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兩輛警車還是撤回去了。
市裡主要是爲了表明對林風的到來重視的態度。
至於林風在當地的安全問題....
真當現在擔任市局治安大隊大隊長的趙君霖是吃乾飯的?
那是林風的親大舅!
林風一行人來到姥姥家的院子時,趙家的親戚們都已經在家裡等候了。
大舅趙君霖提前回來,在周圍佈置了一些便衣警力,雖然他對於外甥回來,市裡爲什麼這麼重視,有些不太以爲然,但大老闆親自交代的事情,他必須辦好。
二舅趙君佐是市勞動局的一個科長,爲人比較沉默寡言。
小舅趙晉則在交通局任職,姥爺最疼小兒子,退下來前硬是給趙晉提了正科,趙晉也比較能幹,如今就比林風大一輪,36歲已經是交通局最年輕的副處級幹部,估計明年就有可能正位副局長。
二姨、小姨也各自在比較清閒待遇好的單位。
這就是國內二三線城市政壇的普遍情況。
家族勢力在基層盤根錯節,國情如此。
再加上幾位妗子(當地方言,舅媽)和各家的小孩。
院子裡熱熱鬧鬧的。
當然,家裡的老佛爺,林風的婆婆也等着急了,看到林風拉着葉薇語一起走進院子,臉上露出了慈愛的笑容。
林風是她的大外孫,從小就每年寒暑假都過來和她一起住兩個月,是她看着長大的,感情格外不同。
“小風,來,婆婆看看你,瘦了啊!工作很辛苦吧?要多吃飯!.....這就是薇薇吧,嘖嘖,好俊(zun)的姑娘!”
一手拉着一個小輩的手,眼睛看來看去,滿面笑容。
林風看着差不多有6年沒有見的姥姥,姥爺去世後,她這幾年明顯蒼老了很多....
在前世時,姥姥是在2012年走的,當時林風在深圳,正處於人生低谷期,沒有來得及趕回來見老人最後一面,引以爲憾。
看着眼前慈祥的老人,他眼中不覺有些溼潤:“婆婆,你身體還好嗎?……是薇薇,我這次專門帶薇薇回來看看你。”
旁邊趙婉茹和兩個妹妹、弟媳嘮了兩句家常,走過來說:“媽,怎麼還沒吃飯,你胃不好,要準時吃飯啊……,都怪我們路上不好走,耽擱了,趕快開飯吧!”
她是大姐,回孃家來就一副說一不二的樣子。
衆人也都聽她的話。
飯菜幾個姨姨妗子早已做好了,此刻就是忙忙碌碌的上菜。
這個工夫,葉薇語將在京城就準備好的禮物拿出來,從爲姥姥準備的翡翠鐲子,到給舅舅的名錶、姨姨妗子的愛馬仕絲巾,下面表弟表妹們的手機、玩具,一個都沒有落下,人人有禮物。頓時贏得一片讚美好評。
都誇林風有眼光,葉薇語漂亮得體,禮數週全。
林風這次回老家,一是看望姥姥,給姥爺上墳,另一個原因就是帶葉薇語回家,算是正式將她介紹給家人。
此刻看來,顯然她得到了大家的喜愛。
其實,衆人不是喜歡葉薇語那麼簡單……。
眼前這個小姑娘,看報紙上寫着,因爲在林風的公司佔有股份,身家現在有幾個億!……
對於衆人的心思,林風懶得細想。
如果他們開口,能幫則幫,對現在的他而言,都是小事。
席間頊事不表。
第二天,衆人陪同林風開車遠驅市北郊幾十裡外,一處風景不錯的山頂,爲姥爺上墳燒紙。
林風從小跟着姥爺姥姥長大,因爲趙家有一大家子人口,平時掌家的姥姥素來嚴厲,而姥爺則對他更爲慈祥,平時他在家裡調皮搗蛋了也不訓斥他,反而給他講故事。
姥爺喜歡看體育節目,從足球、籃球、排球都愛看,記得94年世界盃決賽,林風陪着姥爺熬夜看到天色大亮,最後點球決出勝負後,巴喬那憂鬱的背影,和姥爺早上爲他炒了盤熱騰騰的炒麪,都令他記憶猶新。
