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漸漸的越下越大,本來打算朝着目的地而去的沈佳夢最後隨便找了個屋檐躲雨。
這個位置讓她一站下,就心慌了起來。在那一瞬間,腦海中的思緒彷彿緊緊的糾纏到了一起,痛苦和難堪一併襲來——他找不到這種情緒的來源,只能夠站在原地發慌。
爲什麼會產生這般情緒呢?難道自己……之前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嗎?好像會很可怕。
並且在電話裡,江絮晚的那番言辭仍舊縈繞在耳邊,沈佳夢根本就沒法輕易的就把那份困惑感掃去。感覺自己影響到了衛戈和江絮晚,然而,又不知事出何因。
對此感到苦惱的沈佳夢,只能先面對眼前的事實——她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張紙巾來擦乾淨身上淋的雨水,不管怎麼樣,至少讓自己體面一點吧。
雨仍然下的很大,沈佳夢根本無路可逃。他想要拿出手機來,打電話給徐州,可是自己明明是在奔往向他告白的路上,總感覺最後讓他見到自己才比較重要。那樣才比較特別,比較有儀式感。
最終,她看着自己跟徐州的聊天框發了會兒愣,笑着收起了手機——而剛纔的聊天界面上有着他們的聊天記錄,是的啊,她告訴了徐州,自己很快就會去見他。
揚起笑容的少女伸出手去接來自天空的灌溉,卻不料自己這樣美好的一幕,被惡人看在了眼裡。
一輛摩托車突然停在了沈佳夢的面前,突突地響着。
“怎麼回事?”那個騎摩托的男人吹了個口哨,對沈佳夢打着招呼。
沈佳夢避諱的收起手,不在去接天上落下的雨,而是嚴肅又有些誠懇的對面前的人說道,“暫時躲一下語,跟朋友約好了一起去玩。”
沈佳夢在對男人說話的同時,也打量着男人和他的摩托車,並且有點心有餘悸的想着這周圍有沒有其他人。
禮貌又生疏的模樣,自然讓男人明白了自己在避諱對方。
男人卻藉此大發雷霆,彷彿沈佳夢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那般,“怎麼回事!老子問你話,你沒聽見嗎?”
“……”沈佳夢乾脆合上了嘴巴,不再發言,手機有設置過緊急求救電話,正好此時,手已經伸進了口袋裡,緊緊的抓着手機,連續按了幾下手機的電源鍵啓動了緊急電話。
她很害怕,並且已經深深地預感到了接下來一定會發生什麼更加可怕的事情。面前的這個男人,明顯就是來找自己的茬,根本就不想跟自己好好說話。
從他一開始停在自己的面前,沈佳夢就謹慎了起來——那種可怕的預感也在心底深處蔓延開來。
終於,沈佳夢確認了那種可怕的預感,她往後退了一步,想要認真觀察一番周圍的景況如何,然而這個男人先他一步做了——那男人環顧了一下四周,似乎預備要做一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看到男人那樣小心翼翼的目光,沈佳夢害怕了。
她抱怨自己爲何偏偏選了這條偏僻無人的路。
抱怨自己爲什麼沒有在一開始就趕緊撥打電話找徐州幫忙。
可是現在說什麼都來不及了,並且她一個字也不敢說出來。
“我態度有問題,請你去吃點東西。”男人直接站到了沈佳夢面前,打量的目光毫不避諱,彷彿能夠穿透沈佳夢的身體。
