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有些蹊蹺,讓人摸不着頭腦。但我相信,凡事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烏雲遮不住太陽。明天,陽光依舊燦爛。
巫觀之中有密道,這不是什麼秘密,我在剛到古夜郎國的時候就知道。我可以選擇離開,不去管任何事。但我決定找到這條密道,下去探查一番,因爲真相比生命更重要。
我和爪子龍等人把巫觀翻了個底朝天,終於在蚩尤神像底座部分找到了密道的開關。刺耳的摩擦聲傳出,神像後面開了一個兩人寬的方形入口。濃濃的血腥味從密道內傳出,我的面部肌肉一陣痙攣跳動,下意識的拔出了匕首,擡腳就向密道內走去。
可那些少女不幹了,她們哭着喊着要離開,這讓我有些爲難。我理解她們的心情,我也不想因爲自己的原因,讓她們陷入到危險當中,這確實有些自私。但經歷了這麼多危險,我怎麼能輕易放棄。況且,我從來就不是一個拋棄同伴的人。小馬尚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我怎麼能安心離開。
我對爪子龍等人說道:“你們護着她們按原路離開,我下去看看,很快就追上你們”。
我的這個提議遭到了爪子龍等人的集體反對,連一向好色的王二麻子和高胖子也提出了反對意見。經歷了影子圖帕和嬰兒蠱事件後,他們兩人看到了人性的醜陋,心裡對這些少女只剩下鄙夷,沒什麼興趣了。
但這畢竟是十八條鮮活的生命,一旦因爲我的原因受到傷亡,那讓我情何以堪。加上我答應過這些少女,一定會盡量保住她們的性命,帶她們平安的離開這裡。男人不可無信,說到就要做到,怎麼可以反悔。
我撇了撇嘴道:“你妹的,都別矯情了,我又死不了。別廢話,你們趕緊走,我保證會追上你們的”。
高胖子翻了個白眼,頗爲懷疑我的保證。但我脾氣極倔,決定的事輕易不會更改,最終我們經過協商後達成了一致。我和爪子龍下去探查,高胖子等人帶着這些少女在大殿中等。
這個決定勉強獲得了那些少女的同意,因爲密道內未必有危險,出去的路也未必見得安全。我既然決定下密道,無法更改。那與其冒險往回走,不如呆在巫觀中等我和爪子龍從密道中出來,大家一起返回比較好,這是最穩妥的方法。
達成了一致,我和爪子龍一人拿了一個手電筒,小心翼翼的順着密道向地下挺進。密道內漆黑不見五指,只能藉着手電筒的光芒勉強看清路。不知道是不是排氣孔出了問題,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這讓我略感不適,但又有些掩飾不住的興奮。
大約走了五分鐘後,我的腳下突然有些粘,我拿手電筒一照,發現地面上有一層乾枯的血液,和一些雜亂的腳印。
我蹲下身仔細觀察起這些腳印,發現這些腳印雖然雜亂,但其中有一排腳印明顯異於常人。這排腳印巨大無比,型號遠超常人。並且腳印上紋絡清晰,像是沒有穿鞋。
我皺了皺眉頭,心裡隱隱有一種詭異的感覺。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這排腳印又是誰的?
古夜郎國的牆壁上每隔十來米就會有一盞青銅油燈,爲什麼就這裡特殊,漆黑一片,看不到一盞油燈?
我皺着眉頭,帶着一肚子疑問,和爪子龍來到了一條交叉路口。向左?還是向右?這是一個難以抉擇的問題。不過,人生總有需要選擇的時候。
我對爪子龍說道:“我們一人走一條路,要是前方找不到出口,我們就回到巫觀中等對方”。爪子龍點了點頭,率先走進了右邊的岔路,我則走進了左邊的路。
黑暗之所以可怕,是因爲你永遠不知道黑暗裡有什麼。我和爪子龍分開後,沒多久就來到了一扇巨大的石門前。我推開了石門,一股沖天的血腥味瞬間將我吞噬,我面色鉅變,忙握緊手中的電筒,四處打量起來。
微弱的光束,驅走了黑暗。我藉着手電筒的光芒,大略看到了近前的景象。血,到處都是血。整座大殿牆壁上、地上,灑滿了有些乾枯的血液和斷成一截截的腸子,以及一團團碎成漿糊的肉渣。
在大殿的中央位置,有一盞巨大的青銅油燈,我把油燈點燃,四處變得明亮起來。我擰頭朝大殿的祭壇一看,頓時驚得差點叫出聲來。
一具具殘破不堪、悽慘無比的屍體,堆滿了大殿的祭壇。這些屍體大部分都是那些變異人,還有一小部分是廣順村的人。
屍體,可以告訴活着的人許多事情。這些屍體儘管年紀性別都不盡相同,但他們的神情出奇的一致。他們用自己的神情告訴了我兩個字,那就是害怕。可這些變異人自己就是怪物,還有什麼東西能把他們嚇成這樣?