每到林風放假時,姥爺都會親自接送林風,雖然是司機開車,但坐在當時的吉普車一路顛簸走兩天的時間,也非常辛苦。
姥爺不光是接送林風,也是順便去看大女兒,每次都隨車帶兩大筐蘋果,因爲趙婉茹愛吃。
這一切都給兒時的林風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可惜姥爺去世時,林風正準備高考,聽到這個消息,當時的林風居然奇怪的沒有哭,雖然他知道應該哭……。
此時也算榮歸,暗暗告誦姥爺,外孫現在有了一點成績,沒有讓您失望……。看着墓碑上姥爺照片中的笑容,林風忽然憶起很多深藏在記憶中的兒時與姥爺說話的片段畫面,重生回來後,這些記憶反而更加清晰……。
不禁潸然淚下。
…………
林風的行程安排很緊,隨後並沒有在市裡過多停留。
他還要繼續下鄉,去林衛東,也是他自己真正的老家,看望奶奶。
林風的爺爺也已經去世了,巧合的是,爺爺和姥爺都是林風高考那年,同一年先後走的。
林衛東的老家在天水下面的麥積東部社棠鎮三岔鄉王家村。
聽名字就知道是多麼偏僻的小山村了。
聽說林風要下鄉,無論如何市政府也要派一輛警車跟隨,林風也懶得再交涉,跟就跟吧。
從天水開車,沿着顛簸的山路繞來繞去,整整走了3個多小時,纔來到了王家村外。
這裡地處偏遠山區,交通不便,很少會有車輛來到,看到林風一行的車隊,正在村口堆積穀物的草場上玩耍的孩子們,烏泱泱跑過來一片。
緊跟着從村口走出一羣人來,原來包括麥積的區領導、社棠鎮長、鄉長一堆人都已經得到消息,趕到王家村等候。
林風對此也是無奈,之前哪會知道自己回一趟老家,居然會讓當地政府有這麼大的反應?
他還是小看了地方政府對他這個新鮮出爐的億萬富豪的重視程度。
既然叫王家村,村裡的村民自然大多姓王。
林家在王家村也不是老戶,據說當年林風爺爺兄弟三人,在三幾年的時候,爲了逃避戰亂,從南方一路逃到這裡,看這裡偏僻安寧,這才落戶在此。
如今快70年過去了,三兄弟各自繁衍下來,都有一大堆子女,除了外出和遠嫁的,如今留在村裡的林姓親戚,也有十幾戶人家了。
林風沒有急着進村,他走了兩步,望向村外瓜地不遠處的渭河,河對岸高聳起的路堤,就是一條鐵路。
其實王家村的交通並沒有看起來那麼惡劣,如果村口的河邊能有座橋,過了橋不遠處就是火車站,雖然是支線鐵路,但無論是向西去天水,還是向東南去寶雞,都非常便利。
林風記得小時候,曾經有過一座木頭搭建的簡陋的便橋,後來聽說是渭河發大水,給衝沒了。
村裡窮,沒有修橋的錢,後來想了個辦法,利用地勢的高低差,在河兩岸各樹了一根石頭柱子,連上鐵索。
每當有人走鐵路來村子,下了火車後,村裡人去接,都是拿着滑輪和繩索掛在身上,拉着鐵索過河,然後接到人後,把滑輪繩索綁好,一路滑過河去。
林風小時候回來家,就被叔叔們這樣接過幾次。
小時候林風還覺得刺激好玩,長大回想,才發現這樣有多危險……。
畢竟不是遊樂場裡那種經過嚴格測試和材料的設施。
就那麼兩根石頭柱子,隨手綁的繩子和鐵索,萬一失足落入渭河,一個浪頭就被卷沒了……。
過了幾年後,林風再回老家,就再沒見過村民滑索過河,聽說就是有人落水身亡,鄉政府禁止了。
只是這樣一來,王家村對外交通,就只有山路了。
有車還好,沒車的話騎自行車,村裡人要走幾個小時,才能到附近的鎮上。
在林風記憶中,似乎穿越前,這裡始終沒有修一座橋……。
這事兒有這麼難嗎?
