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奔的上半身一爬進盜洞,我立馬就趕了上來,就見他的兩條腿還在外面一通亂踢,掙扎着想要快點爬進盜洞裡去,整個甬道里四處仍然環繞着他那刺耳的嘲笑聲。
那笑聲聽得我渾身難受,又看着他有這樣反常的舉動,心裡有些發毛。但我這個人不信邪,一門兒心思就覺得他在裝神弄鬼,一邊衝向他一邊嘴裡罵道:“操!叫你跑!”
我說完便把手電筒一扔,兩隻手死死地扣住他的兩隻腳踝,卻沒有想到這個傢伙勁頭十足,再加上一通亂踢,眼見着他還是一點點向盜洞裡面鑽去。我立馬用腳蹬住甬道上的牆壁,借力把那張奔往回拽。這股子作用力一上來,張奔的身體立刻被我拖出了半截,我索性趁着機會一把把那傢伙的後腰抱住,用了一個自由搏擊中拿背的招數,硬生生地把他從盜洞裡拽了回來。
也不知道這傢伙腦袋裡面到底少了哪根筋,兩隻手死死地扣住盜洞的邊緣,就是不肯放鬆下來。我只好雙腳離地,這樣把身上全部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才勉強把他拽了回來。
我卻沒有想到,這傢伙被我拽出來以後立馬變得跟一條瘋狗一樣,低下頭就開始咬我的手臂。我胳膊一疼,就鬆開一隻手在地上摸到了手電筒,輪起來就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後腦勺上面。
就聽見“啪”的一聲,甬道里面瞬間變得漆黑一片,可是那張奔還在不停地扭動,我就一拳又一拳不停地往他的臉上砸去,直到那傢伙失去了反抗的力量,我的指關節上沾滿了一層黏糊糊的血後,才停下手來。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氣,掏出手機打着光亮一照,只見張奔的臉已經被我打開了花,殷紅的鮮血順着鼻孔流的滿臉都是。
不過我心裡也沒有多少內疚,他剛纔那也是想要我命的架勢,只不過沒打過我罷了。我推了推他,他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我無奈地搖搖頭,說道:“大偉、吳洋,這傢伙讓我打暈過去了。”
四周的空氣異常安靜,我能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甬道中的牆壁之間來回撞擊,發出回聲,卻沒有人迴應我。
“大偉?——吳洋?”我一邊舉起手機一邊衝身後輕聲喊道。
但是依舊沒有聽到任何聲音迴應我。
我心裡不安起來,剛放鬆下來的神經立馬又緊繃起來,急忙站起身,往回走了兩步,用手機光亮在甬道四周掃了掃,但卻沒有見到半個人影。
“吳洋?——大偉?”我提高了一些音量,卻還是沒有任何人迴應我,只能聽見我自己的聲音在這裡變得異常詭異。
他們兩個決不至於跑這麼慢,我剛纔坐在地上歇息的功夫,他們兩個就算是走也應該走過來了,但我就是找不到他們。
就當我要往回走的時候,突然我聽見自己的身後似乎有一陣零碎的腳步聲。我急忙回過頭去查看是不是那個張奔又緩了過來。
張奔依舊暈在地上,沒有對我造成絲毫危險,但是我卻突然被眼前的這副畫面給震懾住了。
如今的張奔,一個人滿臉血跡地趴在盜洞口的附近,巧合的是,這傢伙身子所趴下的位置剛剛好是在我們來時所循着的血跡的位置。
我回想着剛纔張奔在盜洞裡的那副癲狂的模樣,而我則在他的身後拼了命地把他往墓室裡面拽。此情此景,讓我猛然間想起來在自己一開始對這些情況的推測。
難道說,那夥人也跟我經歷了相似的現象?把那些人拽回墓室的不是什麼兇險的怪物,而是他們的自己人,把他拽回盜洞可能並不是爲了害他,相反,可能是爲了救他!!
