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寒沒有說話,只冷冷瞥了攤主一眼。
就在沈星辰以爲他不會買的時候,他吩咐一旁拎包的保鏢,給了攤主十萬塊,然後將能出綠的那兩塊毛料放進推車,轉身就走。
沈星辰急忙跟了上去,在經過攤主面前的時候,她突然聽到攤主嘆了一口氣:“誒!現在的年輕人啊!真夠狠的。”
沈星辰聽了這話,莫名回頭看了攤主一眼,卻發現攤主細長的眼睛很是明亮,她有種感覺,這攤主不是在感慨買毛料的人出價高,似乎是在衝肖寒說的。
的確,知道毛料裡邊情況的沈星辰也知道肖寒是故意坑那個矮胖男子的,一千萬希望那個男人不至於傾家蕩產。
不過神仙難斷寸玉,除非是她這種開啓了作弊功能的,不然誰能保證百分之百賭漲,八十萬的賭石,肯花十幾倍的價錢跟風的搶購,應該輸得起。
正想着,肖寒又在一個賭石攤前停了下來,這次沒有先挑揀,大概掃了幾眼,就指着一塊黃褐色的毛料問道:“老闆這塊多少錢?”
“先生這塊一百萬,不二價。”這家的攤主很熱情,只是語氣卻斬釘截鐵。
沈星辰覺得這樣倒是不錯,避免了跟風,看準就買,以前她生活很艱難的時候恨不得一分錢掰成兩半花,可是除非萬不得已,不然不回去那些可以討價還價的地方買東西,因爲這樣很容易被宰。
肖寒連着問了四五塊,知道價錢之後才慢慢挑選。
沈星辰跟着看了看,不得不說肖寒這人還是有一點實力的,這四五塊中有兩塊是漲的,兩塊完跨,另一塊出淺綠色的芙蓉種。只不過中間夾着不少白棉,很難取料,基本上是跨的,全部買下的話還是漲,小漲。
只是……沈星辰又仔細看了一遍之後,覺得也未必無法取料,那些白棉也可以像癬一樣,經過有效利用,變廢爲寶,當然這只是她自己的一個初步念頭。具體能做成什麼她真的不敢肯定。
這塊是一塊黃皮的毛料,有五十公斤,價格卻不貴。只要十五萬,裡邊還有瑕疵的翡翠也很多,想想不該放棄,便暗示肖寒連同這塊毛料一起買下。
那兩塊完跨的不必說,其他三塊加起來一共三百零三萬。
付完款。攤主又問要不要在這裡解石,他有自己的解石機,不用排隊等主辦方提供的那些免費解石機。
肖寒也不想把那些沒什麼價值的毛料給帶回去,正好解兩塊,也不用太扎眼,尤其是那塊五十公斤的黃沙皮。太大個,帶着有些麻煩。
如意料中的一樣,那塊黃皮毛料一刀就切出了翡翠。只是中間夾着讓人惋惜的白棉,然後像是賭氣不耐煩一般,肖寒快速切了幾道把那塊毛料的表皮全部切除,在衆人或是惋惜或是幸災樂禍的目光下,把夾着白棉的翡翠收起。
緊接着在攤主的同樣後。把之前在另一個攤子上買的那塊還有也大卸八塊,拿出了出裡邊的碎玉。
“不。不可能,爲什麼沒有出綠?明明會出帝王綠的。”
一陣瘋狂的叫聲傳來,不遠處人羣起了騷亂。
沈星辰望過去,剛好見先前那個矮胖男子瘋狂的扯着一個人使勁搖着,吼叫着,看到那個人驚得所不出話來,趕緊推開他,然後又隨手扯過另一個搖晃。
看來是賭跨了,精神有些錯亂,會場的保安已經聞訊拿着電棒衝了過去。這裡很多有錢人,磕了碰了,後果都很嚴重。
接下來的情形有些出人意料,矮胖男子癲狂之下幾個人拉都拉不住,讓他瘋瘋癲癲的就朝這邊直直衝了過來。
肖寒的幾個保鏢立即暗中戒備起來。
沈星辰也被肖寒拉到身後。
眼力極好的沈星辰看到矮胖男子那瘋狂絕望的眼神,不由得一陣心驚肉跳,手不自覺得緊緊抓住肖寒地胳膊。
“別害怕,他衝不到這裡來……”
肖寒話音剛落,只聽砰的一聲巨響。
那個矮胖男子不知爲何,腳下一滑,整個人藉着衝進往前倒,面孔朝地重重的一聲摔在了地下,這地板都是堅硬的混凝土石板,非常堅硬,這一摔估計得去半條命。
矮胖男子果然久久沒能站起來,旁邊的人看到他方纔癲狂的樣子,誰也不敢湊上前去,最後還是兩個保安職責所在,走上前去,輕聲道:“先生,先生你還好吧?”
