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鬼和申帥正聽得入神,“花王”突然罵了一句髒話,不禁都驚愕地支棱起耳朵。
“花王”噓了口氣,接着講了下去。
命運確實是不公平的,這不公平不光光是對人,對一個民族、一個羣體也是這樣,有的人生活在魚米之鄉,生活的自然要比那些在荒漠戈壁謀生的人好,而有自己領地的族羣也要比那些居無定所、遊牧飄蕩的民族生活好些。
南侗這一族就是,從清末就開始遷徙,但是不管遷徙到哪裡,由於不是自己固有的領地,時常會受到外族人的欺負和侵犯,不定什麼時候就要開始另一場遷徙。
因三峽工程,他們從巫峽遷徙到神龍溪,本以爲就這麼安定了下來,卻不料他們所居住的風景區被一家實力雄厚的房地產商看了,說要在那個地方投資建立成國內最美的別墅區。
神龍鎮政府的領導整天發愁找政績、謀發展呢,得知地產商的意圖,好像天上掉餡餅似的喜出望外,當即與地產商一拍即合,由政府負責拆遷工作,房地產商負責投資,共同打造一個國內頂級富人度假別墅區。
至於破壞環境、污染生態?還有擾民強拆,亂政執法?哈,那些都是小問題,只有政績纔是壓倒一切的大事,有了政績,領導才能往上走,沒有政績,你環境保護的再好,對領導沒半點好處嘛。
就這樣,政府給侗寨發了條佔地通告:有償徵地,限時搬遷。
一說到拆遷,老百姓一般都深惡痛絕,其實老百姓反對的不是拆遷,而是對拆遷的補償。我本來住的好好的,你政府要徵用,但最起碼的補償安置費能讓我安頓下來呀,這裡面還不包括交通、生活、工作等邊際成本,你想想,我搬個新地方,戶口要改、孩子學校要改、生活習慣要改等,光是這樣變化所衍生的費用你給的補償費夠嗎?
當然不夠,真給夠的話,開發商如何給那些領導更多的回扣呢?
消息傳到侗寨,寨子裡的人頓時亂成了一糟,開發商給的補償金根本不夠重新安置的,侗寨該何去何從呢。
候鎮長親自到侗寨做工作,眯着小眼說道:“這次拆遷是我們神龍鎮發展的需要,是促進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的一項重要工作...總之,個體要服從大局,要舍小家顧大家...”
說着說着,候鎮長的小眼一下子睜大了,他看見了人羣的閃朵朵,好傢伙,那眼睛瞪的好像要鑽出來似的,把侗寨的人嚇得還以爲鎮長要發怒了。
候鎮長卻一下忘了詞,但總要把話說完,就吭吭哧哧道:“那個,那個,對不對?對嘛...這個,這個,是不是?是嘛...”
講了半天,侗寨的人沒人知道鎮長講了些什麼,候鎮長帶頭給自己鼓着掌,下了臺階。
族長阿木趕緊跟上去,向候鎮長請求讓侗寨保留下來,鎮長矜持地頷首道:“這個,這個,我們還要研究研究。”
阿木到底見過世面,懂得官場上規矩,趕緊一揮手,兩個小夥子擡着一個大酒甕晃了過來。
“這是我們侗族的苦酒,也叫做“侗家魔水”,營養價值很高的,還請鎮長大人多關照啊。”阿木賠着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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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調查調查...”
不等候鎮長說完,阿木又一揮手,閃朵朵捧着一個盒子走了過來。
“這是我們侗族的穀雨茶,不但能治病,還能延年益壽啊。”阿木躬着腰說。
“好美啊...”候鎮長目不轉睛地盯着朵朵。
“鎮長您說什麼?”阿木奇怪地問道。
“哦、哦”候鎮長吸溜了一下口水,掩飾地說:“好說,好說...噢,對了,爲了更好的傳達上級有關指示精神,你們派個聯絡人吧,這樣,上面一旦有什麼新的變化,你們也能第一時間得知...嗯,我看就這位姑娘吧。”
朵朵沒生育過,雖然人到年,但時間好像停滯在了她的臉上,根本看不出是個年婦女,那候鎮長還以爲是個姑娘呢。
候鎮長指着朵朵繼續說道:“明天叫她來鎮裡一趟,我們有些政策一時給你們講不清楚,先讓她吃透政策,然後再把精神給你們傳達傳達,這樣更有效率。”
“這個,能不能換個男的?”阿木爲難地說。
前段時間朵朵子宮內長了個粉瘤,剛做完手術,阿木怕女兒走遠路身體吃不消。
“唉,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啊...”候鎮長不滿地搖着頭。
“阿爸,我去。”閃朵朵說。
“這...”阿木猶疑地看了看朵朵。
阿木始終不放心女兒去單刀赴會。
“沒事的阿爸。”朵朵自信地衝阿爸點了點頭。
閃朵朵當然是有自信的,她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比鎮政府領導大的官她見多了,自己能從“黃都”全身而退,自然也能搞定鎮政府這些芝麻官。
次日,閃朵朵精心裝扮了一下,款款去了鎮政府。
鎮政府領導班子的五個常委一聽有美女駕到,像開常委會似的聚在了一起,這個給朵朵削蘋果,那個給朵朵倒茶水,這個給朵朵拉家常,那個給朵朵講笑話。知道的是閃朵朵來請領指示的,是個聯絡員,不知道的還以爲朵朵是紀委的巡視員呢。
到了午餐時間,鎮領導熱情地邀請閃朵朵到政府食堂用餐,其親民的作風和隨和的態度讓朵朵即感動又感到疑惑。
果然,飯菜一上桌,幾位領導開始輪番和朵朵碰起了酒杯。
殊不知,侗族人平常就是以酒水爲飲料的,區區幾杯酒對朵朵來說根本不在話下。
再說,男人的企圖朵朵看得很清楚,自然做了完全的準備,真不行,就用定神攝魂指去放倒對方。
閃朵朵落落大方地敬了五位領導每人一杯酒,喝到最後一杯時,把杯底一翻,微笑地躺在了地上。
朵朵還是太大意了,鎮領導在她的酒杯下了迷藥。
然後,五個常委將閃朵朵輪流玷污了。
可憐的朵朵剛做完手術,手術縫針處的傷口地被幾個畜生給撕裂,造成大出血,待送到醫院時,人已經快不行了。
吳瑕此時正在上高二年級,剛放學,聽聞消息後趕緊趕到醫院,閃朵朵支撐着給吳瑕講了她的身世,然後閉上了眼睛。
死了人,侗寨的人憤怒了,操着傢伙就去了鎮政府,誰知鎮政府這幫傢伙早有準備。
他們將閃朵朵的經歷調查的一清二楚,讓廚師當了替罪羊,說朵朵本來就做過小姐,是她主動勾引領導幹部,領導幹部沒理睬,就勾搭上了食堂的廚師,結果廚師動作太粗暴,纔出了事故。
鎮政府把那廚師抓了起來,又給侗寨的人出示了萬東政府和公安部門的證明材料,侗寨人明知有貓膩,卻又找不出什麼證據,都憋了一肚子的火回去了。
後來,鎮政府的人怕事情鬧大,本來要拆遷侗寨的事也不了了之了。
但閃朵朵一家卻徹底給毀了,阿木爸看着女兒死去,本來就上了年紀的他一口鮮血噴出,也跟着朵朵走了。
整個家就剩下了吳瑕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