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仙諸神!
他們所擁有的力量與神通,爭奪的事物,追求的境界,究竟會是什麼呢?
姜塵眼中生出深深渴望,回想起一句極爲經典的話語:
“我本微末凡塵,卻也……心向天空!”
當然——
仰望星空之餘,也需腳踏實地。
姜塵深吸一口氣,默默感受着這一具武侯之軀的玄妙,【餐風飲露】剛纔已經實際體驗過了。
可主動攝入靈氣並消化。
如果處於青銅棺槨這類封閉環境,那麼,絕大多數消耗泄出的靈力,皆可重新攝入。
但仍然有少許靈力,似乎異變成了更加複雜的結構,無法收回。
事實上。
地球科技文明運轉的過程中,人類實際使用能量的過程中,能量總是從易於利用的形式,轉化成難以利用的形式。
“殊途同歸!”
“或許靈力修煉文明,以及物質科技文明,終有一日,將走向趨同,皆成神話,萬法歸一!”
姜塵默默思索着,感覺渾身滿是幹勁,始終精力滿滿,精神活躍,這便是【不眠不休】的特性。
每隔十四五天,休憩片刻,便能維持長久活躍。
大概,這就是……
“充電五分鐘,通話兩小時!”
【無漏無泄】特性,則由於缺乏雪女、龍娘、貓耳孃的緣故,暫時無法親身體驗。
具體是怎麼個無漏?怎麼個無泄?
沒辦法細說。
暫且按下不表。
就像是處男的春夢,總是沒有細節……
【無垢之體】,則是周身毛孔皆可控制,不會主動產生任何汗液,體內的所有雜質,也可主動汽化,通過毛孔泄出。
簡單來說,便是:
“小仙女是不會拉屎的!”
最後,便是【不畏浮雲遮望眼】。
仙神們縱身身處於萬丈高空,雲霧也無法遮擋住他們的視線,可清晰望見人間災禍,悲歡離合。
至於他們是否幫助凡人?
那便是另一回事了。
最後的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項,那便是武侯基本待遇之外,太歲蒼侯的獨特之處。
這是一種很難用言語來形容的力量。
它並非玄奇技藝。
而是一種本能。
正常人類,擁有五官、五感,但是,姜塵卻覺得,當自己晉升的瞬間,似乎被打開了某一種枷鎖,從而擁有了一種特殊的感應能力,感應到了某種偉大浩瀚的事物。
這股力量,也像磁鐵一般,主動吸引着姜塵,呼喚着姜塵……
但偏偏!
讓人抓耳撓腮的是。
他無法理解,也無法描述。
姜塵晉升至武侯之後,雖能舉起數十萬斤重的龐大山石,但同它相比,簡直不值一提,微不足道。
它大到什麼程度呢?
如果說,它是一個人的話,那麼,姜塵連細胞都算不上,至多算是某個分子裡面的原子。
在它面前,世間萬物,好似都變得渺小無比。
“它很廣闊,龐大,安忍,厚重,近乎無窮無盡,承載着世間萬物……”姜塵嘗試着用語言描述這股力量。
“它到底是什麼?”
“它究竟是什……”
聲音戛然而止。
姜塵猛然回想起世間第一位太歲蒼侯的畫面。
甪里先生周術,一步步踏前,瞬間引發火土之烈巖,將數十屍魔活活燒死的情景。
火土之烈巖?
不,這不是重點。
屍魔?
也不是重點。
“等等!”
姜塵仔細回憶着每一寸畫面,終於從無數細節之中,尋到了自己最爲需要的部分。
“荒蕪大地”的蓄力時間,多達數十步,但那些屍魔明明害怕到了極點,從頭到尾,卻也不過後退了半步。
是他們不願意嗎?
恐怕……
是不能!
當找到這一處細節之後,姜塵如抽絲剝繭一般,迅速找到了更多細節,畫面重,那些屍魔全都腳踩雙坑,像是重重地跺了一腳。
也許有屍魔忍不住跺腳,但絕無可能,每一頭都跺腳……莫非,是一種極其強大的束縛類玄奇技藝?
就在這時,姜塵凝視着微微嗡鳴的大地,終於明悟,“它”究竟爲何物?
爲什麼它廣闊而龐大?
爲什麼世間萬物,在它面前,皆渺小無比?
爲什麼它像是磁鐵一般,吸引着姜塵?
因爲——
它就是偌大世界本身。
準確來說,它是世界的重力!
如果靈力文明與科技文明的法則,當真是殊途同歸,皆成神話,萬法歸一的話。
那麼,從元烈四十五年,癸卯,春,閏二月,初五的這一天起,姜塵初步掌握了世界四大基本力之一!
引力……
地心引力!
這或許就是荒野武道的終途……彷彿伸出手,就可將偌大天地,握在手心!
這一刻,姜塵本能地向引力源的方向,緩緩伸出了右手,張開五指,然後漸漸合攏,沉聲言道:
“歸去!”