而沈佳夢對這種目光感覺噁心透了。
換做其他大多數男性應該是“管狀視野”在作祟,可是面前這個男人的打量目光,只讓自己感覺噁心逃避,還有恐慌到讓自己發抖的情緒。
爲什麼自己會這麼怕他呢?自己認真搜尋記憶,也沒有從記憶中搜尋出來這樣的一個人。
真是太過分了,爲什麼偏偏讓自己遇上這樣可怕的天氣,又讓這樣的一個人站在自己的面前。
自己明明只是想去做一件自己不敢做的事情,爲何偏偏讓自己感受到這種濃烈的恐懼……這是不公平的。
“走吧,我帶你去玩兒——”男人甚至開始拉拉扯扯,都這種時候了,沈佳夢自然已經百分之兩百的確認,對方是故意找自己的茬,想要傷害自己。
她猛地想到了之前看到的一個小妙招——遇到這種變態流氓,如果周圍沒有人能夠幫自己的話,首先拿出自己身上值錢的東西,然後朝比較遠的地方丟過去,這樣,那個犯罪嫌疑人就會下意識的去看你丟出去的東西。
趁這種時候趕緊跑。
可是全身上下什麼重要的東西都沒有準備,本來多少也應該有一些別的東西的,本來她就只是想輕輕鬆鬆的去見徐州——可是沒想到給自己的現在造成了如此大的麻煩。
最終他下了一個決心吧,口袋中唯一值錢的東西——手機掏了出來,重重的砸在了泥濘的地裡。
沈佳夢看到對方的眼神,有一瞬的愣住,並且他也確實看上了沈佳夢丟出去的手機。
就在這個時候,沈佳夢將對方猛然一推,然後朝着不知名的方向跑去——她自然是想向人多的地方跑過去,可是都已經這種危難的時刻了,沈佳夢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的能力,只能憑着當下最大的感受往遠處跑去。
自己到底能不能逃過此劫難?自己這一次,到底能不能逃過去呢?
……
雨下的很大,秦思藝突然接到了徐州的電話——他沒打算接徐州的電話,可在當下的那一秒,她覺得自己如果接了徐州的電話,一定會有一些影響的。
“喂,打電話給我幹嘛?我很忙在練琴。”秦思藝很隨便的回答了徐州的打招呼,因爲在他看來,像徐州這種從不會主動聯繫自己的性格,突然莫名其妙的給自己打過來一通電話,並且還像其他所有人一樣正常地打着招呼。
那麼他應該就和其他正常的人一樣,打完招呼之後,引出一些想要表達的話題吧。秦思藝不喜歡扭扭捏捏,瞻前顧後的,所以她乾脆幫徐州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徐州也沒有想到,秦思藝居然這麼直接猜中了自己的想法,他在電話的另一頭輕輕的笑了一下。
這一笑,就如同某隻來自南美洲的不知名蝴蝶一般,溼了些微的力量作用在他的嘴角。
然而這樣小小的一抹笑容,卻預示着註定會發生的鉅變。
人生從來不會重來,生命的齒輪總會有卡殼的時候,那些卡殼的時候總會出現,不論你做如何的修復,在生命的某一刻,它總會出現。
“這幾天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我對於江絮晚好像可以很正常的對待了,就算面對衛戈的某些時刻的咄咄逼人,我也並不在乎。而且他好像比我更早不在乎了 ”
秦思藝正在創作曲子,但這絲毫不影響到他聽徐州的電話,雖然他的語氣很敷衍,但是她把徐州的話都聽進了心裡,“所以呢,你想借此表達什麼?”
