣之後,很快便躲進了一個狹窄昏暗的小巷子,等那些黑衣人四處尋找走遠之後,便又從巷子裡出
來,還順手打昏了一個黑衣人給帶了回來。
“拉開面罩看看。”祁墨低聲吩咐。
追雲揭下那人的面具,就看到一張十分普通的年輕男子的面孔,他捏着那人的下巴左看右看,也沒有認出是誰的人來。
祁墨從椅子上起來,踉蹌着走到追雲身邊,然後緩緩蹲下身去。他這樣一蹲下來,小腿上的傷口便撕裂開來,滲出殷紅的血,疼的他皺緊了眉。但是他全然不顧,伸手解開了那黑衣人身上的衣帶,露出裡面白色的裡衣,伸手摸了摸他的腰部,果然摸到了一塊硬硬的腰牌。銅製的,上面刻有御林字樣,果然是林天駿的人。
祁墨冷笑了一聲,將牌子收好揣進自己懷裡:“想不到他動作這麼快,我的人前腳傳來消息,他後腳就已經派人來追殺了,看來這次是非要置我於死地了。”
“那王爺打算怎麼辦?”追雲將那昏倒的黑衣人搬到房間內的牀上放好,然後走到外面說道。
“先離開這裡,南陵估計已經被林天駿的人包圍了,既然剛剛有人在這裡看到我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定要將這裡翻個底朝天才算完,我們現在出城,離開南陵。”祁墨說完,已經從自己的衣服袖子上扯下一條布料,快速包紮住了自己腿上的傷口,然後和追雲一起,離開了客棧。
街上來往人流摩肩接踵,笑鬧聲、叫喊聲不絕於耳,祁墨和追雲都換了裝,頭上戴着大檐的帽子,扮作外鄉人打扮,低着頭快速從人羣中穿過。
遠遠的,祁墨瞥見在一個胭脂攤旁邊有兩個四處張望的人正朝他看過來,在兩人目光對視的那一刻,那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快速撥開人羣,超祁墨走了過來。
“快走!我們被發現了!”祁墨拉了一把身邊的追雲,卻拉了個空,他心中一驚,回過頭卻發現追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旁邊來來往往都是不相識的人。
心中暗罵一聲,祁墨回頭去找連剛剛那兩個神色詭異的人也尋不見了,心中暗道不好,便再也不顧上追雲,趕緊找人羣中走去。
然而,沒走多遠,感覺身後兩道銳利的目光直直的朝他射來,祁墨鄒了鄒眉,加快了腳步,心中已經確認那兩人是追過來了。
“啊!”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尖叫,祁墨心中一寒,只覺得耳邊寒光一閃,一柄鋒利的長劍已經朝他刺了過來,他閃電般矮身,藉着街上慌亂人羣的掩護總算和那兩人拉開了距離。但是,身後的尖叫聲更甚,不斷有人倒進血泊裡,祁墨回頭也能感受到身後逐漸逼近的腳步聲。他根本沒有甩掉那兩人。
腿上的傷口撕裂一般的疼痛,祁墨咬了咬牙,運氣輕功,想借着前面一個放年糕的石臺躍上屋頂,然而就在這時,人羣中突然傳來一個清晰的呼喊:“這邊!這邊!”
已經顧不得許多,祁墨拼盡全力朝聲源的方向跑去,只覺得手臂被人拉了一下,身後熱鬧的叫喊終於消失不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