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事情我們之所以不相信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爲我們沒有親身經歷過、看到過,但是,當我親眼看到傻斌發生了那種無法用科學來解釋的現象以後,我才發現,原來隱藏在自己心中自認爲堅定的無神論其實是那麼得不堪一擊。
傻斌如今的樣子跟電影中的殭屍沒什麼兩樣,唯一不同的就是,我所看到的傻斌變成的殭屍並非只有兩顆尖牙,而是滿嘴獠牙如同一條海洋中的白鯊。
老朱一看這情況也是吃驚不小,當時就抽出自己揹包中的一把短小的工兵鏟,喊道:“我操,沒想到竟然變得這麼快,磊子,你放手,我來對付他!”
那個被稱作磊子的板寸頭點點頭,衝老朱說道:“瞄準點,別出岔子!”
說完,他手臂一用力就把傻斌推到了牆上,那傻斌雖然此刻渾身上下被結結實實地綁了起來,但沒有磊子抵住他,他立馬衝我們幾個撲了過來。
老朱看準了那傢伙的腦袋,胳膊一擡,把工兵鏟輪圓了一下子狠狠地砍在了傻斌的腦門上,就聽見“叮”的一聲,就好像砸在了鐵板上。
那傻斌遭到了重擊,整個腦袋都癟了起來,但行動竟然沒有絲毫放緩的意思,衝着老朱就殺了過來。
我見此情況想要上前幫忙,卻一下子被那個宮二伸手攔住,喝道:“別亂插手,老朱自己一個人能搞定。”
我看看宮二,一見他那麼信心十足,心說就別上前給人添亂了。就見那老朱眼看着傻斌朝他撲過來,也不緊張,側身一閃,閃到了傻斌的身後,論起來工兵鏟對着他的後腦勺狠狠地又砍了一下。
就這樣幾番來回,傻斌的腦袋已經被砸得如同一粒核桃一般坑坑窪窪,行動也變得遲緩起來。不過那老朱也不輕鬆,此刻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不過從他的表情上來看,這傢伙似乎挺享受這個過程的。
宮二在一旁提醒道:“老朱,別玩了,省的出差錯。”
老朱嘿嘿一笑,說道:“我的宮家大少爺,放心吧你,這麼個小糉子我要是都對付不了,那不是給我們天津朱家丟人嘛!”
說完就看那老朱衝到傻斌面前,引誘對方低下身來,隨後他猛地站起身子,一鏟子下去,不偏不倚正好砍在了那傻斌的頸椎處,就聽見咔嚓一聲,傻斌的腦袋應聲折斷。頭顱像是一個皮球在地上咕嚕了兩圈,身體也倒了下去,抽搐了兩下不再動彈。
吳洋在一旁看得焦急,說道:“你們、你們這不算是殺人嗎?你們怎麼知道現代的醫療技術救不了他?”
老朱收起鏟子回頭一瞪吳洋,罵道:“我說你小子是嘛意思?你有病嗎?他已經不是人了!老子不光沒有殺他,反而是救了他,不懂就別跟着瞎摻和。”
吳洋被頂了一句,噘着嘴不再吭聲。
我和大偉看着眼前所發生的事情多少有些不知所措。大偉結結巴巴地說道:“我看你們都是行家,不是說對付殭屍要用黑驢蹄子麼,怎麼沒看見你們用?”
老朱和那磊子相視一笑,拍拍自己手中的衝鋒槍,說道:“那是老辦法,是以前的人在沒有殺傷性極強的武器的時候發明出來的,老子告訴你們,要是看見了糉子,最管用的不是別的,還是槍!一梭子突突出去,他就是個大羅神仙也吃不了兜着走。”
我走上前去,問道:“我有一個疑問,既然你們明知道傻斌肯定會變成殭屍,爲什麼不在剛纔就把他的頭砍下來,非要等到現在呢,這豈不是自找麻煩?”
老朱沒好氣地說道:“你一個外行,問那麼多幹什麼?”
他的話沒說完,宮二卻在一旁擺擺手,衝我很客氣地說道:“我兄弟老朱是個急性子的人,你們別跟他一般見識。我們不在剛纔殺死他的確是有我們的理由的,這也正是救他的關鍵。”
我一愣,問道:“這話怎麼講?”