我仔細檢查了一下這些屍體的死因,發現這些屍體死的都較爲血腥。它們當中,有的是被抓着雙腿,硬生生的撕成了兩半。有的是被掏出了心肺或擰下了頭顱。還有的則是被活活咬斷了喉嚨。
我的生物學的不是很好,可人體骨骼肌肉的密度有多強,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能把人頭顱擰下來,這要多大的力氣?從他們的死因上我得出了一個結論,殺死他們的根本不是人,或是說不是普通人類。這讓我略有恐慌,越發好奇發生了什麼事。
在祭壇的中央位置,擺放着一尊近三米高的青銅人物雕像。這是一個絡腮鬍子男人的雕像。他穿着獸皮,脖子上戴着一串由嬰兒骷髏頭竄成的巨大項鍊。手拿一根誇張的人骨法杖,腰下跨着一條黑色的猙獰巨龍。
我不知道這個男人是誰,但我隱隱覺得,他可能是古夜郎國最早的大巫師。如果我的猜測正確,那我現在呆的地方,應該就是大巫師居住的宮殿。可大巫師哪裡去了?
我警惕的四處張望,沒有發現大巫師的影子。我檢查了四周,也沒發現任何機關。這讓我一陣不爽,難道說這座宮殿中已經沒有活人了嗎?我皺着眉頭,猶豫着是不是返回,去追爪子龍。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陣輕微的嘆息聲傳來。
“誰,是誰”?我警覺的舉着匕首,瞳孔抽搐,可回答我的只有寂靜。但我絕對沒有聽錯,我緊張的兩隻眼珠子轉動個不停,四處張望。
良久後,那嘆息聲突然再度傳出。這次我聽清了,嘆息聲是從對面牆中發出的。我雙眸瞬間赤紅,猙獰的一步步向對面牆壁走去。
“你以爲裝神弄鬼就能嚇到我嗎,給我滾出來,滾出來”。我大聲的咆哮,可依然沒有人回答我的話。我在牆壁上敲來敲去,很快就找到了隱藏在牆壁中的那扇暗門。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把暗門推開,赫然進入到一個燈火通明的隱蔽刑房。刑房內,各種血跡斑斑的刑具觸目驚心,尤其是刑房內那一排排猙獰的鐵鉤,更是讓我全身冰涼,震撼的說不出話來。
這些吊在頂牆的鐵鉤,在我印象中是用來掛死豬的,可沒想到現在鐵鉤上掛的全是女人。這些女人的年紀都在五十歲左右,死狀都極其悽慘,她們無一例外的都經受了殘忍的閹刑,下shen血肉模糊。這世上不是隻有男人才會被閹割成爲太監的,女人的閹刑更加可怕。其殘忍程度,比男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們的胸口有燙傷的痕跡,這應該是烙鐵造成的。Ju花處猙獰的變成了一個血洞,像是遭受過什麼異物的折磨。最讓我感覺恐怖的是,她們無一例外的全部被剝皮,紅彤彤的掛在那裡。我的胃一陣翻滾,差點吐出來。
我明白爲什麼我在牢獄中救出那些女孩的時候,只看到兩位老太婆了。因爲大部分的老女人都被折磨死了。
讓我不解的是,給囚禁的女人做飯確實不需要那麼多人。可古夜郎國不缺錢,多一個人無非多一口口糧罷了,他們有必要把這些多餘的老女人都殺死嗎?太冷血了吧!
好吧,就算要殺死,爲什麼要這麼變態殘忍?這些女人畢竟把青春都留在了這裡,爲古夜郎國的傳宗接代做出了極大地貢獻,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她們老了,不能再生了,那也用不着剝皮掛在這裡啊,做人多少要有點人性吧。
我皺着眉頭,呼吸加重,心裡似乎有一團火在燒。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爲什麼要這麼慘無人道?
正當我憤怒的快要暴走的時候,一聲低低的呻吟聲把我從沉思中喚醒。我順着呻吟聲向前走去,發現前方角落裡有一個瘦弱的女孩,赤身裸體的綁在一個銅柱上。
“王丹丹….”,我一聲驚呼,認出了銅柱上的女孩。我沒想到,她竟然還沒死。我忙上前把王丹丹從銅柱上解下,脫下一件外衣套在她身上。她的身上,滿是皮痕和燙起的水泡,下shen詭異的插了一圈長長散發着寒光的銀針。我一陣心驚肉跳,肝膽欲裂。
“水…水….”,王丹丹的嘴脣乾裂,神志不清的看了我一眼。我忙摘下軍用水壺,給她灌了些水。
我摸了摸她的額頭,感覺有些燙。我把嘴巴湊在她耳邊小聲說道:“你忍着點,可能有點疼….”。
我說完,猛然快速拔出了她下shen的銀針,她痛苦的呻吟了一聲,昏死了過去。我掐了掐她的人中穴,把她的頭部放在腿上,從懷裡摸索出半隻沒吃完的烤大耳賊,撕成一條一條的肉絲塞到她嘴裡。
吃了一點食物,喝了些水,王丹丹的精神似乎好了許多。我問她這裡發生了什麼,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只是趴在我懷裡哭個不停,嘴裡反覆重複着一句話“他不是人”。這讓我有些疑惑,他是指誰?
我問王丹丹道:“這個他指的是大巫師嗎”?
王丹丹沉默不語,仍舊抱着我哭個不停。我接着問道:“大巫師在哪裡”。
王丹丹還是不說話,只是不停地哭。我見她情緒激動,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問題。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了她兩句,沒有再逼她。可就在這時,那詭異的嘆息聲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