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戈突然一改張揚的姿態,語氣都不知溫和了多少倍。
“給我補習吧。”
“答應了我,你想怎樣我都依你。”
江絮晚思考了一番,倒不是因爲衛戈第二句話的縱容。
只不過她記得幫人補習是可以額外加學分的。
“可以。”
一向安靜的英語課堂突然就變得嘈雜起來,大家都議論紛紛。
世界就是這樣的,兩個好看的人站在一起勢必會被人議論。
只是恰好張揚的衛戈碰上平和的江晚罷了。
就像那個年紀的孩子,恰好都喜歡溫柔。
中午放學後江絮晚拎上書包第一個飛奔出教室——不,等等!
江絮晚暗道不好,猛地撞到了一堵肉牆上,半秒過後她揉着發酸的鼻樑望向衛戈。
因爲鼻子被撞酸所以她的眼睛裡泛起了淚花。
只不過罪魁禍首看到這一幕有些失措了。
“誒,你別哭……”
江絮晚淡定地擦拭掉眼角的淚珠,固執地仰頭望着衛戈。
“我沒哭。”
“麻煩讓一下。”
剛纔江絮晚本是要直接衝出教室去坐十二點之前最後一班環城公交的。
而衛戈突然擋在了她面前浪費了這幾分鐘,自然她說話時的語氣也冷冰冰的。
衛戈被這樣的語氣堵得不舒服。
可看到她攥緊書包揹帶的手,突然又感到些許愉悅。
“走。”
衛戈直接抓住江絮晚的手腕往外跑,而江絮晚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他帶着往前。
那一瞬間她沒有任何其他想法,只知道自己停不下步伐。
就好像這一去不復返的青春,途中經歷的種種洗禮,都是無法停下的。
終於衛戈在公交車站臺下停下了步子,抓着江絮晚胳膊的手也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
九月的第一天,風依舊暖暖地吹拂,身後一棵棵巨大的梧桐樹長在了這條名爲“思旅夜”的路上,悄悄成爲每一位旅客夢中思念的一部分。
風將江絮晚額前的髮絲吹拂起來,她沒有被抓住的那隻手便順勢擡起壓住了它們。
而不知不覺中她的目光緩緩挪動,最終落在了身邊這個爲自己擋去陽光的人身上。
真高啊。
江絮晚忍不住悄悄感慨。
衛戈盯緊了路口,望着那輛公交車緩緩駛來。
不似一般情況下那種張揚的色彩,此刻的衛戈落在江絮晚眼中是格外柔和的一種色調。
即便他皺着眉,即便他此時的嘴角朝下,即便他有着像軍人一般的平頭。
可江絮晚還是覺得他有些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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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爲他抓着自己手腕的那隻大手並沒有用力。
可能是因爲現在的江絮晚已經對他開始有些別的看法了。
也許吧,也許衛戈是一個骨子裡溫柔的人呢?
或許那些乖張和肆意都不過是他的一種僞裝。
衛戈不像其他男生,因爲追趕潮流而故意模仿男明星去做一個有劉海的髮型,所以江絮晚可以看清楚他臉上每一分的變化。
初印象可能會覺得留着平頭的男生不好惹。
但現在,似乎那些偏見都一點點脫離了心中的軌道。
“上車吧,以後看我的時間多的是。”
公交車在他們面前停穩後打開了車門,而衛戈勾起嘴角帶着江絮晚一起走上去。
江絮晚忍不住又皺起了眉頭,因爲臉部不受控制的溫度。
她有點不喜歡,或者更確切地說——
是這樣會隨隨便便就被影響的內心情感。
車上幾乎沒有人,衛戈拉着江絮晚坐到了後面的第一排位置上。
“你怎麼知道我要坐公交?”
江絮晚見衛戈坐下後就一直用一種“有疑惑請開口”的神情望着自己,最後只好開口說了這麼一句。
“早上你遲到了,中午還那麼猴急地跑出去。”
“大致猜了下。”
言語間他坦然的神色似乎還帶有一點愧疚的意味。
“你知道爲什麼還要擋我的路。”
江絮晚無奈開口,摸不透面前的男生究竟有着怎樣的想法。
就像什麼事都那麼任性,不會去考慮其他人的感受。
這或許就叫作自以爲是吧。
衛戈沒有再說話,嘴角的笑意又一次不合時宜地收起,然後他看向了窗外。
讓人分辨不出是生氣,或者僅僅只是沉默。
江絮晚的脾氣亦是倔,所以看到衛戈這樣的舉動,她有所不滿,便也歪開腦袋看向另一邊的車窗。
這天的天氣不是很穩定,一會兒陽光大得讓人睜不開眼睛,一會兒又瞬時間陰沉下去。
就像兩個人的心情一樣,忽明忽暗。
衛戈忍了幾秒鐘,就在公交車經過一個橋洞時他轉回頭來——
因爲車內沒有開燈,所以他藉着幾秒昏暗肆無忌憚地打量起眼前的女孩。
不過,即算沒有這幾秒的昏暗,衛戈依然會那樣看江絮晚。
就像青春裡每一陣突如其來的大雨,毫不講道理的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