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一對一

尖銳刺耳的警報聲拉響了整座‘城池’,武裝部所有中隊接到領袖波爾多的緊急集合命令,迅速聚集於本部嚴陣以待。

波爾多站在軍隊前,威嚴的面容上摻雜着一絲慌亂。

“所有中隊立即前往‘城池’邊界,我的戰士們,接下來你們面臨的將不再是戰爭,傾盡你們的所有,來守護‘城池’的一方寸土。”波爾多的語氣激昂,但內心的希望之火被那股絕望之風吹的猶如殘燈末廟。

就在十分鐘前,本部接到了來自‘天網’系統發來的一則危險通報,‘天網’在邊界處捕捉到了一宗身影朝‘城池’緩緩走來,隨之傳來的映像讓波爾多膽戰心驚。

像是沉睡在唐山地底的古血統存在一樣,無獨有偶,‘地支’曾經也秘密挖掘出過沉睡了千年之久的古血統,並將其喚醒運用在了戰爭中,八年前的‘敓魁戰役’上,就是因爲這個上古血統的參戰,才一瞬間改變了戰局,導致‘城池’被重創。

軍隊整合後出發,前往邊界處抵禦那未知的危險。

而此時再機場剛剛送走方辰碩和徐海的古代,接到了波爾多的援助請求,在得知對方身份後,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在一瞬間發出強烈的危險警告。

古代突破了音速,得以全力朝邊界趕去,這種緊張感好長一段時間都未曾有過,當聽到犀渠這個名字後,心臟不規則的跳動着,右腹的巨型傷疤隱隱作痛。

八年前曾和它交手,他深知犀渠的恐怖之處,這次如果沒有及時阻止,‘城池’可能會在今天覆滅。

你知道一個棘手的敵人最恐怖的地方是什麼嗎?是技壓羣雄的超凡實力嗎?亦或是無與倫比的智慧?不不,都不是,它最恐怖的地方是無法溝通,而犀渠恰恰就是這樣的一個存在。

“該死。”高速移動的古代後背發出陣陣涼意,爲什麼犀渠會在這個時候來到‘城池’?它應該沒有自主意識,這難道是‘地支’的奇襲嗎?它的一切行動應該會有衛星來監控,爲什麼就這樣毫無防備的出現在‘城池’邊界?

淒厲的警報聲持續傳蕩,刺激着‘城池’中每個人的聽覺底線,此時在本部醫院的桐炅和馬克羅也從牀上坐起,衆人都被這突然的戰時警報影響的惴惴不安。

“居依,去打開電視。”馬克羅神情凝重,斷裂的胳臂隱隱發力。

“教練,這是什麼情況?以前也有類似的事情發生嗎?”

“不清楚,不過可以致使‘城池’拉響警報的事情,絕對非同小可。”

居依慌亂中打開了電視機,畫面轉接,映出了‘城池’邊界處。

“看來已經有‘烏鴉’趕到了。”

“‘烏鴉’?”桐炅不解。

“這是擬鳥類戰地攝像器,可以及時傳輸戰況至‘城池’各個媒體,以生物的形態製作,可以有效躲避敵方的偵查。”

“這裡是‘邊界’,出什麼問題了嗎?”喬喉結哽咽,警報聲令她心慌。

馬克羅眯起了眼睛,“居依,放大畫面。”

電視上映出的影像隨着調試逐漸放大,一宗身影愈發清晰的呈現出來,當看清面容後,馬克羅的神情也愈發扭曲。

“這……這是……”

此時本部的第一監獄同樣也播放着實況,包括猹鬣在內,衆多囚犯都目不轉睛的盯着熒屏陣陣騷亂,而在某個隱蔽監房內,一位囚犯四肢緊鎖,嘴巴被機械鉗封了起來,左右的牆壁支起巨型鐵弓,箭由特殊材質製作,瞄準着囚犯的脖頸動脈,如有非正常行爲,將一瞬間射出將其斃命,他呆呆的看着熒屏,似乎這些事情與他無關,眸中泄露着對某人的思念,手腕處紋着淡淡的“迦”字。

醫院內,喬的身體大幅度顫抖,應激反應導致她雙腿癱軟無力,摔坐在了地上。

桐炅和居依的情緒被兩人帶動,內心深處萌發莫名的恐懼感。

“教,教練,他是誰?不,這個東西是什麼?”桐炅大喊。

“今天,是‘城池’的劫數……”馬克羅的呼吸變的急促,他已經聽不見周圍的聲音,只剩下了絕望。

“八年前。”喬發出了顫抖的聲音。

“八年前的一次戰鬥中,它屠殺了不計其數的‘城池’同胞,幾乎就在一瞬間,它並不是這個時代的產物。”

“等一下,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啊?不是這個時代的產物是什麼意思?”桐炅根本無法理解這句話的含義,對他來說,畫面裡的身影只不過是一個頭上札有犄角,身似蒼色,直立行走的類人生物,這樣的在‘城池’中已經見怪不怪了吧,在幻戰考試中,不也有魚頭怪一樣的存在嗎?

