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絮晚:“哦,知道了。”
江絮晚低下頭,深深換了一口氣,擡手揣進口袋,只是因爲她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控制自己的肢體語言了。
江絮晚:“我……先當做沒聽到。”
衛戈不滿地皺起眉頭,“你不可以沒聽到,阿晚,你——”
江絮晚:“那你要我怎麼辦?我能做什麼?”
江絮晚急切地打斷他,目光裡也漸漸溢出淚花,這種狀況她實在無法有以善處。
江絮晚:“衛戈,你知道自己以後要做什麼嗎?”
江絮晚:“你對自己的未來規劃清楚嗎?”
江絮晚:“不要得過且過,不要做朝生暮死的蜉蝣,我們都已經18歲了,現實點吧。”
衛戈:“那你想要怎麼樣的我?”
江絮晚愈發無奈,心累得越來越嚴重:
“不是我想要怎樣的你,而是你想成爲一個怎樣的自己。”
江絮晚:“你不是爲我而活的,衛戈。”
江絮晚:“同樣的,我也不爲你而活,我有清晰確定的未來,我有我必須要抵達的地方。”
江絮晚:“你呢?你有嗎?”
衛戈:“……我只知道想要的未來是有你存在的。”
終於江絮晚忍無可忍,聲音在冷風陣陣的夜晚顯得有些尖利:
“不要再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了!”
“所有感情上的承諾我都不想相信,我根本不會相信,太虛僞了知道嗎。”
“不確定自己是否會背叛立下的諾言,還腦門發熱地說好聽的話,我只覺得很噁心。”
“好啊,你說你喜歡我是吧?你說想要的未來必須有我對吧?”
“那我告訴你,我想要的愛人必須是一個成熟穩重的人,他得跟我在精神世界上相當,物質生活上也必須同步。”
“那麼你呢?”
“除了會讓我感到侷促不安,你還能帶給我什麼?”
“我在學校裡看見過好多,明明上一秒還緊緊牽着手,下一秒遇見了老師,就狠狠甩開對方的手。”
“青春期的校園戀愛只能讓我覺得尷尬。”
“而你,衛戈——”
江絮晚伸出手戳在衛戈肩頭,冷笑出聲,不知是自嘲還是怎樣,
“你能給——!!!”
話未說完,所有的倔強,所有的喋喋不休都被衛戈的氣息堵在喉嚨裡……
江絮晚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甚至後退一步直接被衛戈抵在了石欄上。
她的雙手懸空在身側不知如何作爲,因爲脣上無法言喻的觸感,因爲內心防線的重重崩塌。
這麼多年來似乎都堅不可摧的城牆,在毫秒間被衛戈狠狠摧毀。
這是她沒有預料到的吻,正如她沒有預料到的,暑假的某個傍晚和衛戈的重逢。
許多她摸不到的真相面,實則都一絲不掛地展露在她眼前,只不過靠得太近,她辨別不清晰,也聽不清楚來自歲月的傾訴。
鼻尖縈繞的是專屬於衛戈的氣息,像夏日雨後的柑橘味道,也像秋後暖陽曬過的被子的味道。
她從來都不知道,吻,是這種感覺。
心中沒有緊張,更多的是如水一般的平靜,微微漾着心動的波痕。
她開始思考,自己是否要接納一個意外。
衛戈就像是那場雨後的虹光,帶給自己無法言喻的新奇感。
衛戈沒有過多的舉動,只是當下的情緒已經氾濫到無法自抑,最終在行爲舉止都不受控制的情況下釀成了現在的“錯誤”。
他看着江絮晚喋喋不休,不停歇地把那麼多難聽的話搬出來建築圍牆,自己就怎麼也忍耐不了了。
最後,衛戈直面那雙澄澈得令自己自慚形穢的雙眸,重重地吻了上去。
清風舉證,明月照其心思,衛戈不得不承認自己心裡對江絮晚有太多不能說的想法。
可他害怕。
怕她害怕。
但激情氾濫成災,終究壓過所有恐懼與不安,讓他執行了心中的念想……
衛戈慢慢退出那段距離,卻是露出更爲悲愴的神色來。
“對不起。”
又是這句道歉之語。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總是說這句話,但現在我確實應該說。”
“江絮晚,能不能不要只是一味地活在自己的世界裡無法自拔了?”
“不要只顧着大聲說話,也聽一聽我的話好嗎?”
“我不是想要死纏爛打或者其他怎麼樣。”
“我……”
“TMD就是喜歡你。”
“我不立誓,那些虛頭巴腦的玩意兒我不稀得搞。”
“我也不怕老師,老子喜歡你就是喜歡了,老子想拉你的手就拉,誰多看一眼、誰多說一句不是看看!”
“有人說你,叫他衝我來!”
“還有,我告訴你——”
衛戈趁江絮晚不備抓起她的手握成拳頭重重錘在自己臉上,但竟然沒有露出一絲疼痛的神色。
“我剛剛在對你犯渾,你就該這樣揍我!”
“如果是遇到其他人呢?你該怎麼辦?”
“……可是,是你啊。”
江絮晚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頭腦發熱了,總之就這麼脫口而出,從而使現場的氣氛陷入了沉思。
“我是說,你剛纔也不是故意的吧,我——”
“就是故意的!”衛戈格外的生氣,“我TMD這是在耍流氓,你告我都沒有問題,我對你就是有賊心,你懂了嗎江絮晚?!”
“……”江絮晚看着面前的男生這麼沒理由地發火,心裡也被激起怒氣。
火上心頭一腳直直地踹在了衛戈的膝蓋上。
“去你X的!”
一向以素質爲人稱讚的江絮晚,竟被逼得冒出一句髒話來。
她知道衛戈是好人。
她也知道衛戈的心思是怎樣的。
可她就是沒有辦法討厭他。
所以纔會這麼莫名其妙,纔會這麼生氣。
踹了那一腳後她也不管衛戈了,直接轉身朝前大步走。
而被踹了一腳的衛戈,心中卻只有喜悅的情緒。
他喜歡這樣子真實的江絮晚。
不裝模作樣,討厭歸討厭,喜歡歸喜歡,不管是什麼情緒,都能這樣清清爽爽地表露出來。
而且他更希望在剛纔那種情況下,她能夠更直接地對待自己,應該在自己吻上去的時候就把自己踹得爬不起來纔是。
不然,他真的好怕她再遇到這種情況而不知道怎麼處理。
多年前的悲劇,他不想再看到一次。
回過神來他一瘸一拐地追上去,江絮晚本還很快的步子,也爲了他放慢。
“今天的事情,都當做沒有發生,知道嗎?”江絮晚這般叮囑衛戈。
“……”衛戈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點頭。
……
“對不起。”過了半晌他又補充了一句。
不過這一次江絮晚沒有再去說不喜歡聽衛戈說對不起這類的話了,她只是點點頭,理解地回了一句“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