霎時間。
青銅棺槨微微發生了一絲顫動,隨後,九根寬粗若磨盤的黑色鐵索,也隨之顫抖。
最後便是那九頭龐然碩大的龍屍。
轟!
這一刻,沉寂了不知幾千還是上萬年的虛空,微微顫抖,彷彿是不捨青銅古棺的離去。
但在世界基本力面前,近乎有七十二丈長,相當於二十餘層樓的高度,純粹由青銅鑄造的古老棺槨,以及九具龐大無比的龍屍,雖然緩慢無比,卻一點一點加速,向着九州天地的座標,穿梭虛空而去……
移動,運動,前進四!
就像是一位跨越山海與虛空的龍伯巨人,左手抓住火牢山,右手抓住了青銅古棺,然後暴力拉扯!
…………
火牢山。
殘陽,烈火,士卒屍骸,染血旌旗……火牢關前的空地,流血漂櫓,幾乎染成了一片鮮血荒原。
青涼剿匪聯軍與血巾軍鏖戰數日,雙方各有損失,但無論是中下層武卒,還是武侯之戰,皆分不出勝負。
勢均力敵的戰爭,往往死傷最爲嚴重!
更麻煩的是。
軍糧告急!
自從三萬石存糧被燒之後,又有多處民倉被碩鼠糞便污染,無法食用,郡裡也拿不出供應大軍的糧草。
衛安國按刀而立,怒問道:
“背靠偌大涼州,居然連小小的糧草問題,都解決不了嗎?”
辛龍子擦去臉上的血污,亦冷冷迴應:
“你衝我發什麼火,你若是有能耐的話,直接割下王幹炬的腦袋,這羣賊寇,定然作鳥獸散!”
衛安國揉了揉太陽穴,無奈告罪道:
“好吧,是我太心急了,但我剛剛想起一事,或許有助於我軍,攻伐火牢關。”
“那夜軍議,姜校尉曾經說過,他能暫時壓制住火牢關牆之下的火靈力,約一二十息時間,你可曾記得?”
辛龍子點頭。
衛安國繼續道:
“張百歲乃他半師,又同爲荒野武途,是否可以拜託他,暫時壓制關牆附近的火靈力?”
“這個主意不錯。”辛龍子表示認可。
二人議定,風風火火地闖入張百歲所在的營帳。
帳內,瀰漫着一絲酒香。
張百歲雖意志有些消沉,酗酒沉睡至傍晚,但當他察覺到有人靠近,瞬間酒意全無。
隨後,他一個鯉魚打挺,拔劍而起,絲絲長生劍意激盪而出。
待發現來犯之敵,原來是衛安國與辛龍子之後,張百歲才放下華蓋劍,平靜問道:
“何事?”
“是姜塵的追封諭旨,下來了?”
辛龍子嘆息一聲:
“人死不能復生,張校尉,還是看開一些吧。”
張百歲低頭沉默不語。
在他看來,姜塵是爲了拯救自己,而同司馬倫同歸於盡……他豈有資格忘記?
哪怕是徹夜飲酒,也難忘此誼。
但衛安國一開口,便擊中了張百歲的七寸:
“張校尉,青州兵已戰死五百一十二人,輕重傷超過一千五百人,你真的坐得住嗎?”
張百歲天生好爲人師,這幾十年,亦調教過許多青州士卒,自然無法放棄那麼多“半徒”,他沉默很長一段時間,才艱難開口:
“好,今日最後爲爾等戰一次,明日,老夫便解甲歸田,迴歸青州故里,可否?”
二位武侯對視一眼,答應了下來。
很快。
殘陽如血。
青涼剿匪聯軍聚集了數千武卒,再度向火牢關發起了衝擊。
兵卒奔動如潮!
衛安國與辛龍子二位武侯,皆親自擔任先鋒,向着滿是赤眉法陣的火牢關牆,狂奔而去。
二人齊聲大吼:
“張校尉,輪到你了!”
“好。”
張百歲當即發動了風水寶術!
蓋周天之變,化吾爲王!更易此間地利!
霎時。
火牢關牆泥土之下,約數百尺深,炙熱岩漿忽然更易了流傳的方向,至少數十息時間,無力繼續爲赤眉法陣提供免費的靈力。
刷!
關牆上幾十上百法陣,瞬間啞火。
也正是此時。
火牢山微微顫抖了一下,繼而,是地動山搖!
轟!
轟隆隆!
在數千反賊武卒驚恐的目光中,數之不盡的泥沙土石,像是被挖呀挖呀挖,一下子沖天而起,漸漸向上飄飛而去。
此等遠遠超乎想象的劇烈動靜,頓時令在場的三位武侯級強者,衛安國、辛龍子與王幹炬,皆愣住了半晌,一齊擡首望向張百歲,像是在問:
“是你乾的?”
成百上千的反賊與青州武卒,皆望向張百歲,眸光中帶着絲絲驚駭。
張百歲愕然,亦不可思議地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這是老夫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