“它的名字,叫做犀渠。”久久沉默的馬克羅開口。

“犀渠?”

“沒錯,他流有最純粹的血統,千年前,是和十二干將同時期的上古兇獸。”

音落,如同一股電流刺穿大腦,耳旁嗡嗡作響,桐炅和居依楞在了原地,忘記了呼吸,其實他們並不清楚犀渠的實力和恐怖之處,但對流有干將血的後裔來講,干將是似神的存在,是心中不可被顛覆的認知,而剛剛從馬克羅嘴中說出的犀渠,是和他們同一時期的東西。

直升機的螺槳帶動着空氣流動,巨大的引擎聲在窗外響起,重機甲部隊也迅速趕往一線。

四人緊張的注視着熒幕上的一舉一動,畫面中,犀渠強壯的軀體後背着同一人身體大小的旗幟,上面的花紋刻着看似有些年代感的圖案,像是某種古老的兩儀圖。

在離邊界一定距離的時候,犀渠停下了腳步,靜靜地一動不動,像是在觀察着什麼。

犀渠緊盯的方向,畫面的角落處,又出現了一則熟悉的身影。

“這個好像是……”桐炅看着那副精壯且黝黑的身軀。

“是前領袖,古代,看來波爾多將軍通知了他。”

“太好了,這樣就有救了。”桐炅心中的希望之火燃起,他可是親眼見過古代的恐怖實力,就連尚武神杜爾迦在他面前也顯得不堪一擊。

“你錯了。”

桐炅喜悅的表情凝固在臉上,回頭看向馬克羅,他凝重的神情並沒有因古代的出現而得到舒緩。

“八年前,古代曾試圖阻止過犀渠的屠殺,可結果只是堅持了三十分鐘便身負重傷墜入大海。”

“呃……犀……渠,怎麼可能呢?!”這時的桐炅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急忙又問到:“那‘城池’其他戰力呢?不可能只有古代吧,那麼多前輩們一定可以阻止吧。”

馬克羅深呼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從某種意義上來講,至今沒有任何一人可以超越前領袖古代,他可以說是‘城池’的巔峰,如果這次他敗了,‘城池’可能面臨毀滅。”

“可惡!”桐炅沉重的一拳砸在了牀櫃,纏好的繃帶滲出絲絲血跡,“這麼弱小的我,什麼都幫不上。”

一句話使馬克羅的注意力轉移到了桐炅身上,剛剛的話讓他愣了一下,但轉瞬即逝,面對如此恐怖的威脅,這個少年竟然還想去戰場幫忙,這種無畏精神,正式‘城池’所需要的。

古代抵達了邊界,和犀渠保持着大約一公里的距離,兩人的身影在彼此的瞳孔中都是如此甚小,可所有人都知道,如果一方迸發殺意,一公里像是一張紙的距離,兩人會在一瞬間發生碰撞。

武裝部陸地作戰中隊姍姍趕來,協同作戰中隊、醫療中隊、空中支援組、反祇特殊作戰兵種、機甲部陸陸續續抵達一線,甚至連隱匿刺殺專員也參與其中。

這次戰鬥由領袖波爾多全權指揮。

古代感知着自己身後的武裝力量,輕微的嘆了口濁氣,拿出手機撥通了波爾多的手機。

“告訴他們,接下來發生戰鬥後不要插手,敵人只有一個,一涌而上只會起到反作用,會妨礙到我的。”

“我明白,師父,你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如果這次我沒能阻止的話……算了,沒什麼事我就掛了。”古代關閉了電話,扔向了一旁的土堆中。

另一頭的波爾多喉結哽咽,死死的注視着戰場上的一舉一動,並下令全員待命,不要做無謂的進攻。

古代挺直了腰身,雙手向後捋着黑白相見的勁發,八年前的戰鬥細節歷歷在目,他回憶着當時的情景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如果不是爲了保護同胞,也不會讓你這傢伙抓住致命破綻,現在終於有機會一對一了。”古代自言自語到,“速戰速決吧。”

