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鬆的身體,僅剩一副骨架,其上還殘留一些血肉,卻還帶着蛆蟲,唯有臉上的肉保存得多一些,但隨着他的走動,那僅剩的肉也在墜落,於此,他身上的肉便越來越少,越來越少,直到他在柵欄邊上,他身上已經沒有一塊血肉了,唯有一雙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鑲在骷髏頭眼窩內。
沒有眼皮的眼睛,看起來更爲滲人。
還有一條黃鱔,它盤在百鬆的脖頸處,猶如眼鏡蛇一般擔起頭顱,露出了森然的銳齒,直勾勾的盯着葉祥智看。
還好,它們都沒有進來,只是不知道是忌憚山神,還是忌憚這裡的氣運脈絡。
在柵欄之外,百鬆與黃鱔注視的與葉祥智對視了許久,最後竟邁步轉身離開了。
百鬆忽然轉頭對着葉祥智嘎巴嘎巴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最後嘎嘎嘎嘎的怪笑着回頭離去。
雖然不知道它說些什麼,但葉祥智能猜到,絕對不會是好話。
有時候壞話,聽不懂也是挺好的。
又等了一會兒,沒有發現石雕出現,但葉祥智卻越來越不安,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在詭異的環境中,突然的安靜纔是最恐怖的,因爲人們會忍不住猜想,下一刻,會有什麼東西出現在眼前。
最後葉祥智不得不逼迫自己不去瞎想,無可奈何之下,他只得以打量附近的環境來轉移注意力。
山神廟不過百平米左右,但卻極其空曠,外側看是裝修靚麗,但內部卻並非如此,以家徒四壁來形容再適合不過。
整座廟宇,由四根雕龍刻鳳的紅漆柱子頂住,三面由篆刻了很多奇異圖畫的牆壁組成。
紅漆柱子上篆刻的龍,沒有用金色的油漆塗畫,而是以黑色的墨汁來塗畫,而眼睛……卻是鑲着一顆紅色珠子。
而那另外三根篆刻的鳳、麒麟、奇異怪獸的柱子,亦是以黑色的墨汁塗身,再以紅色的珠子作爲眼珠子。
說不出的詭異。
葉祥智走過去看第四根柱子,發現那奇異的怪獸竟然是神話中號稱四大凶獸之首的混沌,當他認出這兇獸的時候,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以黑色的墨汁來給這些神話中的動物上色就已經夠詭異的了,竟將混沌的模樣篆刻在柱子上,這個村子……說不出的詭異。
葉祥智又轉向去看牆壁,發現三面牆壁都很奇怪,龍在水底,但卻海浪滔滔,無數的生靈被捲入海底。
鳳飛九天,卻雷電滿布,虛空碎裂,很多生靈被席捲高空。
麒麟腳踏大地,而大地卻在潰裂,山川崩塌,河水倒流,很多生靈被埋葬在巨石之下。
看得葉祥智不住心底惡寒,最後他不得不放棄繼續打量壁畫,將實現放在一開始不願意去看的神臺上。
一座神臺,上面供奉着兩個神位,
正中,那是一個上好的檀木做成的麒麟座,麒麟座之上,僅擺着一個拇指大小的石子,那石子看起來很普通,猶如路邊隨處可見的鵝卵石。
這就是這個村子被供奉起來的山神?
葉祥智不住懷疑。
他又轉頭打量旁邊的另一個神臺供奉着的神靈,或者說……神的奴僕。
百虎是這麼稱呼貓鷹的。
那被供奉在石子左側靠下的,正是貓鷹。
用青銅鑄造而成的貓頭鷹身的雕像,栩栩如生,尤其是那端坐看人的模樣,猶如是真的一般,葉祥智看着不住感嘆當時鍛造師的手藝。
神臺之下是一臺鋪着紅布放置貢品的臺案,臺案上放着一大一小兩個香爐,各自對應着受供奉的神靈。
香爐上,各還有四根香燭在燃燒,看起模樣……就好像幾分鐘前才被點上的一般。
可是葉祥智已經到這山神廟已經有五六分鐘了,看那香燭燃燒的模樣,也就在三分鐘前左右點燃的,難道有人偷偷的點燃了香燭,而葉祥智沒有發現?
不應該,四處空曠無比,以家徒四壁來形容正好,如果真能藏人的話……那便是鋪着紅布,被紅布蓋着的臺案底下。
此刻的葉祥智不由得再一次緊張起來,有些不敢去掀紅布,怕掀開紅布的同時,有一個人拿着刀衝出來,把他砍死。
但放置一個不定時的炸彈在身邊,他也很不放心,最後還是咬牙決定要掀開紅布。
他走到牆角,拿起放在一邊的掃把,隨後一腳將那掃把踩斷,左手拿着竹棍,右手持着鐵棒,慢慢的靠近桌子。
葉祥智感覺心臟跳動得有些快,不由得深呼吸幾口氣,想讓自己的心臟緩一緩,但隨着時間的推移,不但沒有放鬆一些,反而還越跳越快,感覺心臟、腦子都快要爆了。
咬咬牙,他不再等待,伸出已經受傷了的左手,用那本是掃把棍的竹棍撩起了紅布。
空空如也!
出乎意料的結果。
沒有人在桌子底下。
桌子底下沒有人,山神廟沒有人,而這裡唯有大門一個出口……那幾根香燭是誰點燃的?
難道是……鬼?
葉祥智心底發寒,總覺得身邊一隻有人跟着。
驀然心中有感,他擡頭一看,瞳孔驟然一縮,心臟更是在那一瞬間停止了跳動。
石雕……不知何時竟出現在那擺在首位的麒麟座上,正似是而非的看着他笑。
嘭。
葉祥智被驟然一下,不由得腿軟,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東西……什麼時候出現的?
驀然出現的石雕,一如既往的詭異。
葉祥智深呼吸了幾口氣,滿是戒備的起身,雙手各持一根棍棒,顧不上左手的疼痛,用力的握緊了竹棍,也唯有疼痛,能刺激他的神經,不至於被這詭異的現象嚇死。
石雕靜靜的矗立在原本放置着鵝卵石的麒麟座上,與其對視着,本應很大的雕像竟詭異的變小了,符合麒麟座的大小,它坐在上面竟詭異的合適。
葉祥智心裡承受着很大的壓力,最讓他覺得崩潰的是,這個局,好似無解,他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甚至不知道這山神的目的是什麼,周圍的環境也不熟悉,什麼都無法推算、猜測。
雨水順着劉海滴落在眼睛上,葉祥智不住眯眼甩頭,可是當他在擡頭去看那石雕的時候,卻發現那石雕竟不見了,沒有一點聲響,就如此不見了。
嘀……
有一滴水從高空滴落,正好滴落在葉祥智的眉心上,令其打了個哆嗦,心中驀然一驚。
擡頭一看,屋頂好似無用一般,外面的雨水……全都能透過屋檐滴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