“我想表達的是,我是不是應該真的需要換一個方向了。”徐州沒有絲毫的猶豫,因爲這確實是他這幾天深思熟慮之後的想法。他好像有一點期待自己跟沈佳夢的交往了。
就像那一天,從體育館回來,那個即將走上樓梯的沈佳夢轉過身來叫住自己,那樣的一刻,最近居然時不時的就會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中。
所以他也認真考量了自己所在乎的關係,和自己應該在乎的關係之間的聯繫。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啊?您老人家不會是想跟我處對象吧,你知道的,我不好,你這一口。雖然我男女通吃,但是真的不好你這一口。”秦思藝煩躁的皺起眉頭,因爲她突然就想到了衛戈跟江絮晚在一起時那種甜蜜的樣子。
煩死了,秦思藝當下最直接的感受就是如此。
這首曲子已經完全不純淨了,幸好只做了80%,也不幸,這時候曲子都已經做了80%了,卻還要直接銷燬。
“徐州你要賠我精神損失費!剛纔就因爲你,我的曲子做壞了,所以作爲補償,你快點告訴我,那個人到底是誰。我知道以我從小到大對你的瞭解,那個人肯定肯定不會是我,不然早就發生了。”
“你在作曲?”徐州只是隨便的問了一句,並沒有想就此繼續談論下去的慾望,電話那一頭的秦思藝也知道。所以秦思藝也沒有就徐州的這個短暫提問做回答。
“就是最近我經常會幫忙補課的那個女生,他跟江絮晚是好朋友。”
秦思藝把那張紙在手中皺成了一團,現在對於他來說,這已經不是什麼做過曲子的紙了,這就只是簡單的一團垃圾,不知是因爲想到這一點,還是因爲徐州的話,秦思藝諷刺的笑了起來,“徐大學霸,你這樣做就太不厚道了吧,兔子怎麼着也不能吃窩邊草啊,而且還是以前的窩邊草。”
言下之意就是在說徐州再找江絮晚的替代品,所以秦思藝有一絲不屑和生氣。
雖然徐州跟自己喜歡的是同一個人,可是對於秦思藝來說,江絮晚是完完全全的不可替代的存在,她跟徐州沒有爭風吃醋的機會,因爲兩個人都不在江絮晚的視線裡。可是秦思藝是真的討厭徐州這樣的行爲。
這不就是傳說中的頂級渣男行爲嗎?而且最討厭的是她把這種行爲用在了江絮晚的身上,一想到這一點,秦思藝這氣得不行,乾脆直接破口大罵,“徐州你丟不丟人呢?你再怎麼着也不能買一個a貨,你打電話來就是爲了膈應我的嗎?”
“沈佳夢不是窩邊草,更不是以前的窩邊草,也不是你說的A貨,請你尊重她。”
秦思藝居然聽到徐州,因爲另外一個女生,語氣變得這麼嚴肅起來,她做了一瞬的停頓,思考着這個女生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存在,會讓徐大學霸做出這種改變。
並且思忖着,徐州這般嚴肅,究竟是覺得內疚呢,還是真的喜歡而產生的維護。
“你認真的。”終了,秦思藝說出了這四個字,或者說她陳述了一個自己得到的答案,而不是在質問徐州。
徐州雖然知道電話另一頭的秦思藝感覺不到自己的動作,但是秦思藝一定能夠知道自己對他這個答案表示了肯定,正在點頭,“我是認真的,這些天我一直在考慮,這我剛纔已經說了。”
“那你現在的打算是怎麼辦?要不要淋個大雨,跑到人家女孩子大門口對人家表個白?按照咱們文科生的思維,你這樣做,人家這個小女生纔會動心。”
徐州沉思,“……我不太清楚,我目前因爲一些小原因,所以之前對他很冷漠,而且是突然冷漠了起來,他應該能夠感受到,所以最近也不怎麼纏着我了。”
徐州,“我就想着慢慢再把自己的態度改變回去,並且適當的對她表達自己的想法,我想跟她能夠有更多的交往。”
“哎,看來咱們徐大學霸,真的是完全從江絮晚這種魔力中走出來了呢。太好了,我又少了一個情敵呀!”語氣如此積極,可是秦思藝絲毫的不高興。
腦海中閃過江絮晚的笑容,以及小時候跟徐州在一起玩兒時,徐州的冷漠模樣。
自己確實是少了一個情敵,但是少還是不少,根本沒有任何的影響。
突然間秦思藝覺得有點煩躁了,想直接掛斷電話,“那你找我傾訴完了,應該沒啥事了吧?沒啥事我就掛了,繼續認真寫曲子了。”
“好,我是說……”沒想到徐州倒是猶豫了起來。
秦思藝反感的皺縮其五官,但只是一瞬,她臉上又出現了笑容,“您老人家還有什麼貴幹呢?有屁,一次性放完行不行?”
“那還真的有點做不到。我其實就是想說謝謝你,聽我說這麼多,我也不想對你的感情做任何評價,但是作爲一個朋友,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再幫我一個小小的忙。”
“說吧,想讓我幹什麼?”她不相信徐州還能說出什麼禁掉自己下巴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