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是什麼?家人是這個世界上最關心你最愛你的人,他們可以爲你放棄很多,也心甘情願爲你付出很多。無論你走到哪裡,只要聽到這個詞,心裡就會感到暖暖的——這就是家人。
對於曾經拋棄了兒子的申大富來說,本來就心懷內疚,現在兒子找到了,又突然多了幾對兒女,此情此景怎不讓他感慨?怎不讓他羞愧?又怎不讓他自責?
申父的哭聲更大了,哭聲中夾雜着傾訴和道歉。也許,這些話語只有父子兩人才能相互明白,但其中的是非曲折和造化弄人,讓一旁的浪秦他們也唏噓不已。
“帥,這裡有糖水,爹幾天沒吃飯了,你趕緊讓爹吃點,我們出去給老爺子買身衣服。”浪秦小聲對申帥說道,然後衝其他人使了個眼色。
爲了讓他們父子獨處一會兒,大家陸續退出了病房。
申帥止住眼淚,端起糖水,用湯勺送到父親嘴邊,說道。“爹,吃點東西吧,醫生說先讓您喝點糖水,休息一下,等體力恢復了,咱纔好回家啊。”
申父沒說話,一邊流着淚,一邊在兒子的侍候下喝完了糖水。
吃了糖水,申父漸漸穩定了情緒,精神也恢復了許多,申帥輕聲問道:“爹,這些年你是怎麼過的?怎麼跑到離家鄉這麼遠的地方?”
“唉...”申父長嘆一聲,繼續道:“都怪我...當初爹以爲失手把你打死了,什麼都不顧地就跑了,當時俺整個人都懵了,只知道往遠處跑,至於去哪裡,幹什麼,以後怎麼生活都不知道。跑出大山後,俺扒上了一輛貨車,稀裡糊塗給俺拉到了新疆,路過一片農田時,俺實在餓的不得了,就直接從行駛的貨車上跳了下來,結果砸到了一個棉農,把人家的腿給砸折了。爲了賠人家的醫藥費,俺就給人家打長工拾棉花,說好的一年,結果拾棉花時因抽菸又燒了人家幾畝地棉花,咱沒錢賠,只好繼續打長工還債。就這樣,白乾了三年,終於恢復了自由。那三年我想了很多,每天腦子想的都是你,一恢復自由,俺就想着回家,不管回去的結果是什麼,俺也要回到你身邊。可是...可是...唉...日.他姐類,人倒黴喝涼水都塞牙縫,俺剛離開那個村子,走在一大.片番茄地旁邊,正想吃點東西,就掏出用塑料袋包住的饃饃,把饃拿出來,俺就隨手把塑料袋一丟,哪曾想,一陣風颳來,正好迎面過來一匹馬,塑料袋不偏不倚正落在那匹馬臉上,結果,那匹馬被塑料袋嚇得立了起來,將馬背上的番茄種植大戶給摔了下來,導致他當場鎖骨摔裂。爲了賠人家的醫藥費,俺就給人家打長工摘番茄,那種植大戶黑良心,硬逼着俺給他家幹了兩年活。到了第三年俺逃了出來,終於逃到了城市裡,然後慌不擇路地就跳到一輛拉煤的貨車上。這回俺吸取了教訓,沒敢中途跳車,一直等汽車停了纔敢下來,媽蛋的,誰知道這裡是個黑磚窯,人家正愁着找不到工人,俺就這樣自投羅網了。這黑磚窯離這裡不遠,他們那有打手,工人每天都有人監視着,想跑也跑不了,俺一直幹了兩年多,幸虧媒體報道才把俺給解救出來。出來後,政府給俺發了路費,俺終於能回家了,買了火車票,時間還早,俺就準備在百貨大樓轉轉,想着幾年沒見你,總要帶點特產什麼的,誰知,奶奶地熊,那百貨大樓上有人跳樓,正好砸俺身上,他沒死成卻把俺給砸進醫院了。那跳樓的一看闖了禍,跑了,醫院裡一看俺沒錢,簡單地治療一下也讓出院了,出院後,俺身無分文兩眼一抹黑,只好流落街頭以乞討爲生...昨天那個破廟就是俺的安身之處,俺已經三天沒進食了,腦子都出現了幻覺,所以,才誤以爲是菩薩顯靈了呢...”
