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行趕到教室,正好趕上課間,他不停地翻找,那鬼就在一旁看着。
越找越納悶。
……我刀呢?我項鍊呢?哦,在脖子上,我手電筒呢?
“林哥怎麼回來了?”
他沒時間回答,還有“人”等他。
“喂。”坐在他後面的江憶生叫了一聲,“你是在找這個嗎?”
他拿出一把刀,在他面前晃了晃,還挺新的,刀刃一閃一閃,鋒利得很。
“你翻我位子了?”林行有些疑問。
江憶生站起來將收起來的刀放在他口袋裡:“我纔不是那麼惡劣的人呢,還有啊,”他湊到林行耳邊。“刀很危險,別帶。”
他又從林行的衛衣帽裡拿出一枝玫瑰花。
“送你了。”江憶生衝着他一笑,就出了教室。
林行心裡發麻,不過沒時間管這麼多,上課鈴前,他翻牆翻出了學校。主要是沒有假條了,這學校防衛不嚴,很容易出去,電網都沒有電。
請假也只是不想讓趙姨擔心。
“該往哪邊走?”
她一直往前飄。
“我們慢慢走行不行啊姐!我體育真的不行,中考也纔剛過及格線!”
確實變慢了,林行就沿着街道,跟着她走。
街邊的景色不錯,特別是被雨衝過的花花草草樹樹木木。離學校還近,路線也並不陌生。
人煙稀少,這麼走着確實有些尷尬。
林行就想着跟她嘮了起來:“你叫什麼名字?你爸媽呢?有家嗎?”
她着實是不能說話,只能在不遠處的道上寫下一個字——相。
“你姓相對吧?我還以爲你寫錯字了呢。這還能擦掉嗎?”林行站在那字旁打量一下,隨後痕跡越來越淺,直至消失。
真神了啊。
“你多少歲,估計十九,比我大一歲。我是不是還得叫你姐?其實你面部放鬆也不是那麼可怕的。”
他走着說。
相小姐也就是眼周黑一點,皮膚白過頭,衣服有點白,而已。猙獰的時候確實有點嚇人,不過現在好了點。
畢竟他看過不少漫畫,對這個“鬼臉”還可以接受。
沉默就是對一切問題的回答。
上午十點多,林行走了有二十分鐘,腿有點酸。
他問:“什麼時候能到?”
再看道上:11
只有這兩個數字。
“大概十一點鐘就能到?”她不說話。“那好吧……這街上怎麼一個人都沒有?天要放晴了。”
還有二十分鐘到十一點,忽然,相小姐加速往前,很快就消失不見。
林行還沒反應過來,街上就只剩下他自己了。
什麼?!這路對他來說很陌生,這個路癡怎麼可能回去。
他有些緩不過來:“喂!怎麼回事,你還在嗎?”林行開始凌亂了。
四周警車聲響起,立刻包圍了他!
“前面的人不要動,”幾個警察舉起槍對着他。“趕快束手就擒!”
我去,這算什麼事?!
林行被警察帶去車上,立刻去往警局。他整個人都不好了,情急之下就把那朵玫瑰花揣在了兜裡。
“你們在做什麼!怎麼能隨便抓人呢!我沒有犯法啊!”林行衝着他們喊,沒有人回答他。
就這樣一路上吵吵鬧鬧,被帶到了警局審問室。
他的雙手被鎖在桌子上,動彈不得。
簡直就是瘋了,他這輩子沒這麼瘋狂過,現在,他本應該在教室打盹的啊!
林行冷靜一會,門外進來兩個警察。
一個看起來比較成熟老練的男警察坐下,旁邊的是做筆錄的。
林行看到有人來,莫名激動:“你們爲什麼抓我?我沒做錯什麼啊!”
“朋友,你先冷靜一下,”他的聲音渾厚而平穩。“你是不是叫林行,今年十八歲,父母常年在外地工作,是一個名爲趙萍的中年婦女在照顧你。”
“是啊,怎麼了?”
對他這麼瞭解,一定是提前調查過他。
“好的,別緊張,只要你配合我們,我們不會對你怎麼樣……”
“什麼別緊張?!搞這麼大盛勢來抓我,你覺得我很放鬆是嗎?”
那位警官停頓片刻,起身將兩男一女的照片放在他面前。“認識嗎?”
他看着那個女的照片,覺得眼熟,像相小姐。
“這……這三個人不是死了嗎?”
