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窩。
無數個蜂窩。
無數個近一米高的蜂窩,像大燈籠似的懸掛在樹枝上,密密麻麻的野蜂在蜂巢上爬進爬出,那些掛着蜂窩的大樹杈被墜得彎了下來,讓人覺得隨時都有被折斷的可能。
“砰...”
果然有一個蜂窩墜落了下來。
“嗡、嗡、嗡、嗡......”
碩大的蜂窩像炸了營似的,從巢飛出無數個野蜂,亂哄哄地嗡鳴着,然後圍繞着巢穴盤旋打轉。
一個如拇指大小的蜂后從蜂巢鑽了出來,圍繞着自己的老窩打着轉,其它的野蜂好像得到了指令,如無數個轟炸機似的向申帥他們俯衝了過去。
申帥和阿爾瓦趕緊將頭盔戴上,剛戴好,蜂羣就撲到了身上,瞬間,倆人全身爬滿了野蜂,猶如穿了件鎧甲似的密不透風。
還好,有了頭盔和雨衣的防護,再厲害的野蜂也奈何不了他們。
兩個人見野蜂不過如此,放心地繼續前行,剛走兩步,申帥就覺得自己踩到一個東西,低頭一看,自己踩到一個蜂窩,無數個野蜂又撲向了他們。
原來,這蜂窩不但樹上有,從樹上墜落到地上的也不少。
反正野蜂蜇不到自己,申帥一腳將那蜂窩踢了出去。
這一下,算是把野蜂們給激怒了,好像它們彼此之間有感應一樣,森林裡所有的野蜂都出動了,無數個野蜂越聚越多,羣蜂洶涌,猶如烏雲壓頂,蔚爲奇觀,瞬間,樹林裡就變成了黑夜,倆人什麼也看不見了。
申帥終於嚐到了苦頭,野蜂裡三層外三層地爬滿全身,雖然傷害不了他,但是被數十萬野蜂的重量壓在身上,也不是件輕鬆的事,更何況頭盔爬滿了野蜂,擋住了視線,他和阿爾瓦變成了瞎子,又如何走出野蜂谷呢?
“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們走出野蜂谷,不要跑,跳着走,因爲野蜂是跟着人跑的風來追的,跳的時候只要跳一下然後再蹲一下,野蜂就繼續往前飛走了。”“孩子王”在申帥耳邊指點道。
申帥一聽,忙用手撥去頭盔眼罩上的野蜂,然後拍了拍阿爾瓦,用手勢示意他跟着自己動作。
應該說“孩子王”的方法還是有點效果,兩人一跳一蹲,野蜂果然從頭頂飛了過去,但奈何野蜂太多,前面的野蜂飛過去,後面的野蜂又跟了上來。
不過,這一跳一蹲,倒是把野蜂羣的陣型給打亂了,倆人可以看
清路了。
爲了趕時間,倆人已顧不了那麼多,還是繼續奔跑,當蜂羣襲來時,就一跳一蹲,然後再跑、再跳、再蹲...
路是看清了,但逃竄的動作別提多狼狽了。
好不容易跑出樹林,倆人已累的不行,但野蜂還緊追不捨地跟着他們,好像與他們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前仆後繼地蜂擁而來。
跑着,跑着,忽然一陣風颳來,那些野蜂像下雨似的紛紛落了下來,後面跟來的野蜂一下子飛的無影無蹤,申帥他們往地上一看,落在地上的那些野蜂竟全部死翹翹了。
“快、快拿出檳榔子含在嘴裡,我、我們到了瘴氣池...”阿爾瓦摘下頭盔喘着氣說。
二人趕緊含了檳榔子,四周看了看,沒有野蜂的蹤影,逐坐在地上歇息了起來。
微風拂過,舒服很多,阿爾瓦不自覺地解開衣釦,想透透風。
“不可,瘴氣有毒,冷熱交加,會生病的。”申帥制止道。
“你怎麼知道?”
“我曾經遇到過瘴氣,很美麗的瘴氣。對了,咱們喝點酒,酒能除穢氣,亦能恢復體力,此地不宜久留,喝點酒咱們繼續上路。”申帥說道。
倆人抿了口酒,收拾好背囊,繼續前行。
沒走多遠,峽谷越來越窄,往上一看,成了一線天,下面是溼漉漉長滿雜草的溪澗和窪地,沒有風,感覺異常的溼熱,在這悶熱鬱蒸的環境裡,連溪澗都蒸發着熱氣,水面上霧氣騰騰,朦朧的猶如仙境一般。
越往前走,霧越大,而且越來越濃,能見度的範圍越來越小。
兩人心裡明白,這就是那所謂的瘴氣,行走時越發地小心起來。
一線天不長,似乎很容易通過,但頃刻間,瘴氣氤氳,咫尺間兩人就看不到對方了。
“你在前面走,我們給你領路。”“車王”在申帥耳邊說道。
申帥伸手抓住阿爾瓦:“跟着我。”
“慢點,慢點,什麼都看不清,你走那麼快乾嘛?”阿爾瓦叫道。
“沒關係,跟着我就行了,儘量少說話,避免吸過多的瘴氣。”申帥握了下阿爾瓦的手,給他傳遞着信心。
兩人急地走着,和平常走路似乎沒什麼兩樣,但申帥的後背卻出了一身的冷汗,瞎子走路,那是多年摸索出來的經驗,而他們倆,是兩個睜眼瞎,眼睛沒毛病卻看不見路,那心裡就好像沒有了着落似的,生怕哪一腳就會踩空。
眼睛用不上,身體就敏感了許多,申帥感覺有什麼東西從自己身邊飛過,又有什麼東西快地從自己腳面滑過,突然申帥的頭皮一麻,一個東西跳到了他的頭上。
“啊...”