林風隨口問來到他身旁的那個自稱姓王的麥積的區長:“王區長,如果要在這兒修座橋,大概費用是多少?”
好嘛,他忽然來這麼一問,這位區長也不知道,忙回頭看跟在身後的鎮長,有點肥頭大耳的鎮長又一臉茫然的去看鄉長……。
最後還是王家村的老村長出來解圍:“我們曾經請人幫忙算過,這條河枯水期的時候大約20米,汛期寬度超過50米,如果要建一座長80米,寬3米的水泥橋的話,至少需要6、70萬。鄉里、鎮裡都拿不出這麼多錢來……。”
似乎忽然間纔想到眼前這個林家的娃兒聽鄉上、鎮上這些領導說,是大富翁。眼中頓時冒出了亮光,囁嚅着想說什麼。
他多希望能修一座橋啊,村裡的人每次出去就可以少走幾十裡的山路了。
林風轉頭看着林衛東:“爸,咱們幫村裡修個橋吧!”
林衛東也是經歷過當年滑索過河的,點點頭,欣慰的看着兒子,說道:“嗯,應該!現在咱們家賺了些錢,也該造福鄉里了。“
林衛東和老村長認識,笑道:“王叔,您別急啊,這個橋我來幫咱們村裡修!”
老村長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連連點頭:“那敢情好啊!你們老林家出息了,好啊!”
林風來之前和父親商量過了,回老家,無論是對叔叔、姑姑們,還是村裡,都由林衛東出面給於資助。
畢竟林風是小輩,怕那些叔叔姑姑們不好意思張嘴。
老家村裡的這些長輩,生活都非常艱難。
在林風記憶裡,還要等好幾年後,村裡開始承包蘋果園,他們的生活纔有所改善。
林風暗想,難道要提前幫他們出主意,改種植蘋果?
那自己豈不是搶了潘石屹“潘蘋果”的名頭,成了”林蘋果“?
……
林風的老家行程,除了看望了奶奶,還由林衛東出面,承諾給村裡捐贈100萬,修一座橋,再捐贈50萬,修補村裡孤寡老人的房子,村裡的道路,以及村口到縣道之間坑坑窪窪的土路。
另外林衛東也給自己的幾個弟弟妹妹每家10萬現金,讓他們開闊思路,無論是承包果園、還是種植木耳,走一條自主致富的道路。
贍養奶奶的小叔家,林衛東額外多給了10萬。
奶奶歲數大了,身體不好,就願意在村裡待着。林風小叔倒是對奶奶照顧的很好,林風也放心。
當然,林風怕鎮上和區裡眼紅,也承諾讓區裡好好規劃一下,合適的時機,會在麥積地區投資興建蘋果園,也算沒讓這幫人白跑一趟。畢竟縣官不如現管。
雖然有句非常悲觀的古話說:“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
但林風始終認爲,修橋鋪路,是積德行善。
他重生一世,力所能及,也算爲家鄉做一點好事吧。
在王家村休息一夜後,第二天爲爺爺上墳後,林風一行人返回天水。
在天水停留了一天,主要陪姥姥說話,中間與市委市政府的相關領導見面,承諾有機會一定爲家鄉多做貢獻,並邀請領導到京城時,去夢龍和風行公司參觀做客。賓主皆歡。
隨後,林風返回蘭州,與父親再次商議了現在開始做商業地產的人才和技術等方面的準備,等待他的資金套現。
這趟近半個月的回家探親旅程,才告一段落。
在父母殷切關懷的眼光中,林風和葉薇語登上了返京的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