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傷星力,垂落人間,融入姜塵四肢百骸。
“受過的傷,都結痂,成護身鎧甲!”
“這就是天傷法身的玄妙所在!”
姜塵周身一顫,頓覺周身每一處血肉,傳來陣陣劇痛。
過往大小數十次戰鬥所受的傷,所結的痂,皆化作熱流,涌動於四肢百骸,大幅增強。
最終。
化作一副緊緊貼合於皮膚的無形甲冑!
天傷甲冑!
每當數萬農具虛影襲殺而來,破開姜塵武侯軀的防護,造成大大小小的傷口,那麼,天傷甲冑,就會從傷口處,向外界汲取靈力,從而迅速結痂。
傷疤是男人的勳章!
現在。
姜塵身上的諸多疤痕,亦化作了真實不虛的偉力,守禦周身!
最終,百萬民器所匯聚的恐怖洪流,盡數滾過姜塵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造成了不知多少輕傷,重傷,致命傷……
但始終!
傷而未死!
數息後。
在數千將士既驚恐又敬畏的目光中,姜塵正面吃下了足足二百五十萬次農具襲擊。
身立如擎天之柱,從未倒下。
讓人歎爲觀止。
“怎麼可能?”
辛龍子站立於酒泉郡城牆之上,自以爲穩操勝券,必能滅殺這一頗爲神秘的“武二將軍”,然後,他便可想辦法收服一些膝蓋較軟的青州兵,進一步壯大自身勢力。
但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
“世上竟當真有人,能夠硬抗天子靈藥?”
辛龍子本就因視線交鋒落入下風,失了自信,這下子,連天子靈藥都奈何不了姜塵,登時心中焦躁,下意識生出了逃避之念。
而這一瞬間。
姜塵周身一顫,剩餘的天傷星力,飛快傾瀉而出,變幻成一根水磨鑌鐵禪杖,飄蕩於辛龍子頭頂上空,使其周遭方圓數十丈空間,皆泥濘遲緩,難以移動。
此乃空間鎖死!
唯有天傷星命之人,正處於斷臂狀態,方能激發獨特效果。
在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降世的某一天地,天傷星主斷臂後,遭方臘銜尾追殺,深入烏山嶺萬里林中。
卻不料,方臘追至一草菴時,天孤星主從松樹背後轉出,手持一禪杖,將他打翻,並將這一功勞,讓予武松,隨後大笑三聲,歸隱山林。
這便是“武松單臂擒方臘”的傳說事蹟!
姜塵隨後向後一丟,將血淋淋的手臂丟入身後軍陣,吩咐道:
“接着。”
“是,頭……武將軍!”
小伍聞言,本能就伸手接住了斷臂,小心保管了起來。
而獨臂將軍-姜塵,一步步走出蘇幹湖邊緣位置,踏步,走向酒泉郡城,凝視着城牆上的刺史將軍-辛龍子,眼中燃燒着滔滔怒焰。
縱聲長嘯:
“辛龍子,當日血牢關之戰,你這膽小如鼠的狗東西,竟被血巾賊首王幹炬嚇破了膽,拋棄八百先登銳卒,棄城棄軍而逃。”
“此乃死罪,還不速速放下兵刃,跪地投降!”
一衆青州銳卒,亦回想起昔日血恥,皆緊隨姜塵身後,步步靠近酒泉郡城,齊聲怒吼:
“辛賊死罪,還不速速跪地投降!”
一衆郡城守卒聞言,也有些茫然地望了過去,十日前,辛將軍灰頭土臉,帶領少數騎卒,匆匆迴歸郡城,的確十分古怪。
青涼剿匪聯軍,涼州方出民夫、糧草、箭矢、兵器等軍需物資,以及一千西涼騎卒,而青州軍充當主力。
爲何突然之間,取消了合作,分道揚鑣了?
難不成,真如青州軍所言,辛龍子將軍被王幹炬嚇破了膽,然後,拋棄了數百先登士卒?
照這樣說來,似乎也能解釋,爲何青州軍竟如此憤怒,甚至舉兵進犯酒泉郡城?
“可惡!”
“本將軍從未叛逃!”
辛龍子感到周身區域空氣,皆遲緩無比,無法逃遁他處,唯一能做的,便是正面迎敵,羞怒道:
“青州賊子,爾等休要胡言亂語,壞本將軍聲名!”
“當日叛逃之人,明明是青州校尉張寺,本將軍不過是執行軍令,斬殺此獠,隨後撤離罷了。”
聞聽此言,在場的數千青州士卒,只覺胸膛內怒火中燒:好你個辛龍子,竟敢將自己的罪責,推到死人身上?
還要點臉嗎?
校尉張山更是怒不可遏:
“辛賊,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辛龍子站立於二十四丈高的城牆,擡起下巴,俯視着城外的一衆青州士卒,冷笑發問:
“本將軍倒是要問問你們這幫青州佬,究竟是得了誰的命令,竟敢擅自攻打涼州郡城,是要造反嗎?”
這一問,倒是問住了在場衆多青州士卒,彼此對視,皆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彷徨。
理論上來說,他們並沒有造反,只是心中十分憎恨叛逃的辛龍子,又有“烈弓之主”,也即青州軍主,姜塵帶頭,才決意前來。
說白了。
就是一衆青州軍缺少關於造反的中心思想,只是憑着胸中一口復仇怒氣,才擰成了一股繩。
“當然是伐罪!”
姜塵站立於數千青州軍身前,聲震如雷:
“青州軍乃深受天子信任的強軍,受命討伐血巾反賊,但十日前,無恥辛賊,在戰鬥最兇險時刻,做了逃兵,背棄盟約!”
“該當何罪?”
一衆青州軍士齊聲怒吼:
“其罪當誅!”
“今日必殺辛賊,以泄人神之憤!”
“辛龍子戰場叛逃,以大衛軍法,該當戮其顱,懸首示衆!”
姜塵的想法,不言而喻。
那便是——
“高築城,廣積糧,緩稱王!”
在“跨州連郡……擁百萬之衆”之前,何必急着高舉叛旗,舉兵造反呢?
槍打出頭鳥啊!
事實上。
涼、冀、青、益、徐、樑、荊、揚等八州郡縣,也是類似想法,並無任何一名武侯,自領王號,大多以將軍或都督的身份,統攝地方。
唯一忤逆中央之事,便是不再將原屬於地方的錢糧靈物,押解送入中州。
…………
中州。
玉京城。
未央宮。
宣殿。
幼年天子曹芳,穿着一襲明黃色帝王袍服,規規矩矩地坐在原屬於老皇帝的龍椅,先是望了望垂簾內的母后,隨後,才繃着稚嫩的臉蛋,用頗爲嚴肅的語氣詢問道:
“二位丞相,地方諸州,多日不曾押解錢糧入京,可有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