申帥大叫一聲,停下來蹦跳着,慌亂地抓住頭上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麼就甩了出去。
“別大驚小怪的,一個蜥蜴而已。”“拳王”在申帥耳邊安慰道。
“怎麼了?怎麼了...”阿爾瓦的聲音也變了。
申帥這才舒了口氣,平緩了一下情緒,說:“一個蜥蜴落到我頭上了。”
“蜥蜴?你能看見嗎?”阿爾瓦奇怪道。
“看不見,我們家鄉有很多蜥蜴,所以我對它很熟悉...嚇了我一跳,咱們繼續走吧。”申帥搪塞道,伸出手找到阿爾瓦,繼續在前面帶路。
很快,瘴霧淡了下來,路面和周圍的景物也逐漸清晰,兩人緊走幾步,眼前忽地開闊了起來。
前面是一片沼澤地。
沒有路,遍地是水草沼澤泥潭,還有一些零散的樹木和大大小小的洞穴,有的沼澤處還散落着一些白骨,不知是人類還是動物的。
更可怕是很多泥潭還冒着水泡,上面翻滾着彩色的氣體,有紅綠藍黃紫等色,美麗而詭異。
申帥和阿爾瓦剛露出的喜悅之情頓時化爲了烏有。
“沼澤地很危險,我們要找兩根木棍試探着走...”
阿爾瓦說着,砍下兩根樹枝,兩人用刀把樹枝做成了木棍。
“現在是你跟着我了,記住,必須踏着草甸走,先用木棍試探着虛實,然後從一個草甸邁到另一個草甸上,千萬別走寸草不生的平地。”阿爾瓦說着帶頭朝前走去。
草甸很鬆軟,兩人相互攙扶着,一邊用木棍試探着地面的虛實度,一邊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動。
沼澤地裡的積水很多,水多是綠色的,上面飛舞着一團一團的蠅蟲,空氣瀰漫着腐臭味,腥穢逼人。
看到不時出現的白骨,就知道沼澤地到處充滿了危險,那些腐爛的動植物混在一起,形成了濃郁密集的瘴氣,如果沒任何防備的話,一旦陷入沼澤,只有死路一條,繼而成爲這沼澤地新的養料。
“申帥小心點,一定要前面的腳踩實,後面的腳再跟上...”“孩子王”在申帥耳邊叮嚀道。
“可千萬要小心啊,我的心願還沒完成呢...”“廚王”也擔心道。
“我給你算算,你接觸草甸的面積是多少纔不會被陷入沼澤地。假設沼澤地能承受的最大壓強是2×104帕斯卡,你的體重是60kg,60kg×10n/kg=600n,你對沼澤地的壓力等於自身的重力,f=g=600n,然後你與沼澤地的接觸面積s=f/p=600n/2×104帕斯卡...”“科學之王”在申帥耳邊演算了起來。
臥槽,這些死鬼、沒用鬼,一到關鍵時就唧唧歪歪的,不幫我看着點路,就只會提一些沒建設性的東西。申帥腹誹道。
申帥像揮蒼蠅似的用手在空揮了揮,那幾只鬼知趣地閉上了嘴,他的耳朵根這才清淨了下來。
阿爾瓦走在前,一隻腳剛踏在一塊草甸上,就覺得腳一沉,身子立刻向前傾去,申帥反應的很快,在阿爾瓦拽他的一剎那,猛地往回用力,將阿爾瓦拉了回來。
好險,阿爾瓦臉都白了,長長吐了口氣,豆大的汗珠從髮際滲了出來。
再看那塊草甸,正慢慢地下陷,從底下冒出了一股黑水,咕嘟嘟地吐出一串黑氣泡,然後氣泡聚集在一起,慢慢融合,越變越大,變成了一個臉盆大的黑氣泡。
突然,那水裡發出一聲悶響,就像是誰放了個悶屁,接着那黑氣泡就飛了起來。
阿爾瓦見狀,覺得好奇,拿木棍朝黑氣泡捅了捅。
“啪。”
黑氣泡爆炸,從裡面冒出一團黑氣,然後變成一道氣流,順着木棍朝阿爾瓦飄去。
“噗...”
申帥對準那黑氣猛地噴了口酒,黑氣頓時散開,瞬間化爲了烏有。
“黑色瘴氣是所有瘴氣最厲害的一種,觸之即死,還是不要碰的好。”申帥抹了把嘴說道。
“原來這氣泡裡也是瘴氣啊。”阿爾瓦心有餘辜地抹了把汗。
申帥也慶幸想,幸虧臘叔告訴過自己一些瘴氣的知識,否則,他們可就危險啦。
接連的變故讓阿爾瓦不敢大意,定了定神,二人繼續向前走,只是度比剛纔慢了許多,邁腳的動作也更加地謹慎。
走着,走着,阿爾瓦停了下來,申帥正待要問,阿爾瓦突然對他做了個噤聲的口形,順着阿爾瓦的手勢一看,前面的草甸躺着一個比手臂還要粗的蟒蛇,身子在草甸上,尾巴在水潭。
申帥驚得趕緊捂住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