我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那裡看着張奔的模樣,又想起了他的弟弟張沃,腦子裡亂作了一團。
我強迫着自己冷靜下來,告誡自己,“在沒有足夠的證據排除某一情況的時候,任何情況都是有可能發生的。”
爲了驗證我自己的觀點,我再一次走到了盜洞的旁邊,蹲下伸來,調出手機的手電筒軟件,把手探進盜洞裡一照。
不照還好,這一照之下,赫然發現那盜洞裡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張臉盆大小的巨臉,把盜洞堵得嚴嚴實實。
我嚇得立馬抽回了胳膊,踉蹌着退後了兩步,嘴裡不自覺地罵了聲娘。
盜洞裡的那張巨臉,擁有人的五官的排列擺設跟人一樣,可整張臉上卻不知道爲什麼,長着一層厚厚的溼漉漉的白毛,兩眼泛着綠光,尖嘴獠牙,就像是一隻被溺死的白貓的臉,只不過體型太大了。
我一下子退到了牆壁的另一邊,用手機照着對面的盜洞,我手上唯一用來防身的東西電擊器被大偉在情急之下砸了個稀巴爛,現在,我當真是手無寸鐵的一個人了。
不過,我仍然不覺得那東西是什麼鬼魂一類的東西,它看上去更應該像是一種很少有人看見過的怪獸。我想起來剛剛自己在盜洞裡的時候也不小心摸到過毛茸茸的東西,可是那東西絕沒有眼前這麼大,而且我所摸到的東西也沒有溼漉漉的感覺。
我就這樣盯着那盜洞,一點一點地往回走,想要去找吳洋和大偉。
那盜洞裡面的狗東西倒也非常配合,根本就沒有想出來的意思,看那樣子,就跟卡在了那裡沒什麼兩樣。
我也顧不上管什麼地上的張奔,轉身就沿着地上的血跡往回跑去,我跑得速度不快,一方面手機的光亮不及真正的手電筒,另一方面我還時刻擔心着那盜洞裡的東西會不會突然從裡面鑽出來趕上我。
總之就是以一種小跑的速度,過了一聽啤酒的功夫,我又重新回到了那座墓室裡面。
“吳洋、大偉,你們兩個在哪兒?”我輕聲問道,這個時候,我最不希望弄出任何聲響,可是任憑我怎麼小聲,在這裡都會被擴大開來。
——依舊沒有任何人回答我。
我有點着急了,找到了牆壁上的油燈,掏出自己的打火機,可能是因爲過度緊張,也可能是因爲打火石快用光了,我費了好大的功夫纔打着了火焰,可是卻無論如何都點不着這牆壁上的油燈,就彷彿它是在跟我作對一般。
沒有了其他的辦法,我便拿着手機,又一次繞着這間墓室轉了一圈,可是依舊沒有發現他們兩個的半點蹤跡。逼得我甚至心想給他們兩個打電話,但是我知道,這是沒有用的,因爲這裡根本就沒有手機信號,這也就很好地解釋了爲什麼林羣的手機先是不在服務區,隨後又變成了關機。八成也是這個原因。
我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我清楚地記得,那兩個人跟着我一起離開了這間石室,而且前面的甬道是一條筆直的道路,他們兩個就跟在我身後,是不可能跟丟的。
難道說,真有像電影裡面演的那樣的機關暗道,把這兩個人關在了什麼地方?
我又沿着墓室和甬道周圍的牆壁地面用指關節敲了敲,都是實心的,那也就不可能有什麼機關。
我並非是一個遇事不冷靜,慌慌張張的一個人,但眼前的情況根本沒有任何的線索讓我去推測。
對着眼前的現象,我了無頭緒,無奈之下,只好又回到了墓室裡,重重地靠在了身後的石壁上,關掉了手機光亮節省電量,然後從口袋裡面掏出一支菸叼在嘴裡,摸出打火機點燃,這一次打火機的火焰十分通快地竄了出來。
我把香菸湊近火焰中,深深地吸了一口,可就在這個時候,我眼角的餘光瞥見了一件十分詭異的事情——原本擺放在棺牀上的那口青色石棺的棺蓋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竟然又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