宮二微微一笑,說道:“我看哥們兒幾個都是正經人,不是我們這個道道上的,按理來說,我不應該把這些事情告訴你們,不過我們幾個能在這荒無人煙的古墓中相遇,也算是一種緣分,姑且就把情況告訴給你們吧。”
一聽這話,磊子和老朱都想要阻攔,但是卻被宮二攔下了。
他對我解釋道:“我們呢,其實也不算是倒斗的盜墓賊,不過多多少少也是跟死人和地宮打交道的,不過性質上卻大不相同。在我們的行內,有這樣的一句話,叫做‘千百走屍不敵一縷邪魄’,剛纔那個被你稱作是傻斌的人,他是被殭屍給咬到了,一般情況下而言,被殭屍咬到之後,如果順利脫身,並不會立即死去,而是會變成一種活死人的狀態。我想你一定聽說過人有三魂七魄這一說,魂屬陽,魄屬陰,人死則魂歸於天,魄歸於地。魂主宰着人的思想精神,而魄只主宰着人的本能反應,活死人的狀態雖然魂魄已亂,但總體而言依舊是有魂有魄,如果在這個時候把他們殺死,形滅神存,就容易變爲厲鬼,而如果等他們完全變成糉子以後,他們則無魂有魄,這個時候殺了他,魄無魂可依,只能遁入地下,對我們構不成威脅。不知道我說這麼多,你明白了沒有。”
我點了點頭,其實說到底,就是殭屍或者說是糉子、走屍這一類的東西是有形的,因爲有形所以可控性強,但如果在沒有完全變成殭屍以前就殺死了他們,他們就會變成厲鬼,而鬼是無形的,所以可控性就差。
“千百走屍不敵一縷邪魄”這句話說的還是有些道理的。
聽了宮二的解釋,我們三個人其實心裡面已經很清楚了,他們的確是行家,行事有着自己的準則,但這樣的事情畢竟太過於離奇,讓我們一時半會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老朱這個時候不耐煩遞來,說:“宮二,你跟這些大白說這些幹什麼,反正他們也不明白,你我心裡都清楚,他們要找的那夥人是不可能存活下來的,趕緊打發他們走人算了!”
沒想到,宮二卻異常堅定地說道:“不,他們三個人,我要了。”說完,把頭轉向我,“如果你們執意要找那些人的話,我們不妨可以合作,多一個人總是多一份力量的。”
老朱瞪大了眼睛,連忙說道:“喂?宮二,你糊塗了吧?帶上他們三個廢物能有什麼用?”
磊子也在一旁好言相勸:“少東家,這種事情可不能胡來,這萬一有個什麼閃失,我回去沒法跟老爺子交代。”
宮二重重地拍了拍磊子的肩膀,說道:“磊哥,你放心,我心裡有數。”
說完,宮二又把臉轉向了我,一臉微笑,似乎是在等待我的答覆。
我這個人直覺天生敏銳,宮二那傢伙雖然笑容可掬,但是我總是覺得這傢伙背後在算計着什麼。
說實話,我現在有一百個理由、一千個理由、一萬個理由選擇放棄,老老實實地從這裡離開,不去管那個名叫崔瑩的少婦。但是,面對剛纔眼前發生的事情,我驚訝地發現,自己的心裡竟然沒有多少恐懼,反而還很興奮。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我身體裡的某一部分被喚醒了,正迫切地要求我加入這一切,探索這一切。
但這並不能打消我心中的不安,我轉頭對吳洋和大偉說道:“這說到底還是我一個人的事情,你們兩個先回去吧,我跟着他們走。”
一聽我這話,大偉第一個反對,嘴上說是不放心我自己一個人,非要跟我一道走下去,但我對他的動機開始有了一點點的疑心。
相比之下,吳洋顯得比較猶豫,我瞭解他,他這個人好奇心極強,眼看着剛纔傻斌的那種變化加上這種盜墓的歷險十分符合他的追求刺激的人生目標,但他太過於懦弱膽小。
最後,在老朱的一再催促下,吳洋也決定跟着我繼續走下去。
一開始我還想把這一層的墓道仔細排查一遍,但是宮二告訴我說沒有這個必要,因爲他們在來的時候已經排查過了,那邊有一處中庭,兩個耳室,傻斌就是在其中的一個耳室中發現的。
我們稀裡糊塗地加入了一個專業盜墓的團伙,雖然他們三個人說自己並不是盜墓的,但我並不相信,不過這似乎也跟我沒什麼太大的關係,總而言之,走下去就好。
沿着筆直的墓道,走了兩盞茶的功夫,在我們的面前,出現了一片足有兩個籃球場大小的巨大墓室,也正是從那裡,危險纔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