他眼睛微微眯起:“我可沒說過他們死了。”
林行知道,他現在被警方定爲嫌疑人,不乏有些緊張。“我,我看新聞了啊,早上在廢棄教室發現的,死於刀殺。”
“我勸你好好想想,這篇新聞從來沒有報導,警方已經封鎖消息。”他提高音量,低頭俯視,壓迫感十足,林行都不敢大口呼吸。
僵持不下,一名警員進來,說是家屬要見。
進。
只見趙萍紅着眼眶小跑到林行面前,他自行避開。
“趙姨……”他低着頭。
“小林,你這是怎麼了啊?”她帶着哭腔。“我去你房間倒垃圾,就發現牆上的紅字,地上還有燒過的紙片,我怕你出事就報了警,他們調了監控……”
趙萍情緒激動,警員只好把她帶出去。
對啊,發現了屍體,又怎麼可能第一時間報導呢……
“好,我們繼續。你可以稱呼我於警官。”他回到位子上。
“我們接到報警,發現了牆上用紅油漆寫下的字和紙片燒過的灰,調監控發現你在自言自語,你的班主任也向我反映你在第一節課情緒失常,說是看見了鬼。
你請假回家,趙萍也發現了你的舉動異常。請問你怎麼解釋這一切,你又在和誰說話。”
林行一下子沒有反應,緩緩開口,眼神空洞:
“我確實看見了鬼,上課時她出現在後門,慢慢靠近,但我們可以交談,她不會說話……”
林行一口氣把燒紙,紅字,和他經歷的一切通通講出來,錄口供的都聽蒙了。
他自己也覺得很奇葩,不過這是事實。
他問一句:“你相信我嗎?”
於警官搖搖頭:“不相信。”
是啊,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這一切。
又一位警員進來。“於隊,我們在他身上發現了手電筒,一張照片,一朵玫瑰,和一把小刀。其他沒有問題,小刀上只有他的指紋。”
最後一句話讓林行感到震驚:“不……!”可能兩個字還沒說出來,他就不說話了。
“你剛剛說什麼?”於警官起了疑心。
“我說……”他不知道該怎麼說,思考一會兒。“哦!我說不會吧,我應該還有一條項鍊。”
真扯淡。
於警官早就看穿他有所隱瞞:“你撒謊了,你其實想說的是‘不可能’,對吧?”
這是有讀心術嗎?
“我勸你坦白一切,說出事實真相,不然的話,不管你有沒有犯罪,我們會判你爲包庇罪。”
事到如今,他只能說出物品來源。
“照片是全家福,我的,玫瑰花是江憶生送的,他是新來的,後桌……”他說着,於警官讓人去查江憶生的來頭。“剛剛說過,有個鬼要帶我去墓地,今天有點黑,我怕看不清就帶了。
至於那把刀,我一直隨身帶着,落在學校就去拿,重點是,江憶生也摸過那把刀。”
不應該只有他一個人的指紋。
警員說:“查到了,江憶生,男,十八歲,家境還算富有,兩年前母親因病去世,父親對他不管不問,只會給他打錢,現在在二中上學,背景簡單,沒有前科。”
“於隊,人帶過來了。”
“找人看好他,我先去看看。”
江憶生沒有被帶到昏暗的審訊室,而是在休息室裡,跟於警官面對面交流。
“江憶生是吧,別緊張,就問你幾個問題。”
“嗯。”
於警官:“今天上午第一節課,你的同學林行是不是情緒失常。”
“是,都說他見鬼了。”江憶生假正經接受詢問。
“後來請了假,之後回來找東西,發現刀在你手上,你卻說你沒有翻找他的位子,並且上面沒有你的指紋,這你怎麼解釋。”
江憶生笑了笑,“不過是些小把戲,小時候跟我爸學了魔術。”
“爲什麼拿刀?”
“學校禁止帶刀,我看他帶了,就想逗逗他。”
說辭聽起來沒問題。
於警官:“你可以再等十分鐘,如果沒有什麼情況就可以回去了。”
“好吧,但我確實有事,下次再見啊,”他起身剛要走,“於警官,希望你們早日破案。”
於警官瞳孔放大,叫住了他。“我看你今天可以不用走了。”
審訊室裡,林行頭暈腦脹,他到現在都不敢相信這是事實,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這時,於警官走進來,告訴林行說:“我們確實查到步行二十分鐘以內的路程有一塊墓地,你能告訴我們‘她’在哪兒嗎?”
“我沒去過,但我知道她的樣子,她姓相。”
巧了,受害者之一的女孩也姓相,17歲。
“帶他走。”
他們火速趕往墓地,可憐江憶生在審訊室裡扯東扯西。
下午一點左右,林行去了墓地,不算很大,他就這麼查看,約莫半小時,在一個極其偏僻的地方找到了她的墓。
他叫了旁邊的於警官:“是她,相媛媛。”
這該是受害者相小莫的姐姐,一年前十九歲時自殺了,別人都在傳是死於非命,當初判定是因爲學習壓力太大自殺,於是就此結案。
不幸啊,姐妹倆都死一對。
他們爸媽就這兩個孩子,現在卻都死了。
“她說她想喝花生湯,讓我給她燒過去。本打算先過來看看,結果她跑路了,你們就來了。
不管你們信不信,我今天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擺脫她,除了我,也許沒有人看得見,這或許算是靈異事件。”
“也許?”於警官問。
“對,那個江憶生不太對勁,你們一定好好審審。”
時候差不多該回去了,這時,詭異的事就要來了。
正在往回走時,不知從哪打出來的子彈,一擊命中林行,打穿了他的胸膛!
“快趴下!”於警官一邊喊,一邊把林行也按在地上。
過了一會兒,沒有子彈飛出,他們趕緊去看林行。
Wшw⊙ тт κan⊙ Сo
子彈打穿自己的感覺是什麼……先是沒有痛感,但是知道自己要死了,不偏不倚命中心臟。
他當場死亡。
我……真的死了?什麼感覺……反應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