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愛不能愛才是最寂寞,想見不能見纔是最無奈。
得不到慕容的迴應,申帥每天心裡都是空空的,總想找點事來分散注意力,但總控制不住地思念對方。這種思念就像漫無邊際的里程,沒有盡頭,沒有方向,只有無窮盡的尋覓,卻總也沒一個結果,這讓他感到很累很累...
好在申帥並不孤獨,還有最後兩隻鬼“孩子王”和“罵王”陪着他。
“唉...”
“罵王”這幾天一直在申帥耳邊嘆着氣。
這天實在是閒得無聊,申帥終於問道:“我諸事不順都沒說什麼,你整天嘆什麼氣呢?”
“小帥啊,你算是把我娘倆給害苦了,雖說你給早早升了職,但她的終身大事徹底完了,本來早早都已經成剩‘女’了,現在頂着大集團CFO的帽子,誰還敢娶她?誰還有資格要她?三週年即將來到,你是想讓我老婆子死不瞑目嗎?你是想讓我和“孩子王”魂耗魄喪嗎?”“罵王”埋怨道。
“你們既然魂魄未散,反正每天都能瞭解到親人的信息,心願晚點完成還不更好嗎?對了,三週年又是個什麼日子?”申帥好奇地問。
“還是我來給你解釋吧。”“孩子王”接上話,然後說道:“人鬼殊途這個詞聽過吧,意思是說人和鬼在不同的世道。人屬陽,鬼屬‘陰’,就像正負兩極一樣互相排斥,所以不能在一起,即使組合在一起了,最終還是慘淡的結局。先人總結的這個詞沒錯,每個人都不想死,每個人在臨死時都有很多遺憾,而每個人都想自己的靈魂在世上多停留一會,但違背天道是要承受懲罰的,既然我們十二隻鬼選擇了附身,那就得承受其他死去的人所無法承受的痛苦。這種痛苦不是‘肉’體上痛苦,我們沒了‘肉’體又怎能感受到痛苦?它是‘精’神上的痛苦,讓你置身於一片毫無生機的黑暗,每天都經歷一遍自己人生中所遭遇過的痛苦,比如傷痛、失去、苦難、挫折、掙扎、悲傷等等。就猶如火烤油烹一般的煎熬着你的靈魂,經過不住這種痛苦,就馬上會魂飛魄散,而熬過了這一天,次日又是新一輪的煎熬,就這樣無窮無盡的反覆。三週年是一個大限,人去世三週年這一天,該了的債,該還的情,都要一筆勾銷,所以,再不情願,再多的遺憾,也只能隨風而去,唉,算下來,我和“罵王”陪你的時日不多了...”
“孩子王”的話讓申帥非常震驚,他從來都不知道這些鬼要承受那麼多的痛苦,每天苟活於絕望中就是想換來心願的完成,這種意志力太讓人震撼了。
“我倒是‘挺’佩服罵王的,沒想到她能‘挺’到現在,她是把所有的情感全都傾注在了‘女’兒身上啊。”“孩子王”又補充了一句。
“唉,我就是想早點看到早早有個好歸宿,如果把我受的苦來換成‘女’兒的幸福該多好啊...”“罵王”幽幽地說道。
“其實...我覺得四眼哥‘挺’般配早早姐的,他雖然個人條件差點,但對早早很好,是那種願意爲早早姐付出生命的人,這種男人專一執著有擔當,但早早姐看不上...我也沒什麼辦法...”申帥無奈道。
“唉,你說得對,以前我也看不上那小子,但他確實對早早好,人也聰明能幹,我相信他能給早早幸福,我也希望他能和早早成爲一家,就是不知道早早是咋想的,唉,這孩子...”“罵王”又深深地嘆了口氣。
“罵大姐啊,我一直想說你,但又怕傷了你。兒孫自有兒孫富,何必替小輩們‘操’心呢?早早現在不是過的‘挺’好的,她各方面條件不錯,找到好人家是遲早的事,你每天都忍受着苦不堪言的‘精’神折磨,有這個必要嗎?要是讓早早知道了,她能安心嗎?還是走吧,早走早解脫,也就沒什麼痛苦了...”“孩子王”勸慰道。
“唉,生來就是‘操’心的命,有什麼辦法呢...反正這些年都過來了,每天飽受着痛苦的煎熬也都習慣了,也不差這幾天,倒是你的事別再拖了,趕緊讓小帥去解決吧...”“罵王”的語氣中帶有一絲悲涼和無奈。
“唉,可憐天下父母心啊...”“孩子王”跟着嘆了口氣,然後對申帥說:“小帥,前段時間你忙,我也不好意思打擾你,現在有空的話,給白頭山去個電話吧,問問那邊的情況,如果有能力幫助孩子們,還是麻煩你趕緊解決孩子們上學的問題...”