申大富斷斷續續講完,申帥聽得心裡直嘀咕,看來老爹的經歷也是一部倒黴史啊,難道衰運還有遺傳嗎?
“爹,這些年你受苦了...”申帥握住父親的手說。
“不,爹沒什麼,苦的是你啊,爹對不住你啊...”說着,申父的眼圈又紅了。
看着父親頭髮斑白,模樣已完全認不出的樣子,申帥心裡所有的怨恨全都煙消雲散。
“我們不談這些了,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黑泥溝村已沒咱爺倆住的地方了,以後你就跟着我吧,我現在和早早姐住一起,是自己的房產,那就是咱們的家,往後咱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了...”申帥拍着父親的手說道。
倆人說着話,浪秦他們也買了衣服和洗浴的用具回來,幾個男人服侍着申大富用熱水擦了身子,然後換上新衣,聊了會話,疲倦襲來,各自找個地趴着休息了。
次日,申大富的精神顯然好了許多,父子二人急着回去,幾人一商量,趕緊購買了火車票,當天就乘上了回sjz的火車。
申帥的心其實早就飛了回去,當然,他掛念的還是慕容。但奇怪的是,一問道慕容的消息,早早她們幾個要麼緘默不語,要麼就諱莫如深的言左右而顧其他。
終於回到皇家名都自己的家,阿毛和大個已經準備好了飯菜,一羣人其樂融融地坐在一起,朋友們好久沒見,自是談不完的話題。聚餐當然少不了酒水,別人開懷暢飲着,早早卻不讓申帥沾酒,這讓申帥很是鬱悶。
酒足飯飽時,大家各自散去,早早這才告訴申帥:“這次之所以急着找你回去,還有一個重要事情...慕容要結婚了。”
“什麼?你說什麼?”申帥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彆着急,你聽我說,慕容只是訂婚,對象也是個高官子弟,估計是政治聯姻,我們聯繫不上慕容,所以,我們才急着找你,這件事是琳琳告訴我們的,琳琳讓你去找...”
早早話沒說完,申帥就不見了人影。
早早的話如一記重錘,幾乎將申帥敲暈,幸虧早早沒讓喝酒,否則還真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申帥跌跌撞撞地衝出家,腦子裡不停地打着問號,他又怒又急又氣又悲,彷彿覺得整個世界都塌陷了。
他幾乎是跑到軍營門口的,累的氣喘吁吁,竟然沒想起打個的士。
“站住,幹什麼的?”部隊大門的哨兵將申帥喝住。
“我找慕容一。”申帥抹了把汗說道。
“通行證,沒有通行證,任何人都不得擅闖軍營。”士兵面無表情地說道。
“我沒有通行證,我找慕容一。”申帥強調了一下慕容的名字。
申帥還是穿着從北韓帶回來的“人民裝”,這套衣服在北韓穿算牛逼,但是在中國穿只能算SB,過去只有農村人進城才這身打扮,現在農村人的衣着和城市人根本沒什麼差別。
士兵看着申帥土裡土氣的打扮,便不由升起幾分輕視之心,他不屑地揮揮手道:“軍營重地,豈是爾等百姓能來的?還不快走!”
嗬,士兵還拽起了文言文。
“能麻煩你通報一下慕容的家嗎?”申帥陪着笑臉請求道。
“誰知道你是幹什麼的?你當我這是傳達室啊,慕容家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沒有通行證就趕緊走。”士兵不耐煩地說。
士兵惡劣的態度加上迫切想見到慕容的心情,讓申帥怒急攻心,他怒目圓睜,不禁握緊了雙拳。
憤怒讓申帥失去了理智,正當他準備動手之際,卻不料自己的一舉一動全被士兵看在了眼裡,他輕蔑地盯着申帥,冷笑道:“哼,怎麼?想打我?我勸你看清楚你面前牌子上的字再動手,免得呆會後悔。”
申帥順着士兵的手一看,門口立着一塊木牌,上寫道:衛兵神聖,不容侵犯。
怪不得士兵這麼囂張,原來是這個護身符。
申帥強忍住一腔怒火,狠狠地跺了下腳,無奈地離開了軍營。
難道就這麼走了嗎?難道就這麼放棄嗎?難道就眼睜睜看着慕容嫁人嗎?