矮胖男子手指微微動了動,卻沒起來。
應該是摔暈了,保安想着,便輕輕將胖子扶起,這一扶起,衆人頓時嚇了一跳。
矮胖男子額前破了一個大洞,鮮血慢慢滲透出來,越來越多,保安下意識就想用手去捂住,哪裡捂得住,白手套上染紅了一大片。
衆人這纔看見,矮胖男子跌倒的地方正巧又一小塊石頭,如玻璃珠一樣小,一頭尖尖成菱角狀的石頭,上面染滿了血跡。
矮胖男子雙目圓睜,眼睛紅得彷彿能滴出血來,顫抖着手指似乎想要掙扎着起來,喉嚨咕咕的想着着,緊接着嘴角泛出帶泡沫的血水。
“快叫救護車啊!”圍觀的人大叫起來。
可惜沒等到救護車前來,矮胖男子急速急速抽搐了幾下,臉上的五官全部扭曲起來,然後頭就軟軟的垂了下去,只那雙眼睛還瞪得大大的好像要掉出眼眶。
有膽子大的伸手到他鼻樑下探了一探。立即驚恐的縮回手,“沒氣了。”
短短三個字如一滴水滴入燒熱的油鍋,頓時炸開了,這公盤也有不少女子,也不知道誰突然尖叫起來,引發連鎖反應,周圍有些膽小的男子也叫了起來,現場頓時一片混亂……
沈星辰也想要尖叫,可喉嚨卻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掐着一樣,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來,她覺得喘不過氣來,周圍的空氣好像一下子便稀薄了,眼前的一切似乎都飄了起來。
“星辰,星辰你怎麼樣?”肖寒看出沈星辰的不對勁,急忙將她抱了起來,然後急急忙忙向會場外邊跑去……
沈星辰病了,一連三天高燒不退,嘴裡說着別人聽不懂的胡話。
醫生說情況不是很樂觀,肖寒看着病牀上蒼白脆弱的女孩子,那氣息弱的彷彿隨時會中斷。
他突然有一種生怕第一次感到的恐懼,一種對世事無法掌控的恐懼。
想起沈星辰對翡翠玉石的依賴,趕緊把那塊帝王綠找來,塞到沈星辰的手中,然後又把她自己的青藤手鐲戴在她手上,並且不顧醫生詫異的眼神,把那些個碎玉也一股腦堆在她身邊。
醫生倒也沒有覺得多奇怪,作爲醫生,他看得多了,在病人病情危急的時候,家屬焦急之下,求神問卜,甚至招來跳大神之類的也時有發生。
像這位病人家屬一樣僅僅哪一些辟邪的玉飾之類的還算正常。
這一次沈星辰並沒有如同往日一樣,握一握翡翠,過一夜病情就能好,到了第四天,就在肖寒考慮該不該把沈爺爺找來,有親人在身邊照顧,也許她好得快一些的時候,沈星辰卻突然醒了。
就像她之前毫無預兆的病發一樣,好的也很突然。
僅僅半天,燒就退了,只是整個人有些癡癡呆呆,沒什麼精神的樣子。
肖寒看了她一會,低聲道:“矮胖子叫林天生,是個小老闆,公司週轉不靈,欠了別人很多錢,這次他用房產作抵押,還借了高利貸來賭石,前兩天在賭石店又賭輸了不少,然後纔想出跟風購買的法子,前一天也就是翡翠公盤開始的頭一天,在玉器街就搶了一個人的賭石,小漲了不少,所以又想故技重施……他的是也是意外,滑到之後腦袋磕到一顆尖石上,這是意外。“
“不要再說了,我以後都不想要再聽到這件事。”沈星辰不想要跟這男人爭辯,也許他說得有些道理,不過她忘不了林天生死前那種猙獰恐怖的面容,這幾日燒得迷迷糊糊,可是她依舊記得,林天生死前滿臉是血死不瞑目的樣子。
太殘酷了,以前隱約聽說每次翡翠公盤都有人因爲傾家蕩產而回不來家園,可她沒想到這次纔開幕,死神就以納米慘烈的方式把死亡帶到她面前。
始終是因爲她,要不是她實用特異功能賭石,也許林天生不至於輸得那麼慘,就算她心裡也明白,這種毫無節制的賭徒早晚會有這樣一天,可是畢竟是一條人命,她真覺得很難受。
莫名其妙的病倒也許是上天給她的懲罰吧,用特異功能賭博是會受到懲罰的,媽媽說得沒錯。
肖寒沒在說什麼,他本就不擅長安慰人,不想再多說什麼免得刺激到沈星辰。
沈星辰感覺好了一些,就不想要再呆在這裡,無論是誰呆在醫院情緒都不會好,肖寒問過醫生,她身體已經沒有大礙之後,便訂了機票,當天就回到了魔都。
一路上,沈星辰都很沉默,一句話也不說。
到了門口,沈星辰使勁拍了拍臉頰,有深深吸了幾口氣,調整一下心情,努力裝出一副沒事的樣子,這才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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