聲落,腿部肌肉緊繃,血管由於擠壓導致凸起變形,巨大的衝擊力只留下了原地的碎石坑,風流撕破了空氣發出哀嘯,身影如同炮彈一瞬間抵達了與犀渠鼻尖相觸的距離,附帶純粹殺意的一拳砸下,犀渠的身影消失,再次與古代拉開了一公里的距離。

拳骨觸碰地面的那一刻,轟鳴伴隨着塌陷,掀起了一米多高的塵簾,碎石拋撒。

古代再次鎖定犀渠的位置,意元驅動化爲無數尖錐緊跟其身,犀渠沒有再次拉開距離,伸出雙手釋放元氣,一一接下了巨大的元氣流,身法之快但卻沒有超出古代的意料。

大量元氣從體內迸發,吹散了周圍的塵埃,古代的瞳孔縮成了針狀,進化至獸眸,右手溢出的元氣漸漸過渡爲了赤紅色,從空中急速下墜接近對方。

犀渠右腳擡起,強力插碎了地面,這一舉動讓古代整個身體都發出了危險警告,他正下方的土地裡蘊集了一股強勁的能量,來不及思考,地面破裂,能量柱從地底朝天衝刺,直指古代的頭顱。

可急速下墜的古代在空中無法再次借力躲避,千鈞一髮之際,他利用意元驅動形成一隻無形的大手,抓着自己的腿向後方用力甩去,隨之後跳拉開了一段距離。

能量柱直衝雲霄,天空在數秒的沉默後,發出悶聲隆鳴,燒紅了半邊蒼雲。

兩人的激戰讓遠處所有的武裝人員腎上腺素飆升,身軀顫抖,躍躍欲試,雖然大部分人都清楚,這種程度的戰鬥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電視機前的桐炅,一顆心像是掉進了冰窖,整個人都哆嗦了起來,這樣的戰鬥對他來說實在太遙遠了,簡單的過招就有如此威力,很明顯兩人連一成的實力都沒有使出來。

“可是,古代爲什麼一直試圖貼身戰鬥呢?”桐炅對這種近身搏鬥的方式充滿了不解,這樣的話只會露出更多的破綻,並且如此近的距離也不容易及時做出反應。

“你還是太嫩了。”馬克羅教誨,“強者對付弱者,可能無須近身就可將其制服,可強者對付強者,你所謂會露出更多的破綻也是相互的,你認爲領袖古代會被抓住空檔,可犀渠也是一樣的,破綻同樣會增多,另一方面,在離‘城池’這麼近的距離下,如果兩股極端的力量使用元氣對衝,‘城池’一定會受到波及,巔峰間的戰鬥是要考慮全面因素的。”

“原來……如此。”桐炅意識到自己果真處在戰力底層,連最基本的意識都不曾具備,想想自己曾經竟然還會如此傲慢,着實慚愧,失意一掃而過,他認真的注視着屏幕,想在這次的巔峰對戰中,學習到更多。

這一次換做犀渠主動進攻向其衝鋒,但速度並不急速,它打算在拉近距離的途中將體內的所有元氣調動,聚集於一處打出致命一擊,這是需要一定時間的,而此時的古代察覺到了意圖,也深吸了一口氣,臟器跳動規律改變。

龐大的元氣旋集爆發,形成一張巨大的元氣膜向外擴漲,並將其快速收攏與體內,充盈着各個細胞。

衣衫破碎,露出了精煉的上軀,過盛的元氣在身體周圍發出赤紅色餘光,體毛愈發濃密,口腔兩端刺出獠牙,骨骼進化異常粗壯,擠壓咯吱作響,軀體各處顯現不規則黑色紋。

“返祖模式!”

而近在咫尺的犀渠也已經聚集了一股天方夜譚的元氣匯於指尖,古代意識到它打算利用壓強原理,附帶着巨大的元氣衝擊刺穿自己的身軀。

“你真是一肚子壞水啊,朋友。”古代蜷握拇指,指骨朝外揮出。

沒有嘶吼,沒有熱血澎湃的語助詞……

指尖與骨節相觸……

耳膜破碎……

以兩人爲中心,反射出藍綠色耀眼光芒,大地一瞬瓦解爲屑,同溫層翻滾加速,土塵猶如海嘯頃刻間吞噬淹沒了整片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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