申帥想着又折回了軍營門口,但看到那個牌子,又想到,難道真的要硬闖軍營嗎?會有什麼後果?如果自己真出了事,老爹怎麼辦?朋友們怎麼辦?
正左右爲難之際,申帥感覺到手機的震動,掏出手機一看,有近二十多個電話未接,全是早早和琳琳的來電,申帥將電話聲改爲了震動,因所有的思想全在慕容身上,所以之前根本未感覺到手機震動。
申帥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笨.蛋,爲什麼沒想起琳琳,慕容和琳琳走的最近,琳琳肯定知道慕容的一切。
申帥趕緊掏出手機給琳琳去了電話。
讓申帥沒想到的是,琳琳正在SJZ市等着他呢。原來早早她們去找申帥也是琳琳的主意,琳琳交待早早到了家先讓申帥和自己聯繫,可未想,申帥根本不容得早早說完話就跑了。
琳琳住在世紀大酒店,那是個五星級飯店,申帥曾用邢董的卡消費過十多萬元,因慕容醉酒還同居過一晚。那裡是申帥初戀的開始,但琳琳卻不知道這其中的故事。
申帥趕緊往世紀大酒店趕去。
來到世紀大酒店琳琳的房間,這是個總統套房,房間裡除了琳琳,還有一個小男孩和一個奶媽似的婦女。男孩大約三歲左右,長的很是可愛,胖墩墩的臉蛋,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直轉,他一點也不認生,見着申帥,跑過去問道:“你是誰?是來打掃房間的嗎?你怎麼不拿東西啊?”
“靈靈,沒一點禮貌,快叫舅舅。”琳琳笑罵道。
“舅舅?我舅舅不是在英國嗎?他穿的像個清潔工,他不是我舅舅...”男孩嚷嚷道。
“住嘴,越來越不像話了,這是你申帥舅舅,當初若沒有你申帥舅舅,根本就不會有你,快叫舅舅...”琳琳生氣地呵斥着兒子。
“你騙人,我問過爸爸,爸爸說是爸爸和媽媽一起才生的我,根本沒說還有個申帥舅舅...”男孩辯解道。
琳琳一聽,這才醒悟是自己口誤,於是就哭笑不得地解釋道:“你說的對,你是爸爸媽媽生的,可是當初媽媽身體不好,是吃了申帥舅舅的藥才順利把你生下來的。”
“哦,原來他是個醫生啊。”男孩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快叫舅舅。”琳琳提醒道。
“舅舅,謝謝你救了我媽媽。”男孩乖巧地喊了一聲。
“哦,都長這麼高了,他好像叫什麼靈均來着...”申帥按捺住心中的焦急應酬道。
“好記性,他叫李靈均,取自《離騷》,“名餘曰正則兮,字餘曰靈均”中的靈均,是靈善而均調的意思。”琳琳笑着說。
“好好,這名字起的好。”申帥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當初多虧了你,若沒有你的幫助,我現在指不定多悽慘呢。現在好了,有了靈靈,陳家李家全拿他當成寶貝,姐姐現在就是兩大家族的皇太后,哈哈,姐姐要感謝你....”琳琳得意地說道。
“不用,不用,你是慕容的表姐,這都是應該的。”申帥心不在焉地應付道。
“小帥啊,你知道嗎,你就是姐姐的幸運星,姐姐自從碰見你以後,可以說是一帆風順....”
女人一旦打開了話匣子就很難結束,申帥可等不及了,表情沮喪道:“琳琳姐,你先告訴我,慕容是不是結婚了?”
“哦,你看看我,光顧着說自己的事了,竟忘了給你說正事了。”琳琳一邊對申帥表示着歉意,一邊扭頭喊道:“王媽,你帶着靈靈去花園轉會,我和自家弟弟說會話。”
保姆領孩子出去,申帥迫不及待地問道:“快告訴我,慕容是不是準備結婚了?”
“唉....是。”琳琳肯定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