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那一頂玉轎外面,珠環翠繞,裝飾甚是奢華,來得也極快,衆人只凝神之間,這轎子便已來到附近。
這時,只聽轎子裡面傳來一個淡淡的男子聲音:“我以爲是誰,原來是縹緲劍宗柳、陸二位長老,失敬失敬……”
說話間,只見轎幃裡面,伸出一隻白如蘭玉的手,便似女子的手一般白淨,緩緩將轎幃掀開,接着一個身穿錦衣華服的男子,從轎中走了下來。
但瞧那男子美如冠玉,皮膚白皙細膩,宛若女子的肌膚,卻又眉目英挺,也不失男子氣概,而在他的腰間,繫着一枚龍鳳雕飾的玉佩,但見此玉佩流光不凡,乃宮廷之物,顯然其主人身份也不一般。
“噗”的一聲,只見他將手中的摺扇打開,看着此時擋在蕭塵前邊那十幾個縹緲劍宗的人,一步步走了上去,而此時,縹緲劍宗那兩個長老,也終於認出他來了,二人不禁眉心一凝,彼此傳以神念道:“是燕朝三皇子,宇文卿。”
宇文卿緩緩走到蕭塵的身旁,手裡摺扇輕搖輕晃,看着對面十幾個縹緲劍宗的人,兀自神態輕鬆,淡然地道:“縹緲劍宗在北域一帶,久負盛名,然今日我路經此地所見,似乎……呵呵。”
聞言,那紅衣中年和紫衣老者的目光,均是變得有些寒冷,只聽紅衣中年冷冷道:“此處非燕朝境地,三殿下,不會打算來管這趟閒事吧?”
氣氛逐漸變得緊張了起來,燕朝實力雖強,可整個苦境之大,飄渺無邊,慢說是燕朝的皇子,便是燕朝的皇帝離了燕朝境地,那也與常人無異。
只見宇文卿淡淡一笑,說道:“此處確實非我燕朝之地,但云幻國,乃是我燕朝附屬國,還有一個甲子方纔期滿,若我記得沒錯,此處應當是雲幻國與火羽國的邊境,要過了前邊那幾座山,才與我燕朝徹底無關……縹緲劍宗的兩位長老,不會連這都不清楚吧?還是說,原來你們可以在我燕朝附屬國之地,隨意殺人。”
隨此言一出,氣氛更是瞬間冰冷如霜,今日縹緲劍宗的人在此生事,若無人看見便罷,可若是當着燕朝三皇子的面,依舊行事無忌,那恐怕引起的,就是兩國之爭了。
紅衣中年和紫衣老者眼神微凝,他們心裡清清楚楚,這件事本是小事,可這宇文卿偏偏要與他們過不去,倘若真鬧到那等地步,除非他們是有太清境的修爲,否則決計承擔不下來這後果。
這一剎那,二人目生寒光,但若是今日之事,無人知曉呢?此處荒山野嶺,附近亦無雲幻國和火羽國的駐守……
此時此刻,宇文卿自是也感受到了,在這二人身上,慢慢升起的殺氣,可他臉上,依舊神情不變,手中的摺扇,也輕輕搖晃着。
紅衣中年和紫衣老者慢慢斂去了身上的殺氣,彼此傳以神念:“這宇文卿在此,諸葛風那老匹夫,多半也在附近……”
果不其然,就在這時,後邊一道疾風落至,揚起滿地的落葉,卻見一道人影已至,乃是一位穿着樸素低調的老者。
“公子,你走得太快了,我剛去那邊幾座山看看靈脈是否異常,你轉眼就沒影了。”
那老者走了上來,又向對面縹緲劍宗那些人看了去,輕輕一笑:“原來是縹緲劍宗的二位道友,久違了。”
“諸葛太傅,許久不見。”
紅衣老者和紫衣老者目光微寒,心想諸葛風也來了,今日之事,只得作罷,二人不甘地向蕭塵看了一眼:“小子,今日算你走運,改日再會。”說完,兩人立即帶着身後的人離去了。
見到那些人遠去無影,宇文卿軒眉一笑,這纔將手中摺扇合上,轉身走回蕭塵前面,輕輕笑道:“這位兄臺,你安全了。”
“我幾時陷入過危險。”
不料蕭塵卻是冰冷若霜的樣子,說完便往前走了去,宇文卿愣在原地,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伸手喊道:“哎哎,兄臺,你等等……”
“你還有事?”
蕭塵停下腳步,微微轉過頭,冷冷淡淡地道。
“啊,這……”
宇文卿哭笑不得,心想這人,怎生如此冰冰冷冷,說道:“那個……前面的路走不通,我看兄臺似乎不像是本地人,這附近路況複雜得很,不乏兇險之地,要不然,兄臺與我同行吧?”
“不必。”
蕭塵說着又轉身欲走,這時,那太傅諸葛風也往前走了一步,伸手道:“小兄弟,且慢。”
“嗯?”
