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科學紀元13年,真理紀元1016年,公元3046年
9月20日,老啓蒙區各工廠加班加點生產出來的近戰武器,從新啓蒙區採買的糧食都全部到位。由“馬克思號”、“華生號”帶領一百艘海洋快舟、八十艘改裝船,十艘墨子級戰艦,總排水量六萬三千噸的龐大艦隊出發西征。
這是科學海軍三分之二的力量。擊潰薩瓦蒂艦隊後,敵人已經沒有力量跨海進攻,近衛隊總是能集中力量打擊某個目標。
如此龐大的艦隊,卻只裝載了四千名近衛軍,馬塞爾擔任第二次西征軍的總司令。全權掌握海陸兩軍。蘇吉拉納沒派一個新兵,特意挑選了從啓蒙戰爭開始打到現在的老兵壓陣。擔心馬塞爾的計劃成爲紙上談兵,他還把伊爾汗調到陣中。
官兵人數雖然不多,卻攜帶着兩百挺速射槍,四百萬發子彈,五十門陸戰炮和三千發炮彈,火力接近南方戰役的一半。而要對付的敵人,還有作戰的面積,都只有南方戰役的十分之一。
這支遠征軍肩負的建設任務遠比軍事使命要大。艦隊搭載了一萬名良心島訓練出來的科學工人。此外還有資源、城建、交通、營養等各部門的年輕專家數百名,幾乎都是科學預備班前幾期的學生。
半個月後,遠征軍到達馬達加斯加島東岸。馬島西邊沿海只有狹窄的平原,部隊上去後很快就面對雨林。東面卻是大片緩坡,從海灘一直到海撥幾百米高的內地山區,往往幾十公里內無險可守。所以,科學近衛軍選擇馬島西端一片幾公里長的海灘作登陸場。最近的樹林也在四公里之外,艦炮和速射槍完全可以掩護登陸。攻上去後,面前就是幾萬平方公里的平原。
這種地形優勢他們能想到,克里木也早就想到,所以並未安排軍隊,只留下監視哨。看到疑似軍事設施的建築,艦隊便發炮轟擊。發現有人從裡面逃走,就停止射擊。他們要讓大軍登陸的消息擴散開去。
緊接着,一千名近衛軍掩護兩千名科學工人登陸,將大量給養和設備卸到這裡。然後,艦隊便往北駛去,每三天佔領一片登陸場。最後,一萬四千人都上了島,還有幾萬噸物資,包括糧食、軍火、機械、建築材料、科考設備。
完成這些任務後,軍艦分出三分之一駛向西邊,加入塞西莉婭的封鎖線。剩下的船隻駛回良心省,接運下一批科學工人和物資!那裡的科學農場已經投產數年,各種農作物產量達到高峰,正好成爲補給站。
這次,科學近衛軍的表現和以前大不相同。他們儘量放慢前進速度,一天後纔到達第一個鎮子。自然,鎮上居民按照克里木的命令已經逃空,糧食能帶走就帶走,帶不走的都埋在附近。在冷兵器時代,這是用飢餓驅趕對手的通常戰法。
科學工人給普通人家貼好封條,然後佔領所有官產。接下來是第二個、第三個。十天後,東部平原地區所有大型居民點都駐滿近衛軍,其中還有大教區首府。
當然,這也早在克里木的計算中,他相信魔媒很快就會陷入飢餓。然後就得進山找糧食,而山裡挖遍陷阱,到處是毒樁。格鬥高手密佈叢林,等待時機躍出來給對手一刀。兇山戰役由旋風組織,現在自己更要大試牛刀!
然而,近衛軍根本不朝山區進發,而是在幾十條山區向東的出口處佈防,每處至少放一挺速射槍,大一點的山口還安排陸戰炮來封鎖。魔媒在顯眼處貼滿布告。有的密探揭下佈告,面呈克里木。元帥打開一看,上面用舊式官文寫道:
科學共和國促進省省長馬塞爾告全省人民書
致馬達加斯加大教區所有平民百姓,致被騙入該島作戰之護教軍全體官兵:
馬達加斯加戰役宣告結束!本島已獲啓蒙,成爲科學共和國之促進省。本人路西安-馬塞爾,祖上出自馬島,現已受委任,成爲全島最高軍政長官。
本人知悉,全島居民受邪教武力脅迫,拋家舍業,背井離鄉。現我軍官兵將各種私人房屋田產一律封存,原主只要迴歸家鄉,在科學政府登記,保證脫離邪教統治,不參與反對科學共和國的行動,即可取回各種財產。
然天時有限,如半年內原主仍不迴歸登記,本政府即沒收封存之田產,另加運用。科學共和國已準備向本省移民十萬,開發各種農場、工廠、礦山,另建宏大城市。所需大量土地均照價付款,童叟無欺。如繼續聽信邪教饞言,淪爲山野流民,本政府不承擔責任。
至於全體護教官兵,雖有五萬之衆,在科學武器面前無非五萬羊羔,宰殺只需時日而已。然我等並非屠夫,有厚生之德。任何官兵拋掉武器,徒手出山投降,在本政府指定各處登記,便獲得平民身份。願離開者本政府派船護送,願留下者本政府將僱爲農夫、工人、礦工、船工等,收益遠較當兵爲豐厚。
望全島軍民三思而後行!
科學紀元13年10月15日。
他們這是要做什麼?
他們不向山裡進攻?
他們就呆在外面了?
……
克里木突然意識到,他想給敵人挖很多口陷阱,卻挖了最大的一個給自己。他強迫兩百多萬百姓放棄平原的農田和牧場,與其他兩百萬原住民人擠在山區,即使帶足糧食也不可能堅持一年。
派往東面的密探已經得知,敵人運力空前強大,海邊天天有船放下給養。他們不知道蘇吉拉納已經下令,所有墨子級以上的新船如果下水,必須先走一趟馬島航線,作爲性能測試,順便帶去人員和物資。
克里木只是困死了自己!如果五萬大軍被迫衝出山區,與近衛軍戰鬥,無非是成排倒在對方槍炮之下。早知道這樣,不如就派人留在東面市鎮裡打巷戰,至少能殺他幾千個魔媒。
接下來,馬塞爾對全軍官兵作出解釋。大山裡的五萬敵人已經淪爲土匪,有精力可以剿一剿,沒精力困在那裡也無所謂。接下來他們就要在海灘上建設新廠新城,把這裡當成已經佔領的任何一個省份。
直到馬塞爾宣佈戰役結束,近衛軍還根本沒和敵人交火,日後史書上就將這場戰役稱爲“和平戰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