該死的,怎麼把重要的事給忘了。申帥心裡自責着,趕緊找到馬梅梅的電話號碼撥過去。
“喂,哪位?”電話那頭傳來馬梅梅銀鈴般的聲音。
“我,申帥,上次在白頭山爲董老師治病的那個...”申帥提醒道。
“哦,是帥哥哥啊,這麼長時間沒音訊,我還以爲你把我們白頭山給忘了呢...”馬梅梅爽朗地笑道。
“不好意思,要處理的事情太多,這幾天才清閒下來,對了,白頭山現在怎麼樣了?董老師身體還好吧?”申帥歉意地說道。
“好好好,自從我和滕小民回到白頭山,七裡八鄉的山民都把孩子送了過來,現在白頭山小學已經有五十多學生了,鄉親們幫助多蓋了間教室,我原來的學校也捐贈了很多書,孩子們可高興了,他們還記得你,上次你給他們打了狼還搞來蜂蜜吃,他們很崇拜你也很掛念你啊。還有董老師,多虧了你妙手回‘春’,她現在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好,上課已經完全沒有問題,我替老師好好謝謝你...”馬梅梅快言快語地說道。
“太好了,孩子們能安心上學,也是你們老師的功勞,對了,這麼多孩子,那些離家比較遠的孩子晚上怎麼休息?”申帥問道。
“董老師家裡住不下,大點的孩子們就只有住教室了,不過,有騰小民看着,安全上沒什麼問題。”馬梅梅說。
“都怪我,都怪我,本來那些寶石是用來給你們建學校和宿舍的,但因爲給“千奇百怪雜耍團”的殘疾孩子治病,就全用完了,你們別急啊,我馬上就想辦法給你們籌錢,相信我,我一定會遵守諾言的...”申帥連連做着保證。
“瞧你說的,好像我是專‘門’找你要錢似的,我相信你,你能來白頭山看董老師就說明了一切,那麼多的寶石你能都‘花’在殘疾孩子身上,換做我就做不到,你真是個好人。學校的事先不急,等你有錢了再說...”馬梅梅善解人意地說。
“沒事沒事,錢的事我來解決,白頭山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儘管說。”申帥爽快地回道。
“其他的都還好,物質方面的困難我們能克服,就是學校的師資力量太薄弱了,以前我和董老師騰老師還能應付,現在學生多了近兩倍,我們三人每天輪軸轉,有的課程還是沒辦法加上。申帥,你知道嗎,我們現在缺的不是錢,而是老師,如果你能來白頭山助教,那就好了,白頭山需要你,孩子們也需要你,爲了方小民老師,來吧,爲了讓我們的人生更有意義,來吧,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擔心找不到媳‘婦’,到時我嫁給你...”馬梅梅熱情洋溢而又火辣辣地說道。
申帥一聽,慌的手機都差點沒拿穩,趕緊支支吾吾地說:“替我向董老師問好,我現在想辦法去籌錢...”
說完,申帥趕緊掛了電話。
俺地個親孃,這山裡的姑娘太熱烈了,如果讓你知道俺是個百億富翁,不知道你還會不會讓俺去白頭山去助教了?
申帥不由得嘿嘿一笑,但轉念一想,難道百億富翁就不能助教了嗎?難道去助教就降低了身份?難道富豪就比山區教師要高尚?
“孩子王”感嘆道:“一代更比一代強,梅梅她們不但能吃苦,還知道孩子們需要什麼,就衝這一點就比我和董老師強啊...”
“這是好事啊,我們的心願不就是希望孩子們超過我們嗎...”“罵王”笑道。
說着話,申帥突然想起一件事,就問道:“方老師,您現在已經有了接班人,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呢?爲什麼還要每天去忍受痛苦的煎熬呢?”
“唉,董老師自從跟了我從來沒享受過一天的好日子,如今剩下她一人受苦,我幫不上忙,就想多陪賠她,多受點苦也好,就當是我對董老師的補償了。”“孩子王”坦然說道。
“唉,申帥不在董老師身旁,你不是也見不着她嗎?何必自己來折磨自己呢?”“罵王”嘆道。
“不,與我得到的相比,這點折磨不算什麼。能知道孩子們的成長,能聽到白頭山的消息,自己所體驗的完全沒有苦而是發自內心的快樂...”“孩子王”解釋道。
“對了,方老師,你說我以後生活的方向是什麼?人生的目標的是什麼?雖然我現在是金蓮子集團的董事長,但我想了想,這是沙大倉的事業,不是我的事業,那我的事業在哪裡呢?”申帥將自己的困‘惑’說了出來。
“很多人活着不知爲什麼而活着,是因爲他沒有信仰,沒有奮鬥的目標,我不是你的人生導師,也無法給你想要的答案,但我個人的理解,人活一世,既然沒有來生,何不讓自己的一生活得更有意義些,我不知道什麼樣的事業更加有意義,對我個人來說,我能幫助貧困山區的孩子做點事,這些事讓我感到快樂和收穫,我覺得這就是我一生所要追求的生活。”“孩子王”語重心長地說道。
“孩子王”的話讓申帥久久沒有做聲,他在心裡拷問着自己?我爲什麼活着?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追求,自己到底在追求些什麼?我到底需要做些什麼?我應該怎樣生活纔會更有價值和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