蕭塵又停了下來,只見諸葛風臉上帶笑,說道:“其實是這樣的,前不久我與公子過來之時,發現這附近靈脈有異,那前邊確實無路可走,小友若強行往那邊去,恐難免會驚擾到靈脈……”
宇文卿苦笑道:“便是如此了……那前邊路況複雜,兄臺不識路的話,多半要迷失其中,要不然,還是與我一起吧。”
蕭塵眉宇微鎖,怪不得這兩天走了許久,總感覺是在原地繞路,也罷,不如便與眼前這人同行吧。
宇文卿見他臉上冰冷神情逐漸緩和下來,笑道:“哦對了,還未介紹,我叫宇文卿,兄臺你呢?”
“蕭一塵。”
“噢……原來是蕭兄。”
宇文卿點點頭,又自言自語道:“以前好似聽父王說過,在古東方修煉界尚未破碎時,曾有一個太古蕭氏,能與天爲爭,非常厲害……”
諸葛風行事較爲謹慎,他一看蕭塵,便不像是尋常之人,此時笑着問道:“蕭公子,似乎不是苦境的人。”
“我是從一際紅塵而來。”
“一際紅塵……哇,蕭兄,你這可了不得,一際紅塵離這兒十萬八千里呢,據說前不久還出現天地劇變,把兩地徹底阻隔了,你居然能從一際紅塵來到萬丈苦境……”
宇文卿自個兒說個不停,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還有正事在身,不宜在此耽擱,笑道:“蕭兄,請上轎再說。”
這一路上,宇文卿坐在轎子裡口若懸河,說個不停,而蕭塵靠窗而坐,望着窗外極速飛逝的流影,心中依然想着師父和未央。
“噢,對了對了,蕭兄,你這趟也是去大仙都的嗎?嘿嘿,不瞞你說,這次大武鬥,苦境八方修者齊聚,到時候城裡起碼要來上幾千萬人,無論是苦境哪裡的人,都會來到大仙都……到時候,嘿嘿,還能看見劍仙飛雪呢,你知道劍仙飛雪嗎?她可是太霄宮,出了名的大美女呢,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你知道嗎?她可是……”
宇文卿口若懸河的說着,言語之中,似乎對這劍仙飛雪傾慕得不得了,而聽他說到此處,蕭塵終於轉過了頭來,目光落在他的臉上,一動不動地看着他,但也不說話。
“啊……蕭兄,你,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宇文卿終於停了下來,見他如此奇怪的看着自己,忙搖手道:“啊!蕭兄,你可千萬莫要誤會,我可是燕朝的三皇子呢,什麼樣的美女沒有見過?再說了,那句話……那句話怎麼說來着?哦!女人,只會影響我拔劍的速度……”
“你剛纔說什麼?”
蕭塵看着他,問道。
“啊?嗯……女人,只會影響我拔劍的速度?”
“上一句。”
“難道男人也會?啊……不不不,上一句,上一句,哦!我可是燕朝的三皇子,什麼樣的美女……”
“再上一句。”
“嗯,再上一句……嘿嘿,還能看見劍仙飛雪呢,她可是太霄宮……”
“上。”
“呃?嗯……這次大武鬥,苦境八方修者齊聚,城裡會來幾千萬修者,無論是苦境哪裡的人,到時候都一定會來大仙都。”
聽他說到此處,蕭塵眉心微凝,終於轉過了頭去,看着轎外飛逝的景物,大仙都是什麼地方?大武鬥又是什麼?有幾千萬修者都要來,聽上去很不得了的樣子,到時候,師父會否出現在那裡……
宇文卿道:“我剛纔說的‘大仙都’,就是玄都,我們都這麼叫,至於‘大武鬥’,那可就不得了了,是苦境一個甲子一次的天下會武,在玄都舉辦,到時候天下羣雄,皆會到來,蕭兄,你不會也是……還是說,嘿嘿,你其實也是衝着飛雪……”
“女人,也會影響我拔劍的速度。”
轎外流影隨風逝,蕭蕭黃葉飛滿天……片刻後,轎子裡面傳來宇文卿一聲大笑,接着終於沒了聲兒。
……
而與此同時,在一座滿天飄雪的大城裡,這裡便是玄都,玄都之大,絲毫不亞於一個小的修真國,而此時在城中最高的一座城堡上面,只見玉欄處,一名白衣女子憑欄而望,附近的城區,盡收眼底。
但見她白衣若雪,長髮如瀑,清冷絕世的容顏,不染一絲塵煙,她雙手放在玉欄上,那皓白如雪的纖手,手指細長嬌柔,彷彿也是這白玉雕刻而成的一般。
她眉宇間,透着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只是從外面看,她的外表太過冰冷了,如此時這漫天的白雪,這滿天的大雪,彷彿也是因她而下,初冬剛至,大雪卻已似凜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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